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很怕自己拙劣的文笔玷污了这一永恒伟大的主题, 我的母亲今年79岁了,确切的说母亲出生年月我是最近才知晓的。
在我还是孩童的时候每每问起母亲生辰八字,母亲总是搪塞过去,以至于上初中时同学说起陪母亲过生日,我都会尴尬的独自走得远远的,因为我一直不知道母亲生于何年何月,为此我还抱怨过母亲不告诉我她的生日,即便这般我也没能知晓母亲生辰。
后来偷翻母亲抽屉看到身份证,我知道了母亲出生年月,兴冲冲的跑去告诉母亲:“姆妈,我知道你生日啦!”母亲会心的笑了笑说:“儿子,你没发现我们家身份证基本都是十二月十五和元月十五日吗?”我想想确实如此。这些操作都“得益”于父亲,父亲是个急性子,遇事总是火急火燎的,当年一家人上户口,他老人家随口报的,包括他自己选的一月十五。也许父亲喜欢月圆之夜,喜欢圆满,也许是那个年代拥有城市户口确实是件让人智商为零的喜事,在此我就不去埋怨父亲了。
母亲是个无党派人士,她在家排行和我一样老幺。母亲小学是随她哥哥一起上的,因为她哥是那所学校的校长,听父亲讲他也是九岁在这所学校启蒙的,还跳过级。
母亲曾和我们说起过她儿时的经历,原本她是不会上学的,是她的大哥说服外婆让她上的学,虽然如此,母亲并没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据母亲讲她在校很多时日都是坐在校门口石门坎上望着家的方向。 母亲小学毕业学习生涯就戛然而止啦,对母亲而言家的诱惑远远大于书本。
因为这事舅舅充满自责,每每谈起 ,他都会说“我要是工作努力点去中学当校长的话估计母亲会上初中的。”舅舅的这番自责的话对我童年和青少年时期影响巨大,整个小学、初中阶段我就不断祈祷我的父亲,祈祷他能当个大学校长,在我看来那样我就能上大学了。
有了我的祈祷,在我初中毕业季父亲“顺利”当上了一所师范学校的校长,我的第一学历也定格在中专了,虽然不在父亲所在的学校就读但我十二分感谢我的父亲,起码父亲比舅舅工作努力,我想父亲也该感到庆幸,至少他不会像舅舅一般去自责自己。
母亲,从小就被外婆和舅舅们宠着,“不学无术”,没出嫁前什么家务事都不会,据她自己讲鸡蛋都不知该如何煮。我如何也想不明白父母是如何走入婚姻的 .她和父亲之间如何能有交集的,或许是父亲为了报答舅舅的师恩,亦或是舅舅的远见卓识,慧眼如炬,但在我看来,该是当年父亲的高处不胜寒,恰好遇上母亲不太言语让其误认为高冷吧我一直把父母的婚姻称之为寒冷组合。
如今两位老人携手共度50多年了,我着实没兴趣再去搞明白他们的相知相爱。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总是让着父亲,父亲暴跳如雷的时刻,母亲总是默默无语 哪怕儿时的我们被父亲“敲打”母亲总是在等父亲平静下来或是出门后帮我们擦拭脸颊的泪痕和整理凌乱的书本。
父亲虽然是从事教育工作,但对我们子女的教育是很简单和粗暴的,他可以十天半个月不看我们写的作业,他的工作热情始终在他学生身上。如果不是母亲十月怀胎,我想母亲也会和我一样怀疑我们是否是父亲的亲儿子。但父亲对我们学习的关注还是有的,他总会突然哪天来个临检,基本上这样的临检都是高规格和严厉的,最终都是以作业本“支离破碎”收场。母亲,总是心疼被父亲撕碎的本子,每每这刻,幼小的我真的好害怕,害怕因为我的不努力学习会惹怒父亲,使这个家庭像被父亲检查过的作业本,所以学习上其实我一直还是很努力的。
每学期开学,母亲永远都不会将我们的作业本准备很充足,而且购买的本子永远都是藏起来的,对于本子这件事我其实对母亲是有不满的,不知道父亲对母亲是否也曾埋怨过,是否让他也觉得撕得不痛快。
对于本子这件事我想我儿子应该感谢我的父母亲,或许是我儿时的经历让我有阴影,如今我儿子本子是很充足的,也没被我撕过,我想在这件事上儿子该是幸福的。我妻子应该也是幸福的,起码她不用像她婆婆一样一样绞尽脑汁去藏本子。
前不久,母亲因为身体有恙,中秋节之前检查结果不太乐观,需要节后复查。这个节日是我们家有史以来最难的一个节日,也是母亲和我聊得最多的一个节日,母亲甚至把存折密码都告诉了我,原来密码是她的出生年月日,难怪母亲一直守护她的出生年月这个秘密。看到母亲如此情绪低落,我除了陪护就是聆听。国庆假期结束母亲接受了手术治疗,目前也康复出院了。
最近我去母亲那多了起来,但每次去母亲总说她康复很好,没事了,还说我们都很忙孩子小别管她,她会照顾好自己的。即便这般,我只要有时间总还是会去看看母亲。或许是存折里多位数字诱惑着我,或许是我知道了拥有开启金库的钥匙——存折密码,总之,我对母亲的关心确实多了起来。知道秘密真好,特别是知道母亲的秘密真好,好怕母亲去更换密码,也好想母亲去换掉密码,我更想知道母亲下一个密码是什么,我猜该是母亲手术成功日子,期待母亲守着这个秘密再活一百年。
(不希望被认为断更迫于深耕多日妻儿压力勉为其难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