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慢慢长大,父亲开始操此她的婚事时,春花的内心深处不是没有闪过柱子哥的身影和笑容, 但是出于女孩的矜持,她认为女孩子是不可以主动去喜欢一个人的。
哥哥参军后,农忙季节柱子哥经常来家里帮忙,可是母亲总是说不需要帮忙,母亲经常说,上有生病的母亲,下有未成年的弟妹,都等着他照顾呢,不能再给柱子添麻烦了。可是春花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总是在集镇混,农忙也不知道回家,不过像母亲所说,就算父亲在家,农活他什么也插不上手。
嗨,春花,你咋不说话?
春花吞吞吐吐地说,我.我现在不是和你前不一样了嘛!
可是你也不爱笑了, 可能你自己也不知道你以前很爱笑的呀,你笑的时候漏出的虎牙真好看,柱子哥一脸认真地说。
春花就咧嘴冲着柱子做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脸,栓子接着说,好,就该这样。
春花听了却有种的落寞名的落寞。
那我去挑水了,我娘还等着烧水煮饺子呢,我姐今天来了,你等下去我家吃饺子吧?
春花使劲摇了摇头说,我也难得回来一趟,得多在在家陪陪娘。
那行,那我给你留出几个送过去,你在家等着我啊 栓子哥边说边挑着扁担向村西头的那口老井走去。
傍晚时分,春花在和母亲做杂面野菜包子,父亲竟然手里拎着一块酱肉回来了,母亲看着父亲说,你这是咋了?哪儿来的肉?
父亲在家一直是说一不二的倔强人,在春花的成长中也很少有和父亲近,使得春花对父亲的怕大于亲。
父亲没有回答母亲的话,而是看了看不停捏杂面野菜包的春花说,今天这肉是给春花买的,上午我向来镇上赶集的人打听了一下,这孩子在那边受罪了,唉。
父亲说完将酱肉放在面板上,人坐到了八仙桌子边去。
春花小时候就知道,不管是周围的邻居还是家里的亲戚们都很羡慕自己家,羡慕自己的母亲,而母亲不认可却也不反驳,只是说那是因为父亲在镇上有几家出租的店铺, 生意好的时候的确能够按约定收到房租。
可是,空手而归的时候也有很多,每次母亲都不问,母亲是个明白人,她认为即使收不上房租,父亲每次在外面还都是可以吃完晚饭回来的,这才是让人羡慕的主要的原因,父亲不回家吃饭母亲就可以少蒸几个窝窝头,缸里那点面粉就可以留着给孩子们做一顿面条。
没有想到,父亲只是努力地在外填饱肚子而已,原来镇上的租客们对父亲都非常尊重,因为看大家的店不赚钱的时候,父亲总是慷慨地说这个月房租就免了,下个月生意好了再交,说这话的同时还不忘将右手上扬过头顶,然后放下往后一甩,完全不在乎的模样,大家过意不去。每次看到父亲在镇上晃荡,总有人邀他去家里吃饭,大家的眼中的父亲和母亲眼中的无所事事不同,似乎还是非常高大的。
晚饭后,柱子哥气喘吁吁地端着个碗跑了进来,家里的大门在睡觉之前都是敞开的,可能是过于心急栓子个“咚”地一声将碗用力放在矮桌上,看着热腾腾冒着热气的一碗饺子,春花母亲显得有些惊讶,春花也表现惊讶的表情,但她知道柱子哥说过的话都会兑现,可是柱子哥家里的情况春花和母亲更知道,如果说自己家地里没有什么收成,还有一个在外可以折腾的父亲指望一下,但是柱子哥家不同。
柱子哥的父亲拾起了祖辈传给他的补锅补碗的手艺,走乡串户吆喝起了,虽然多数老百姓的日子也只能勉强填饱,甚至饥一顿饱一顿,但如若小孩子一不小心摔坏了瓷盆瓷碗,难免挨打的,为了填饱肚子已经让人们心力交瘁,这个时候再用两个窝窝头或半块破铁作为修补的代价,家里的大人会自艾自怨好几天,但是补一补总比买个新的省很多钱,至于美观与否不是普通人家考虑的事。
有钱地主家的小少爷或小姐们要是摔坏了一个碗,地主夫人多数是吩咐下人赶紧打扫干净,免得伤了人,这个生意也不是没得做,如果可以修补的小缺口有些下人会收起来,送给家里人或亲戚的。
尽管这样柱子哥父亲的营生也赚不了几个钱,毕竟谁家会天天把瓷碗磁盘的打碎呢!
你吃过了吗?坐在八仙桌旁卷烟的父亲先开口了。
我在家吃过了,柱子哥转过头局促地看着春花的父亲。
春花,去拿两个咱家的猪肉芽菜包子来,春花听了父亲的话,快步走到灶间的土炕前掀开花色毛巾,拿了两个包子放在碗里,捧着碗往回走,想了想又停下,转身又拿了一个放在两个包子上,就这样,她左手端着碗,用右手按着包子以免掉在地上,快速走回堂屋,把碗放下,把最上面一个包子递到柱子哥面前,来,尝尝俺包的包子,春花的语气中满满的骄傲,柱子看着春花,又看看春花父亲。
吃吧,猪肉芽菜包子,春花和她娘一起包的,在春花父亲的再次劝说后,柱子接过包子放进嘴里使劲咬了一大口。
春花母亲说,慢慢吃。
春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一刻,春花第一次听到父亲如此温和的语气讲话,却没有看到父亲眼中泛起的泪花。
快乐永远是短暂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