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锦批《名人传》(七)

1、卡尔迪耶雷遭了侮辱与嘲笑,回到翡冷翠,把他倒霉的情形告知米开朗琪罗,并把翡冷翠定要逢到大灾难的话说服了米开朗琪罗,两天之后,米开朗琪罗逃走了。(据孔迪维的记载:米开朗琪罗于一四九四年十月逃亡。一个月之后,彼得·特·梅迪契因为群众反叛也逃跑了;平民政府便在翡冷翠建立,萨伏那洛拉力予赞助,预言翡冷翠将使全世界都变成共和国。但这共和国将承认一个国王,便是耶稣-基督。)

这是米开朗琪罗第一次为迷信而大发神经病,他一生,这类事情不知发生了多少次,虽然他自己也觉得可羞,但他竟无法克制。他一直逃到威尼斯。

他一逃出翡冷翠,他的骚乱静了下来。——回到博洛尼亚,过了冬天,他把预言者和预言全都忘掉了。在那里他住在高贵的乔凡尼·弗朗切斯科·阿尔多弗兰迪家里作客。在和博洛尼亚警察当局发生数次的纠葛中,都得到他的不少帮助。这时候他雕了几座宗教神像,但全无宗教意味,只是骄傲的力的表现而已。世界的美丽重新使他奋激。他读彼特拉克、薄伽丘和但丁的作品。P73

2、米开朗琪罗一声也不响;但他雕成了《基督死像》:永生了一般的年轻,死了的基督躺在圣母的膝上,似乎睡熟了。他们的线条饶有希腊风的严肃。但其中已混杂着一种不可言状的哀愁情调;这些美丽的躯体已沉浸在凄凉的氛围中。悲哀已占据了米开朗琪罗的心魂。(据米开朗琪罗与孔迪维的谈话,可见他所雕的圣母所以那么年轻,所以和多那太罗、波提切利辈的圣母绝然不同,是另有一种骑士式的神秘主义为背景的。)

使他变得阴沉的,还不单是当时的忧患和罪恶的境象。一种专暴的力进入他的内心再也不放松他了。他为天才的狂乱所扼制,至死不使他呼一口气,并无什么胜利的幻梦,他却赌咒要战胜,为了他的光荣和为他家属的光荣。他的家庭的全部负担压在他一个人肩上。他们向他要钱。他没有钱,但那么骄傲,从不肯拒绝他们:他可以把自己卖掉,只是为要供应家庭向他要求的金钱。他的健康已经受了影响。营养不佳、时时受寒、居处潮湿、工作过度等等开始把他磨蚀。他患着头痛,一面的肋腹发肿。他的父亲责备他的生活方式;他却不以为是他自己的过错。“我所受的一切痛苦,我是为的你们受的”,米开朗琪罗以后在写给父亲的信中说。“……我一切的忧虑,我只因为爱护你们而有的。”P74

锦批:他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做,他并不是没有战斗,因为他雕成了《基督死像》。这是最永恒最富战斗气息的无字书。

西方艺术的源和题材多是圣母耶稣,这些宗教式的神,而中国艺术多是在山水自然间徜徉流连,外在表现不一样,其质一样。那个道,那个道义,那个被精神实质都一样,都是一个诗意的世界,一个对现实世界的超越并在其中蕴含了某种难以言说的道或者某种神圣威严、缥缈而又实在存在的对这个世界的概括和感知,或者是对未来世界的一种幻想和预言,或是预言人类的归宿。西方信神,便去画神;中国人不信神,便去画自然,写自然。西方人把人交给神,中国人把人交给自然,便其实一样,神就是自然,自然就是神。西方人绝望时,便祈祷,中办绝望时,便归隐,都是对现实世界的超越,对理想世界的向往,或是对现实世界的绝望,都是消灭人类,就其表现来看,好像回归自然,更具真实性与科学性一样,好像这便是人类的最终归宿,但中国人归隐的那个自然并不是指动物植物所生活的那个自然,还是一个兼自然性与精神性的自然。因此,确确实实,在现实社会里,人是非人,人是异化了的,而且会越来越不像人,越来越异化,只有在宗教那里,在自然那里,人才最像人,最自我,最自在,最幸福。人啊,拯救你们的,只有宗教、自然,并不是科学,并不是财富,而爱情,像极了部分的宗教与自然,所以爱情伟大。当然,爱情也就只能使人部分或是某一时间段地暂时的幸福生活着。

3、锦批:似乎,我心中有一股英雄主义。P79

4、他把一首十四行诗有人把这首十四行诗寄给教皇:“吾主,如果俗谚是对的,那真所谓‘非不能也,是不欲也’。你相信了那些谎话与谗言,对于真理的敌人,你却给他酬报。至于我,我是,我曾是你的忠实的老仆,我的皈依你好比光芒之于太阳;而我所费掉的时间并不使你感动!我愈劳苦,你愈不爱我。我曾希望靠了你的伟大而伟大,曾希望你的公正的度量与威严的宝剑将是我惟一的裁判人,而非听从了谎骗的回声。但上天把德性降到世上之后,老是把它作弄,仿佛德性只在一棵枯索的树("枯索的树”隐喻尤利乌斯二世系族的旗号上的图案)上企待果实。”P81

锦批:“非不能也,是不欲也。”

《论语》:“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

5、“我几乎没有用餐的时间,”他写信给他的兄弟说,“……我在极不舒服极痛苦的情景中生活:除了夜以继日地工作之外,我什么也不想;我曾经受过那样的痛苦,现在又受着这样的磨难,竟使我相信如果再要我作一个像,我的生命将不够了:这是巨人的工作。”P84

锦批:是从这里得到的取名“巨人传”的灵感吗?也实在是罗曼·罗兰要写英雄,要写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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