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杨不吹》第一章:消失的信仰

1900年8月14日,在八国联军猛烈的攻势之下,北京城彻底沦陷,在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 京郊一户人家却传来了阵阵欢闹之音。

“生了!是个少爷!这次终于是个少爷了!老杨家有后了!”

在连续生了四个女儿之后,有着“京城第一刀”美誉的杨吹在40岁的这一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儿子,他喜出望外,说要在儿子百日之时大宴宾客,以示庆贺。

“老爷,少爷当真要起名杨不吹吗?听起来是否有些不雅?”“呵呵,难道他爹我杨吹的名字就很好听吗?当今正值乱世,还是不要乱吹牛逼的好,我决定了,我儿就叫杨不吹,爱咋咋地。”

百日宴后,杨吹照常进京上班,是的,“京城第一刀”并非江湖侠客,他是有正式工作的,他其实只是朝阳门外一个性格直爽的剃头匠,不过因为手艺高超、为人仗义,故与不少江湖豪杰、达官显贵都能以兄弟相称,久而久之,便有了京城第一剃头刀的称号。

杨吹打开店铺门锁,踏入自己的工作台,将剃刀、梳子等家伙事儿擦拭一遍,还不忘烧壶热水待会儿给客人泡茶洗头,正当杨吹取茶之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吆喝,老杨回来啦,这么长时间不见我还以为你让洋鬼子给崩了呢~”“你可拉倒吧,我就是怕回来早了成了炮灰,这不感觉这阵子听不见炮响了才回来呢,你孙子还活着呢?”

来人是杨吹的同窗发小,俩人从小狼狈为奸,高考时全部发挥正常双双落榜,怎奈人家算是个富二代,虽然没有文凭但可以回去继承他爹的茶庄,而杨吹只在他爹那继承了一把剃头刀,成了杀马特洗剪吹,好在杨吹还算个能工巧匠,现在的日子也说得过去。

“你听说了吗?老孟要被枪毙了,知道为啥吗?他爹是主战派,洋鬼子不乐意了,列了个200多人的大名单,逼着朝廷弄死他们,唉,你说说这,打仗没死到外人手里,死自己人手底下了。”

杨吹的心情一下子复杂了起来,老孟可以说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能在朝阳门外有这么一家门脸,还是全托了老孟在城管衙门的关系,来往的黑社会不仅不跟他收保护费还跟他称兄道弟,除了他自己的人格魅力之外,其实也是知道他有个当大官的哥们儿,日后好照应。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老孟现在在哪?被抓起来了?”“是啊,家都被抄了,也不知道人关在哪,最近午门外天天有枪毙的,不知道哪天老孟也就到那了,唉!”

这一天杨吹愁容满面地骑马回到家中,待到把杨不吹哄睡,很多年不喝酒的他又掏出了一摊子老酒饮了起来,他的夫人看出他的心思,问他咋的啦,啥事儿能难倒咱老杨啊?他跟妻子说了实情,妻子摇摇头也无可奈何,只说了一句,你若心有不甘,便每日到午门外守候,等不到就是好事儿,等到了,也算见了最后一面。


杨吹居然真的信了,每天他只有上午上班,中午吃完饭之后,他就到午门外等着,看看今天枪毙的人里边,有没有老孟、或者老孟的家人,他还曾经试图拉拢那帮江湖义士一起劫法场,但最终都无功而返,他也理解,当今乱世,谁人不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半月之后的一天,他在午门看见一行死刑犯中一人步态从容有力,虽头戴黑巾但仍有慷慨就义之风范,扒开两层围观群众,杨吹挤到了最前边,在步枪手摘下犯人头巾的刹那,他立刻认了出来,这是老孟!

杨吹神情极为紧张和激动,此刻的他多想化身盖世英雄,在兄弟命悬一线之际挺身而出将其解救,但事实是他还没有从紧张的情绪中反应过来,第一声枪响已经撂倒了队列最左侧的一个犯人,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老孟是第五个!

“枪下留人!!!”

杨吹大喊一声冲破了人群,在场所有人着实被惊了一下,紧接着所有枪口都对准了他的脑袋,行刑官大喊:”大胆刁民,想死不成?滚蛋!“杨吹慌忙答道“大人,我只有一事要办,此事对我兄弟二人极为重要。”

杨吹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刀,是的,剃头刀,如此滑稽的动作在如此严肃的场合竟显得有些搞笑,”你要干啥?难不成想拿把剃头刀劫法场?“行刑官哈哈大笑。

杨吹一步一步向老孟走去,二人四目相对,老孟老泪纵横,嘴里嘟嘟囔囔就一句话,糊涂啊糊涂,赶紧走吧,你来干啥。杨吹跟行刑官说,我这兄弟,半辈子都在我这剃头,这要走了,也想体面点不是,给我片刻时间,了却我兄弟最后一桩心愿。

熟悉的剃刀在老孟头顶划过,所到之处参差不齐的碎发皆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兄弟二人一言未发,只在最后时刻老孟说,“听说你有儿子了,我还没见过,有点遗憾。”“你还有什么心愿未完成?你跟我说。”

“无他,我这一生如同这大清江山,气数已尽,全家无一幸免,可怜我的小女儿才一岁,也不能相见最后一面,若她能侥幸存活多好啊,没准还能嫁与你家老五……可惜啊,你快走吧,头剃得还是那么好,你走吧,走吧。”

杨吹被拖到一边,他紧闭双眼,只听咣地一声枪响,再睁开眼时老孟已倒在血泊之中。当日正值初冬,杨吹从刑场一步步走开,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他没有骑马,步行一夜,回到了京郊城外的家。

老孟死后,杨吹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晚上都会喝酒,他不明白老孟一生清廉正直为何落得如此下场,他也不明白就算是报仇,到底应该是和八国联军算账还是和慈禧算账,他更不会想到,他的儿子杨不吹以后经历的时代,要比他现在还要令人错愕。

今天先写到这里,我是杨吹,这是我这一生中第一次动笔写小说,到现在其实我还不知道这部小说会有多长,主人公的境遇和结局会怎样,写小说其实并不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只是想尝试一下,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天天更新,今天说到这里,我是杨吹,希望咱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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