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轻拿轻放

安安很兴奋地搬进合同里那间房子的时候,也就才一年前光景。偌大的房间只有一张双人床和跟床不匹配的单人窄衣柜,显得空荡荡的。厨房有橱柜和抽油烟机,没有厨具。乳白色的冰箱和微波炉有些泛旧地立在一旁,闻不到丝毫烟火气。洗手间的玻璃推拉门旁摆着一台银白色的全自动洗衣机,看着倒是挺新。这是安安初到新屋的所有配置。

安安喜欢的,就是它的宽敞。在看到这房子的第一眼,安安就开始筹划这屋子的布置。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这屋子就是她得以休憩的港湾。


说干就干。开窗通风,拂灰擦洗,扫地拖地,再零星地喷上巴宝莉的粉红格子,哦,那是她最爱的香水。卫生收拾妥当,举起双手伸个懒腰,一个猛扎,仰躺在已经铺好粉色N件套的大床上。环视一圈,冷冽的白炽灯光洒在清冷的白墙上,在这个下着雪的冬天,安安不禁打了个冷颤。于是买了粉紫粉紫的墙纸,费了两个工作之余的晚上,才把它们贴好。墙根有零星的白石灰剥落,安安又购入了一长溜儿矮篱笆塑料花儿,沿着墙脚根儿,好生摆放齐整。布置到这会儿,冷冷的瓷砖地板也显得缺了点儿生气,安安琢磨了一下,量了尺寸定做了地毯,图案是红的粉的白的平铺均匀的小石子儿。安安爱看书,又买了白色钢化玻璃材质的书桌,摆在床头的一侧。书桌上的台灯是简约复古的欧式,灯罩是一块手工刺绣纱布,橘黄色的灯光温暖娴静,就在这屋子里的这灯光下,安安啃了一本又一本书,码了一篇又一篇字。


生活不仅是钢筋混凝土构架的写字楼里的高跟鞋、利落的着装和一丝不苟的盘发,还有诗,更有汤。有言“煲汤比写诗更重要”,是很在理的。这座城市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拥挤的人潮,总让人感觉缺少一些烟火气。单就吃饭这件小事,有多少人不是粗于应付?订餐扒外卖已算不得什么,安安亲见过太多撕开泡面盒往里兑点儿饮水机的热水就朝胃里胡塞一通自称全心投入工作没时间吃饭的这个都市的人。安安理解疲于奔命的人们,初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也是经常忙到忘了时间忘了吃饭忘了休息,但当自己胃痉挛到冒冷汗、全身无力到连打120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当躺在医院病床上那根比手指粗的恶心吧啦的胃镜管通过口腔硬塞进胃里的时候,安安意识到身体发出的最本能的抗议,而人活着的最本能的需求——好好吃饭和好好休息,是多么重要。比社会普遍认同的某种冠冕重要,比银行卡上的数字重要。


所以,安安需要一个充满烟火气的厨房。逛遍住处附近的所有超市,包括网络上的某东某猫和某宝,安安购置了电饭锅砂锅电磁炉、砧板刀具和一应精致的锅碗瓢盆。食材也是通过各地的朋友寄来的,确保新鲜和安全。怕冰箱和抽油烟机的杂音惊扰了沉静的文辞,特意叫了师傅来家里修整。安安乐于这般细致的安排,只为确保每一道工序都是享受,哪怕是清洗蔬果时水流在指尖肌肤缓缓潺动,也足以让她为生命流淌时最美而动容。


看书码字,煲汤烹食,是她在这间屋子活动的日常。


都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安安自独立生活起,无论搬在哪里,总喜欢在屋子里养上几根富贵竹。细高玻璃瓶里富贵竹的枝数是有讲究的,一般都是单数,或三枝,或七枝。玻璃瓶摆放在墙角的三脚架上或书桌一角,旁边是印着中国水墨画和古诗词的窗帘。有时三天换一次水,有时七天换一次水。喜欢透明玻璃瓶中水的透彻,一如人心的明净和坦荡。也隔三差五地买一些时令花卉,养在同样透彻明净的玻璃瓶子里,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给花换水,修剪枯枝。

这样的日子,烹食果腹,养花怡情,码字悦心,好不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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