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大军这么仰视自己,导游的自尊心和自信心一起爆了原子弹,又是指导,又是关怀:
“明天我们要游览一个寺庙,里面有一位修行很高的僧人,中文讲得好,让他跟你讲讲更深的日本文化。”
陈大军这才发现,一路上的寺庙实在太多,似乎一抬头就能看到一座,回头还能看到两座,心想,哪里找那么多和尚道士?
有疑问,找导游,导游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给了两个数字:日本的庙宇,有16万,而日本的全家、罗森便利店,只有5万。
好吧,总有一天,我要来日本承包几个寺庙。
艺妓、小鹿,王璐照个不停,茂宇画个不停,但陈大军却惦记上了一个和尚。
大洵和尚五十来岁,清瘦矍铄,目光慈爱,示意陈大军坐下。
他只是品茶,陈大军也只有跟着喝茶,不然就显得太傻了。
闭目一会,他开口说中文,讲得挺生硬,多少拉低了他的形象:
“施主,我讲一个故事,你看可以吗?”
陈大军心想,你唱摇滚都行,反正是你的地盘,行合十礼,鞠了一躬:
“大师,聆听您的教诲。”
大洵平静的开始讲述:
“从前,有一位寡居的女子,怀了身孕,还生了孩子,在当时的日本,这是激起众怒的。
村民们都上她家咒骂,要求她说出谁是孩子的父亲。
女子不能说出她的爱人,又担心村民骚扰,伤着孩子,就谎称孩子的父亲是后山寺庙的主持。
村民将矛头指向了他们过去尊敬的大和尚,就去咒骂他,甚至殴打。
主持只是闭目念经,从来不说一句话。
后来,女子讲出了实情,跟后山主持没有关系。
村民们又去寺庙向主持道歉,这位饱经风霜的大和尚,还是闭目念经,没有作任何回应。
我要讲的故事,就是这样的,希望对施主有所解惑。”
陈大军一下子就听懂了,大洵在极短的时间里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劝自己要包容仇恨、包容怒火、包容误解,大度才是智者的座佑铭。
陈大军深跪在地,向大洵行了大礼,然后低头倒退着走出佛室,轻轻掩上房门,转身而去。
快乐起来,时间飞逝,转眼,旅程到了尾声。
再忙,也要来一趟秋叶原。
动画,3D素材,制作软件,能买多少买多少,肯定是背不动的,发海运。
老板不到五十岁,皮肤嫩白带红,头发胡子白了一半。
他看这一家三口这么个买法,比较迷惑,就“一哩哇啦”的问起来。
日文似乎能看懂一点,但是,听起来就像外星语言,一家三口听不懂,只有傻看着他。
陈茂宇用英语试一下,咦,灵了!
说中文的小屁孩,跟说日语的老板,居然用英语聊得一身劲,毕竟,有绘画艺术这个共同话题嘛。
末了,老板另外取了个电子绘画板,还有两盒软件,蹲下身来交给陈茂宇:
“It’s free. My gift!”(这是礼物,不要钱。)
然后站起来,向陈大军王璐比划,表扬陈茂宇如何聪明勤奋。
回到荔州,三个人,睡了两天。
第三天正式起来,王璐不忘给自己邀上一功:
“儿子,妈妈为了你专门安排了旅游,现在对日本人有深刻认识了吗?”
“妈妈你费这个劲,跑一趟日本,结果还不是跟爸爸说的那样?日本老百姓是好人,有时候就是被部分坏蛋忽悠去做坏事情罢了。”
白忙乎了,自己亏本赚吆喝,被儿子拿去佐证陈大军,王璐狠狠瞪了丈夫一眼:
“剥夺正式权利两周!”
声音不大,还是被陈茂宇听见了,天真的儿子给妈妈纠正错别字:
“是政治权利,不是正式权利。”
玉山路小学,放学前,陈大军铁打不动的等在学校门口。
陈茂宇出了校门,书包车上一扔:
“爸,我还想吃巧克力威化,旁边有卖的。”
陈大军跟他到了小店,掏钱的功夫,儿子又是乐呵又是惊奇的说:
“爸,你看,那个车牌号跟妈妈的生日一模一样,1218,好玩吧。”
陈大军瞄了一眼,是辆面包车:
“这有什么稀奇的?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呢。”
陈大军应付了茂宇一下,不过,他到觉得这车怪怪的,满地跑的面包车,大都是银色和白色,这黑色的面包车,似乎很少见。
一天后,送孩子上学,居然在自家小区对面,又看到了车牌1218的黑色面包,陈大军感觉不那么对劲了。
中午,本应该在裕华食堂吃饭,但陈大军围着诺大一个中学转悠起来。
啃着汉堡,四处扫描着转了两圈,再买杯饮料,转到第三圈,在学校斜对面的巷道里,他发现了同一辆车!
在儿子学校,自己小区,还有裕华中学,都出现同一个人的影子,无容置疑,自己被盯上了!
他是谁?想要干什么?
更重要的,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他回到图书馆,走进人迹罕至的废旧库房,反锁门,打电话:
“大伟,有个事情,比较急……”
下午,再次来到库房,“哗哗啦啦”乱翻一气,找到一把废旧的斧子,和一根半米的铁棍,用旧报纸包了又包,带上车,放到副驾的座位下面,然后早早去了玉山路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