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

    深夜,女儿的脚一直踢着被子,一盖一踢,一盖一踢,反反复复,烦躁的我决定让她就冻着吧,过不了五秒,转身又开始给她盖被子,问她是不是要尿尿,她闭着眼睛点头,抱着她去尿尿,刚放到床上,她又大哭喊着要喝水,又跑出去给她倒水,喝水之后睡眼朦胧又喊要搂着睡,一只胳膊就一直给她当枕头;另一头,先生半个后背晾在外面,蜷缩着,手死死的压着女儿的被子,用力拽出被脚勉强给他盖住;一米八的床上,三个人只占了一半的宽度,身后已经悬空,慢慢将两人挪到合适的位置,按亮手机显示3:20分,此时已睡意全无,睁着眼睛,看墙上的路由器忽明忽暗,听房间里的呼吸,均匀舒适,今年,我踏入了33岁。

    最近经常做一个梦,梦到和姐姐弟弟们一起在田间插秧的场景;回想一下,那都应该是九几年的时候了,太阳很彪悍的夏日里,父亲和大大在大田里插秧,母亲和娘娘在小田里剔秧苗,我们兄弟姐妹们两头跑着送秧苗,大太阳晒着的夏日里,我们都像泥鳅一样黝黑,大田里都是乡里乡亲,大声的说话,有能说会唱的在大家的揶揄奉承中吼起了秦腔,唱着张家浜,吼着张良卖布;九几年的时候,最小的堂弟还要我天天背着哄着,大大跟我说我哄着弟弟,他就帮我写作业,于是整个农忙假期,我都在背着弟弟到处跑,偶尔还能尝一尝田间小卖部的果啤,真好喝;农忙假期结束的前一晚,我和大大两个人写了三本作业,写到整个村的人都睡着了,写到娘娘半夜醒来被两个烛光照亮的身影吓着了;那个被我背在身后的弟弟,今年要当爸爸了,时光轮回,仿若27岁时的大大。

    穿过两座大山之间三公里长的平地之后,进入了秦岭的深山中,满山的槐树在冬日里清冷干枯,黑压压的枝条上偶尔飞过几只乌鸦,山区里的弯弯绕在你停留看景时,往前看不到头,往后看不到出口,抬眼望去,看到的依然时一座一座青山连成一道山水画,深山里的住宅人家分布广稀,外公的老家坐拥前后两座山,有时候,你大喊一声,只能听到自己的回声,第一次去老山的孩子们不停的喊着,乐此不疲;外公18岁的时候搬离老山,23岁那年冬天腊月23,外公早上五点起床,再一次进山收山上的板栗,核桃,柴火,在后山的山顶上,遇到了5岁的男孩,男孩穿着破烂的棉衣棉裤,光脚在山上放牛,外公收完山货,连同男孩一起带回了山下,那男孩,便成了我的大舅,第二年外婆从对面的山间捡回来了姨妈,如今,大舅70,姨妈65了,外公外婆永远停留在88岁那年。

   7:20闹钟准时响起,轻轻的拉出枕在女儿头下的手臂,摸黑穿好衣服洗漱打扮之后,趁着女儿熟睡给她偷偷穿好裤子,但是在穿毛衣的时候她烦躁的大哭大叫不肯起床,尝试坑蒙拐骗哄都毫无效果时,我瘫坐在床边,放弃了战斗,索性今日让她睡到自然醒好了

你可能感兴趣的:(这个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