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那座山(四)

  文/马诗涵

穿行于风尘世俗之间，时光瘦了满怀心事，多少兰心飘逝。在风雨中，岁月留蓝浅唱清欢，在素白的光阴里，留下心中那座山。

天空乌云密布，狂风撕扯着树枝，欲将其折断发出呼呼的响声。我独自坐在屋中，看着布满红叉的试卷，心中一阵阵酸楚。

不一会儿父亲结束工作回到家中，我慌忙把试卷藏了起来，但他似乎早已知道一切。他换了衣服，坐在客厅，闭着眼睛似乎要睡着，我心中暗暗:“想他应该很累了吧，是哪里不舒服吗？会不会他知道了?”我心中忐忑万分。我在房间写作业，他突然叫我，我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等待着他发话。

“考试了吗？”我微微点头。

“怎么样？”

“那个......我......”我呜呜啦啦说不清楚。

父亲让我给他卷子，我缓缓掏出，放在他的手上。他见我试卷上那么多叉子，心中十分恼怒，责备了我一顿。我这次跟他顶了嘴，他一气之下打了我一巴掌。

那是我第一次被爸爸打，委屈的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流。我一气之下把卷子撕得粉碎，摔门而进房屋中，我用被子裹着头，心中怨恨着，哇哇大哭。万分委屈的我躺在床上慢慢进入梦乡......

我醒来后，小心翼翼打开门，从门缝里往外面看爸爸走了没有，只见我的爸爸正一手按着拼接好的试卷，一手拿着撕好的胶带粘上去，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就像一个笨拙的孩子。我从门缝中注视着他，一点一点恢复试卷的完整性，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愫......

其实从小我就跟父亲关系不太好。父亲也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记忆中总是沉默寡言，所以我一直认为他不爱我。长大后交流变得更少，除了成绩的问题聊几句，几乎不说话。我们变得越来越疏远，开口说话倒是怕伤了彼此，慢慢的我们之间形成了一座大山。

那件事后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加僵硬。一如既往，我每天去学校，他一如既往每天去上班。

一天放学下起了大雨，我站在校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家长来接我的同学，心中满是羡慕。

“我今天肯定要等到雨停了，才能回家了！”我心中暗暗的想。谁知道雨越下越大，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欲望。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看到在朦胧中一个人打着一把伞，骑着电车缓缓驶进我，透过朦胧的雨幕，我瞪大眼睛仔细看，原来，居然是我父亲。

父亲把电车骑到我跟前，摆了一下手，示意我上车。我注意到他裤子上和后背上的泥渍，电车筐里有一把坏了的伞，想必他来的路上摔了一跤。“要不要问问爸爸？”我心里想。正当我要开口时，爸爸说，“爸爸那天不是有意打你的，爸爸也很后悔，你妈跟我离婚，本来给你造成的伤害就大，我还......”爸爸哽咽着。

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衣服上，落在地上融在雨水中......除了雨和我，没有人知道。

我故作轻松地说“那些事，你不说我都忘了。过去的就叫他过去吧，我们俩以后都要相互理解，相互关爱和包容，其实我也做得不好。”

就这样，我们敞开心扉把自己心里的话告诉了对方。回家后我与爸爸一起包了饺子，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但屋里充满阳光。

我与父亲之间的这座大山终是被我翻过，也终是不再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