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不死的大公鸡

宝宝刚上学的那一年,每天早上都要吃一个鸡蛋。我和老公商量一下,自己家里养几只鸡,公的杀了吃,母鸡下蛋。毕竟自家养的鸡和蛋好吃又营养。

在乡下,只要自己愿意,只要有地方,谁家都可以养家禽。而且我也没有上班,有时间。

我家条件优越,家门口水泥地南面种了十几棵香樟树,间距五六米,有阳光,又有树荫。

第二天,我特意把妈妈请来。两个人花了整整两天,用铁丝网把四棵树围起来,有十多个平方。里面再搭了个一米多高的木棚,供小鸡休息避雨。木棚外放上几个盆,盛水和食物。大功告成!足足可以养几十只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连忙到集市上买回来十只鸡,四个公的,六只母的。老公也从饲料店买了好多玉米、麸皮,另外又买了两袋稻谷。小鸡已经有两斤左右,只需把剩菜剩饭再加上这些拌在一起喂就可以,一天两次。小鸡们每次都抢个精光!

半年后,小鸡们长大了。公鸡开始学着啼叫,虽然嗓子是啞的而且还不会抑扬顿挫;母鸡小脸变得通红,喉咙里不断发出咯咯声,即将下蛋。

我在小木棚里放了两个竹筐,里面铺上厚厚一层干草。母鸡很聪明,下蛋时会自己跳进去。记得第一次捡到的鸡蛋,小小的,上面还有血迹。宝宝放学后看到了很兴奋,立马就煮给她吃了。宝宝说真香啊!

不久之后,最大的公鸡长到足足有八九斤。每天清晨,我们都在公鸡们悠扬嘹亮的啼叫声中醒来。

吃饱喝足后,公鸡们荷尔蒙作祟了,整天追逐着母鸡。每只母鸡头顶上的毛都被公鸡们啄掉。是时候宰杀它们了。

那天一大早,我刚起床,老公就已经把那只最大的公鸡抓住,绑住了两只脚,扔在了水泥地上。准备拿到集市上杀了。

我自告奋勇,抢着要自己杀。

等家人们都走后,我烧了一桶开水,先在厨房放着,拿着菜刀去水泥地上杀鸡。

我把公鸡倒提起来,又把它的头和脚抓在一起,在它嘴下一寸多的地方拔去一撮毛,在那里狠狠地划了几刀。眼看着血汩汩地流了下来,里面一根白色的管子也断了,我于是就把公鸡往地下一扔,准备回家拎开水。只要把公鸡在开水里泡个几分钟,就可以拔毛了。

等我拎着开水又出去,眼前的一幕让我大吃一惊!鸡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小滩血。我脑子霎时一片空白,眼镜也差点掉了。我把桶放下,愣在原地,喃喃自语:怎么回事?鸡呢?我杀的鸡呢……

喔_喔_喔!突然传来一声鸡啼,吓了我一激灵!我循声望去,只见那只该死的公鸡正站在一棵大树底下,伸长它那血淋淋的脖子扑楞着翅膀,竟然是若无其事地在打鸣!

我又惊又怕,一时间胸口突突直跳!

我下意识地向它走了几步,它突然张开翅膀撒腿就跑。我只觉得两腿发软,走不动了。扶着胸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大公鸡见我不追了,停在了不远处。然后仿佛是向我挑战示威,又开始啼鸣!我是再也不敢去追它了。

我和大公鸡就这样对峙着,足有十几分钟。

恰巧这时,开过来一辆三轮车。是一个年轻的小哥来收废品,他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我指着那只公鸡,语无伦次说:那个……那只公鸡……

小哥见状哈哈大笑,跳下三轮车说:我来帮你。他追过去,几下就把公鸡制服了。

回到水泥场地,小哥拿起菜刀,熟练地把鸡宰了!然后对我说:这下真的死了!

我于是问小哥:我明明看到它流血了,脖子里的管子也断了啊!

他回答我:那是食管,气管根本没有割到。再说我割的位置也不对,应该再往下一寸,食管和气管才可以同时割断。

还有我老公绑公鸡的时候没绑紧,应该连翅膀也绑住。所以它才有机会挣脱绳索跑掉。我在长知识的同时,也感叹动物的生命力可以如此顽强!

一年以后,农村大改建。通知下来后,鸡们被吃的吃,送的送。然后开来一台挖掘机,在我家大树底下挖了一个大坑,几下就把鸡窝推倒,就地埋进坑里。不到半小时,夷为平地。

此后的每个清晨,我们再也没有闻到过公鸡啼唱!

作者非流

姓名唐冠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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