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

       诗人,就是有诗意的人   。

        语文不止是有趣 18小时前 诗人是文字的搬运工,是句子的拆迁户,他们最擅长的是把一些句子打磨抛光,或者相反,把一个个词整得死去活来。 他们是语言的冒犯者,月亮的朋友或者敌人,他们歌唱爱情和像爱情一样美好的事物。 在他们眼里,露水不是水的一个名字而是珍珠,是宝石,是闪了腰的星光;给句子加上雷霆与闪电还不够,他们还擅长让相思生锈——对,相思,诗人对这个词情有独钟。 诗人眼里的相思是:墙头上跑马还嫌低,面对面坐着还想你; 诗人眼里的痴情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诗人眼里的忠诚是:马蹄踏倒了鲜花,鲜花依旧抱着马蹄狂吻; 诗人眼里的忧伤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诗人眼里的生活是: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如果没有女人,世界会缺少一半的美; 如果没有诗人,世界会缺少一半的赞美。 鲜花会错过闪电,天空会找不到答案,白云会交白卷。 诗人最早被称为骚人,骚者情绪也。如果花落了没人感叹,月沉了没人伤感,水逝了没人留恋,心动了没人缱绻……总而言之,如果没有诗人,世界就会像炒菜的时候忘了放味精与盐一样平淡无味。 诗人是生活的温度计,从他们身上,我们有时候能感知生活的、甚至历史的体温。比如,面对那个特殊的年代,诗人北岛喊出的是: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诗人顾城给出的结论是: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其实,黑夜与光明也是诗人的两面,在我的潜意识里,所谓诗人应该是那些精神明亮的人,他们既是明月的爱好者苏东坡、菊花的“骨灰级粉丝”陶渊明,更是酒的忠实死党李太白……他们的心跳是诗,他们的呼吸是诗,他们让波浪做河流的秘书,让飞鸟做天空的书童,让鲜花分行,并让玫瑰与月季在风的歌声里互相交织。

        诗人是一个多么美妙的称呼,有段时间我奇怪为什么写小说、散文的可以称为小说家、散文家,而诗人却只能称为诗人?后来明白了,写小说与散文的之所以可称为家,大概是因为只要下苦功就有成名成家的可能,而诗人却必须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诗人诗人,光会写诗还不够,还必须会做人。 不管你的才华多么李白,不管你的豪迈多么苏轼,不管你的闲适多么陶渊明,如果你的心跳是秦桧,你的呼吸是赵高,你的奴颜是和珅,那么,哪怕你的诗妙得像黄金在天空舞蹈,你也称不上是真正的诗人。

        我固执地认为,诗人并不是会写诗的人,而是有诗意的人。 混迹诗坛多年,各类人等看多了,有的人很光鲜,诗也写得漂亮,但却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拿诗人这顶桂冠,装疯卖傻者有之,招摇撞骗者有之,骗色诓钱者有之……这些人,怎么可以称为诗人?顶多是写诗的人。 由此,诗人可以细分为两种:一种是写诗的人,一种是不写诗但却有诗意的人。相对于那些打着诗人旗号光写诗不做人的人,我更愿意把见到一朵小花便停步端详,听到鸟鸣即发呆半晌,从一根芦苇轻微的骨折声里听到世界在疼的人,称为诗人。 他们虽然不写诗,但他们感受世界的方式却是诗意的,而这种有诗意的人才是真正的诗人,他们虽然不把文字分行,但却有一颗颗水晶般的心——谁说他们不写诗呢? 他们在一朵花前蹲下的姿势谁能说不是诗的标题,他们在河水前对着天空发呆的影子谁能说不是一行清澈的句子?他们把自己的身躯当作一支笔,在他们眼里,不管大地还是花瓣,都是美丽的稿纸,他们要做的就是在美丽的稿纸上写下美丽的句子,甚至他们自己就是美丽这个词。

       因为这些诗意的人,明月才像明月那样升起,世界才没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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