芒果街上的小屋

作者:[桑德拉 · 希斯内罗丝]

第一幅以黑白调为主,上有尖顶旧屋,有东倒西歪的庭院护栅,有矮树,有月亮,有黑猫,有奔逃中回头的女孩,清澈的大眼睛,表情羞涩中略带惶惑;后一副跃出大片亮黄,俯角下的女孩身影不成比例地拖长到画面之外,画的底部是小朵孤芳,一样拖着阴影。

以日记式的断想,形诸真实的稚嫩少女文字,诗化了回忆。

回忆能保存经验,回忆是内在本质,回忆是实体的更高形式。

米兰·昆德拉:“在夕阳的余晖下,所有的一切,包括绞刑架,都被怀旧的淡香所照亮”

窗户小得让你觉得它们像是在屏着呼吸。

中国人和墨西哥人一样,不喜欢他们的女人强大。

一天我们经过一座房子,我心想,它看起来像我过去在墨西哥见过的房子。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房子和我记忆中的房子没有什么地方是一模一样的。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想。可它就是给我那种感觉。

有一百万只飞蛾从蒙灰的家具上,从天鹅颈状的阴影中,从我们的骨头里翻飞出来。又好像是一骨碌儿水滴。或是木琴,轻轻地一拨弦,发出如同手指滑过金属梳齿的声音。

你永远不能拥有太多的天空。你可以在天空下睡去,醒来又沉醉。在你忧伤的时候,天空会给你安慰。可是忧伤太多,天空不够。蝴蝶也不够,花儿也不够。大多数美的东西都不够。于是,我们取我们所能取,好好地享用。

爱斯基摩人给雪取了三十个不同的名字。

髋骨是很科学的。凭着这两块骨头你可以知道一架骷髅是女人的还是男人的。

我想疾病没有眼睛。它们昏乱的指头会挑到任何人,任何人。

他有两条与他形影不离的小黑犬。它们不是像平常的狗那么走路,而是一蹦一跳,翻着筋斗前进,像一个撇号和一个逗号。

它们在地下展开凶猛的根系。它们向上生长也向下生长,用它们须发样的脚趾攥紧泥土,用它们猛烈的牙齿噬咬天空,怒气从不懈怠。这就是它们坚持的方式。

当我太悲伤太瘦弱无法坚持再坚持的时候,当我如此渺小却要对抗这么多砖块的时候,我就会看着树。当街上没有别的东西可看的时候。不畏水泥仍在生长的四棵。伸展伸展从不忘记伸展的四棵。惟一的理由是存在存在的四棵。

那里有向日葵,大得像火星上的花儿;还有肥厚的鸡冠,花朵漫溢出来像剧院帷幔上深红的裙边。那里有令人头晕的蜜蜂和打着领结的果蝇翻着跟头,在空中嗡嗡鸣唱。还有很甜很甜的桃树。还有刺玫瑰、大蓟和梨树。野草多得像眯眼睛的星星,蹭得你脚踝痒痒的,直到你用肥皂和水洗净。还有大个青苹果,硬得像膝盖。到处都是那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气味:腐烂的木头、潮湿的泥土,以及那蒙了灰尘的蜀葵,像老去的人那白到发蓝的金发一样浓密而馥郁。

梦想是人前行和创造的动力。然而梦想也是需要甄别,需要分析,需要批判和修正的。

作品,“像是覆盖着阴影的小溪”;其人,有“正视着不可挽救的悲哀的人世间而充满了爱心的目光”。

离开,是为了回来。因为过早品尝了未成熟的青芒果,那味道,酸涩却又带着一缕淡淡的幽香,成长的滋味,会始终飘绕在你的生命里,告诉你:你总会离开,你总要回来。

从女孩蜕变为女人的过程,是少女时代的最后的一段光阴。它就像熟透的芒果一般,饱满多汁,任何轻微的碰撞都会留下印迹。

《爱丽丝镜中奇遇记》

长于捕捉少女神态、举止的画家,巴尔蒂斯。

“那是一种不寻常的梦。在这种梦中,日常生活和寻常事物都只有一点不寻常;在这种梦里,琐碎的日常细节诡异地戏弄着我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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