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遭遇与危机”的面纱,发现明亮的自己

博尔诺夫的《教育人类学》中提到的“遭遇与危机”是一对孪生姐妹,相伴相随,在人的发展历程中,偶有外显,多数时候是潜伏,是必然的存在,根植于人的命运之中。

遭遇不等于遇到,“只有少数重大的特定的经验可以称作是遭遇,它们闯入人的生活,突然地、往往令人痛苦的中断人们的活动,使之转向一个新的方向,导致生活发生重大的改变”这是博尔诺夫的观点。划重点:突然、痛苦、转向。突然意味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在预料之中;痛苦不是身体的疼痛,也不是精神的伤害,而是一种唤醒,惊醒,惊觉,纠结,是一种断裂与转向;遭遇必定导致生命发生转向,舍弃旧我,蜕生新我。遭遇有好坏,郝晓东院长对遭遇的解释是“人因遭遇而不同”,好的遭遇可以是一本书,也可以是一个故事,还可是一个重要的他人。与我而言,好的遭遇有三次,2013年偶然幸运加入“名班主任培训班”,自此打开了眼光与格局。连续三年的北京培训,遭遇到乡村教育之外隶属京城,省城甚至国外的教育大咖。于我而言,教育仅仅是“谋生手段”,而在各位大咖眼中的教育则是超越物质的“教育情怀”,这榨出了我“皮袍下面的小”,回归教育的实践的我,努力在分数之外追求更人性化的东西:理想的课堂,润泽的教室,有温度的师生关系;第二个遭遇则是加入新网师。从没想过还有这样的机构,免费的加入,自如的学习,高人的指导,在一切都需付费的年代,显得是如此的高雅,不流俗。感谢朱永新教授,感谢李镇西老师,感谢郝晓东院长,是他们让我在偏远的乡村相信,社会是美好的,学生是善良的,人人之间是有大爱的,竞争之外还有人情,还有温度,并且相信知识的伟大魅力。教学实践中,力争在竞争之外,追求有温度的教育,给粗鄙乡村的孩子力所能及的温情与爱;第三次遭遇是魏智渊校长。偶然的加入咖啡馆,偶然的加入微信群,偶然的加上了魏校长的个人微信,“高手”都是那么的平易近人,高人都是可以指点江山但还随时问你“听懂了没?”不以知识的丰富为炫耀的资本,而是以知识间的通透把握,知识的本质与非本质的点拨来征服所有的听众。开车上班听魏校长的讲座成为了习惯,也开始尝试运用讲座中的观点解决实际的问题。在这些遭遇中,没有痛苦是不可能的,但惊觉之后转向,让自己发现了自己的内心,找到了自己被遮蔽的本质。

“生命因危机而裂变”这是郝晓东院长对于危机的观点。危机不完全是困难,在博尔诺夫看来“突然出现的较大的且令人忧虑的中断了连续生活进程的事件”才可以成为危机。重点是:危机的痛苦是真正的痛苦,或身体,或生活,或精神;危机是必然的,是不可避免的(人只要生存着,任何时候都可能处于危机之中);危机总与人的新起点联系在一起(鼓起劲来,重新投入)。人可以在危机中奋起,也可能在危机中沉沦。我自身经历的一次危机是晋升职称。因为名额限制,已晋升等聘任的过程中,评聘政策的变革与不衔接使我需要重新竞争上岗。所有的兢兢业业都成为过去时,所有听党的话变成了巨大的屈辱,所有的泪水与汗水变成了政策变革的牺牲品,万念俱灰中,年轻的我痛在心里哭不出来,那时才知道巨大的悲痛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能哭出来的反而是小事。蹲在小黄山的山脚石板上,一晚上的功夫,把参加工作以来的一幕幕梳理了一遍,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相信“老实人不吃亏”,“相信苍天会睁眼”,“相信努力工作的人走在那里都会一把好手”。擦干眼泪之后是继续努力,待到下一年,顺利晋升。现在看,若没有当时遭遇的危机,顺风顺水的我不会发现自己还有这样的劲头,有这样的潜力没有激发出来,所以这种转向于我就是一种“优秀的裂变”。

结合自身的经历,我以为,我们要在“”遭遇与危机中塑造自我”。教育既是连续性的,也是非连续性的。遭遇与危机是造成非连续性的原因。遭遇与危机存在于人类的本质中。为学生,为自己创造更好的环境是保证教育顺利进行的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要意识到干扰教育的遭遇与危机是不可避免的,要“坦然面对”,“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当然,在遭遇与危机的处置中,你还会发现被遮蔽的自己,找到自己的存在,重回真正的自己。也就是,危机与遭遇会提供一个发现本我的机会,在无数的抉择中,发现自己的明亮状态;危机与遭遇的更大意义还是唤醒自我,转变自我,开创自我。我的三次遭遇彻底改变了我的教育生涯走向,在教书的人不读书的乡村,我属于另类与不合群。每天的读书打卡,写文字,做笔记,浏览大咖的公众号,听各种讲座与报告,这改变了我的行走轨迹更改变了我的思想认识,直接的后果就是不焦虑,不抱怨。无论是家长里短,还是教育生活中的那些难以改变的教育对象与更难改变的家庭教育理念。“如同沙滩上捡小鱼的男孩,只要有一个我也在乎。”那次刻骨铭心的危机,则让我意识到,无论怎样“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危机没有打败我,而是让我清醒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潜力与发展的方向,以一种更加积极的方式,更加平淡的心态看待周围的人与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每逢遭遇大事,魏智渊校长的这句话总在耳旁萦绕。在朝向“变危机为契机”的方向上努力进取。

作为老师与家长,我们要尽可能的创造“遭遇”的机会与条件。“认真对待自己的使命的教育,必须能够引导成长着的一代人与精神世界的人物进行这种决定的遭遇,所有的教学都要以此为方向”。是否发生遭遇,关键在于,是否在心灵深处发生强烈的触动、共鸣、震撼。能否触动、共鸣、震撼,教师难以预料,能够做到的则是培育遭遇萌发的土壤,创造遭遇发生的条件。现在孩子们出现的各种问题如撒谎,懒惰,逃课,打架,学习无动力等都与学生缺乏遭遇有关,或者在追求分数的今天缺乏触及内心的遭遇有关。无论班级管理还是课堂教学,简单、粗暴、不耐烦成为了常态,很少从孩子心理成长的实际出发,提供给润泽孩子的教室,利于学生心灵成长的课程。南明教育的诗歌、绘本、故事、任务传记、优秀小说于我们大多数的学校都是奢侈品,更不用说音乐、美术、陶艺等的艺术课程。但是尽力在自己分管的工作中,为学生提供丰富的内容,更广阔的视野则是为学生提供遭遇可能性的机会。当然,能够提供课程,本身说明了老师自身理解的深度。苏霍姆林斯基的第二套大纲,要求老师有自己专业的高度领悟能力。孩子们只有在课程中遇上自己的内心,树立自己的人生镜像,遭遇的意义就会产生。

同时,我们也要引领学生与自己,正确对到危机,善于利用危机。危机可以成就人,成为滋养生命的沃土,危机也可以埋葬人,成为人进取的桎梏。教育的作用是措施是告诫、号召、唤醒。陈述利弊,指明出路;但更多时候,人特别是青少年只有亲身的体验,才会吸取教训,所欲告诫是必须的,但还是不够的,需要等待;然后是号召一起上路,号召不是说教,而是师范与榜样和引导;借助实践,唤醒孩子沉睡的内心,唤醒向真,向善,向上的力量。在此过程中老师与家长的任何包办与代替,掩饰与低估危机的严重性不是帮孩子,而是毁坏孩子成长的机会。但是,我们也不能因为危机于孩子的有利因素,人为设置危机。要知道,能够顺利化解孩子生长过程中的危机取决于很多不可控因素,非此即彼,非好即坏。因此,可以引领学生正确对到危机,但不能人为设置危机。很多时候,我们与学生的关系,甚至我们与周围人的关系是在危机的处置中得到巩固与发展,信任由此产生。我曾经用一个结结实实地拥抱缓解了一名初三女生失魂落魄的心情,她在早自习路上遭遇色狼尾随,但未能得逞,哭喊着扑进我的怀抱。从此逢年过节的短信与电话让我们成为了知己。因此,要在信任中直面危机,看透它,我仍然信任它,更要把这种信任传递给学生,特别是在危机处置中。

博尔诺夫的《教育人类学》为我们贡献了“遭遇与危机”这两个词,他们既可以是名词,也可以是动词。对于今天的我们,他们的意义在于提示我们教育者或者家长要揭开“遭遇与危机”的面纱,发现明亮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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