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我的邻居,一个身仅二八九岁的小伙子,去年居然猝发脑溢血。虽经医生全力抢救,从死神的手中拉了回来,但大脑左侧大量的出血淹死了脑细胞,导致右胳膊右腿失去了管教。一段治疗之后,再无大的起色,遂出院回家,开始了漫长的康复之路。

      疾病狰狞之所在,不仅在于对患者身体及心灵的蹂躏,有时甚至还会摧残其整个家庭。古语讲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到头各自飞。此言不虚,邻居刚出院,老婆便黄鹤一去不复还,只剩下懵懂年幼的儿子与他守在一起。面对未来之黯淡,家庭之惨淡,邻居并不显得十分的悲痛,事已至此,所有的哀伤都是徒劳无益的事。他听从医生的嘱咐,一边针灸理疗,一边康复锻炼,期待着半年的黄金康复期能出现奇迹。每天上下班时间,我都很看到他跛着腿悬着胳膊趔趄前行的身影,大病初愈加上长期卧床,每走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走”这个动词在这里似乎用得不太恰当,不能明晰地表达走路的状态,似乎应该用“挪”字,但“挪”所表达步伐状态过于细碎无力,而他的每一步的距离都较大,似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甩 ”出来的。写到这里,我方觉想用堆砌的方块字,来尽善尽美达一个完整的意思,确实是一件勉为其难的事。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艰苦卓绝的康复之路走得并不顺畅,身体并没有太大改观。换做旁人,或许早已情绪蒙灰,心生颓丧,但这一切并未影响他到什么,似乎更加催发了抗争的勇气。既便是极端天气,也能看到他踽踽独行的身形在天空下摇摆,静默的脸上写满沉郁,峻厉的表情夹杂着不屈,以近乎顽固般的坚持来对抗上苍的诘难苛斥。我有时望着他,如同望着被诸神惩罚的弗弗西斯一样,明知无助无望,偏偏要义无反顾地向前迈进,偏偏要竭尽全力把石头像山顶推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其实,我们每个人又何况不是弗弗西斯,石头滚落是早晚事,只是想在推动石头的过程中竭尽全力,无愧于己。

      有时我们俩小区门口碰面,会攀谈闲聊几句。我以自身的阅历告诉他,在康复锻炼之外,可以读些佛经、圣经之类的书藉,能到教堂做做礼拜祷告是最好不过的事。信念的力量,信仰的魔力,才能造就真正的医学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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