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青州有个姓董的公子,家中规矩向来严厉,内院的丫环和外宅的男仆不敢互说一句话。
有一天,有个丫环和男仆在嬉笑打闹,被路过的董公子看见,他勃然大怒,呵斥两人,两人吓得急忙跑开。
当天夜里,董公子在书房看书,不知不觉看到很晚,便睡在书房里。正值酷暑,书童没有把房门关上,只默默守在一旁。
不料到了后半夜,董公子的床上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书童立刻惊醒过来。只见白天被公子训斥的男仆拿着一样东西,走出门去。
由于是认得的仆人,书童见房内一切如常,因此没有多想,又继续闭眼休息。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人多半穿的是靴子。书童再次醒来,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红脸长须的壮汉正朝书房走来。
书童定睛一看,壮汉跟汉寿亭侯关羽长得十分相似,然而手里竟提着一颗人头。
书童惊骇不已,吓得连忙躲到床底。董公子的床发出“吱吱格格”的声音,像在抖衣服,又像在按摩肚子。
床底下的书童吓得捂住嘴巴,大气不敢出。过了一会儿,声音停了下来,然而靴子的脚步声再次响起,那个红脸壮汉一步一步,十分沉稳地走出书房。
直到四下恢复寂静,书童才从床底下爬出来,此时天已经开始泛白。
书童扶着床沿站起,却发现手摸到一滩湿漉漉、黏糊糊的东西,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害怕极了,急忙叫醒董公子。董公子被书童吵醒,正想发火,却听到书童惊恐地诉说着见到的情形。
听完,董公子让书童点灯一照,床上的枕席早已被鲜血浸湿。董公子发现自己没有受伤,更加不解,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就在这时,有仆人通报官府的衙役到访,说有事要查。董公子简单收拾一下,便出门见客。
然而,衙役在看到董公子后,疑惑地说:“怪事。”董公子一头雾水,追问下,衙役道出原委。
早在两个时辰之前,有个男子神色恍惚地到官府大喊:“我杀了我的主人。”
县官见他衣服上有血迹,当即开堂审问。男子自称是董公子家的仆人,声称他杀了董公子,并将头颅砍下,埋在关帝庙的旁边。
县官派衙役到关帝庙旁,勘查到有一处地方的土很新,一看就是刚被挖过的。衙役就地挖开,却没有发现人头。
董公子听完大吃一惊,将夜里发生的事向衙役提起,衙役也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董公子跟衙役到官府一看,自首的人正是与丫环私会,被他训斥过的男仆。
董公子将夜里发生的事,如实向县官禀告,在场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由于没有真正发生命案,县官将男仆重罚一顿,便结案了。
董公子不想与小人结下仇怨,回到家后,就把与男仆私会的丫环许配给他,打发他俩离开。
几天后,和男仆家只有一墙之隔的邻居,听到男仆家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响声异常,引来了不少乡邻。大家呼喊男仆,却无人应答。
撞门进去一看,只见仆人夫妇,连同所睡的床铺都被劈成两半。床和人身上的截面,明显是大刀砍过的痕迹。
后来,人们每每提起这件事,都说是关公显灵。
这改编自《聊斋志异》里的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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