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胆英雄刘琨（二）：危乱之时，他迎难而上

中国诗人故事 NO.56

几千年来，被中国老百姓放在心上的英雄以悲情为多。

失了天下的项羽，败走麦城的关羽，死于莫须有的岳飞。

那些末路悲情的饱满情绪，仿佛是最深沉的底色。

让英雄的形象有别样的光辉。

但，生命的不圆满，最终成就了人生的圆满。

刘琨，也是这样的悲情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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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元300年到307年晋怀帝司马炽继位，司马家的各位王爷可以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以30年积累的兵力和国力为背书，将个西晋王朝折腾得奄奄一息。

然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依附在王族势力下的各世族们同样遭受重创，多少有名有姓的大家族动不动就被三族。更不用提根基浅薄的普通士子，上一刻可能还在做着从龙有功的美梦，下一刻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公元304年，河间王司马颙派遣马前卒张方，会同司马颖的部队，以讨伐司马乂的名义进攻洛阳。晋惠帝亲自迎战，于荡阴大败，侍中嵇绍为救皇帝而死。

张方攻入洛阳之后，纵容部下劫掠后宫，魏晋以来之积，扫地无疑。是年十一月，张方干了董卓同样的勾当，挟持皇帝和成都王司马颖迁都长安。

可惜，此时已没有魏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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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算最糟糕。

最让人痛惜的王朝的内耗不仅大大削弱了王朝的国力，边境的空虚更是给了觊觎已久的少数民族可乘之机。五胡乱华的局面显然不可避免，更苦命的是老百姓，本来安安分分的过着小日子，却不曾想阎王打架小鬼遭殃，灭顶之灾从天而降。

中原地界，司马家的几个男人打得热火朝天，却不防边境地区的老百姓已然水深火热了。

同一年，远在蜀地干流民起义事业的李氏家族顺势雄起，李雄自称成都王，赦免境内罪犯，建年号建兴，废除晋朝法律，约法七章。306年，李雄即皇帝位，赦免境内罪犯，改年号为晏平，国号大成（成汉）。

西北，汉化匈奴人刘渊在南郊筑坛设祭，自称汉王，赦免境内囚犯，建年号为元熙。追尊刘禅为孝怀皇帝，建造汉高祖以下三祖五宗的神位进行祭祀，立妻呼延氏为王后。署置百官，任命刘宣为丞相，以崔游为御史大夫，宗室刘宏为太尉，其余的人授官各有等差，国号为汉（史称汉赵、前赵）。

边境的北部和东北部也不安宁，特别是鲜卑各部也趁晋王朝内乱之时欲分一杯羹。尤其是辽西的段部、拓跋部两部投靠西晋边疆重臣，参与中原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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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05年，自任幽州刺史的王浚和范阳王司马虓等，推举东海王司马越为盟主，起兵到长安要迎被司马颙挟持的惠帝还都洛阳。本来事情挺顺利，但将领刘乔因为不满意翼州刺史的职务，挑起了内讧。攻击司马虓的据点许昌，司马虓战败，刘琨的父母也在这场战斗中被俘。

306年，刘琨从幽州刺史王浚处求得八百骑兵，击破东平王司马懋，战败刘乔，救出父母，又斩杀司马颖麾下大将石超，收降荥阳守将吕朗。同年，司马越将晋惠帝救回洛阳，刘琨因功被封为广武侯，邑二千户。

306年9月，司马越为了扩张势力，派刘琨出任并州刺史、加振威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一路上寇贼横行，道路阻塞，刘琨带领一千余人，几经辗转于307年（元嘉元年）春到达晋阳（今山西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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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太原的一路险象环生，九死一生，都被他写在《扶风歌》里。

《扶风歌》由九个小节构成，分之可以单独成立，合之则成为一首。

朝发广莫门，暮宿丹水山。

左手弯繁弱，右手挥龙渊。

顾瞻望宫阙，俯仰御飞轩。

据鞍长叹息，泪下如流泉。

系马长松下，废鞍高岳头。

烈烈悲风起，泠泠涧水流。

挥手长相谢，哽咽不能言。

浮云为我结，归鸟为我旋。

前四节主要描写作者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思。第一节诗句写自己的行程和形象，刚健有力。广莫门在洛阳，丹水山在山西高平，诗人朝发夕至，他是用夸张的手法表明了自己急于赴任为国理工之情。这种手法后来的木兰诗也有相同的运用，“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当然以古代战马的速度，一天之内怕是难以实现的。诗人们无非是想要表达“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的迫切心情罢了。

第二节情绪急转而下，或许是见到了路上的荒凉，忆起洛阳往昔的繁华，念及国家社稷的存亡安危，不由得他长长叹息，泪如泉涌。一路上悲风烈烈，泉涧泠泠，可惜急于赴任的刘琨并没有游赏的闲情适意，他回应悲风的只有他的满腔豪情。

去家日已远，安知存与亡。

慷慨穷林中，抱膝独摧藏。

麋鹿游我前，猿猴戏我侧。

资粮既乏尽，薇蕨安可食。

揽辔命徒侣，吟啸绝岩中。

君子道微矣，夫子故有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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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五节开始，诗人更是思绪万千。有对家人的不舍，有对前途的迷茫，有对命运的忐忑，有资粮乏尽的艰难。“慷慨穷林中，抱膝独摧藏。”是这个孤胆英雄内心深处巨大的悲伤。

惟昔李骞期，寄在匈奴庭。

忠信反获罪，汉武不见明。

我欲竟此曲，此曲悲且长。

弃置勿重陈，重陈令心伤。

诗的最后两节，特别有箴言的意味。由于他此去是要对抗匈奴，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历史上的抗击匈奴的名将李陵。李陵是西汉名将李广的长孙，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跟随贰师将军李广利出征匈奴，率五千步兵与八万匈奴兵战于浚稽山，终因寡不敌众兵败投降。

由于汉武帝误听信李陵替匈奴练兵的讹传，夷灭李陵三族，致使其彻底与汉朝断绝关系，他此后在匈奴二十年，直至病死。

刘琨当时也是孤军奋战，他特别担心自己今后也会遭到朝廷的误解。他的前半生在西晋上流社会的政局纷争中辗转许久，对当时的形势有深刻体会。那时的朝政往往被权臣操控，派系的纷争很容易影响封疆大吏的命运。

孤胆英雄，就这样被命运推着，走上抗争的最前线。

主动走上前线的刘琨，又将如何实现他“中原有晋土”的远大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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