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孤独患者

经过地铁上木路的一闹,叶若琪的冰心,有一角被微微的融化,因为学习的缘故,爱情这两个字,始终离她十分遥远。

那些话,每次回忆起来,都有股淡淡的温暖。

有时她真想信以为真,但是总被父母的吵闹声打断,而原来的杂念头,刹那间便化为乌有。

已经是午夜十分,许多不该想的东西,就自行散去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周了。

第二日,细雨淋漓,经过一夜的洗礼,许多刚刚绽放的花瓣,都尽数凋谢,无力的散落在冰冷的大地上。

叶若琪穿着白色短袖和鹅黄外套,下装搭配着黑色短裙,步伐缓慢的撑着雨伞走在学校的路上。她家离学校不远,但是依旧需要四站的地铁,此刻,她已经从地铁站口出来。

十几分钟后,已经能看见很多和她一般模样的学生了,她们都穿着学校统一的校服。今天是星期一,叶若琪特意没有穿校服,因为今天要举行全校集会,她要上台讲话,为了让那些调皮的学生都听见自己的讲话,她故意穿了这件外套,这样更显眼。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但是她只觉得这样解释更能说服自己。

路上熟识的人越来越多,她安静的用微笑来应答那些打招呼的人,但是走到了高三七班的教室时,她突然犹豫了。终于,停下脚步,站在教室门口,低着头,静静等待着。

教室门口突然站了学校公认的校花,不少男生都心花怒放,开始试探着询问,校花找谁,但是叶若琪并没有理他们。而后教室乱成一团,激烈的讨论着校花此行的目的。

大概十分钟后,一个拿着湿淋淋雨衣的男生,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门口,但是,并没有注意到,门口还站了一个冰美人。

叶若琪担心木路就这样直接的进去,突然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他的面前。木路没有看见叶若琪,险些将她撞到在地。

教室里面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深深的为木路捏一把汗,但是更多的转化为了愤怒。如果木路这小子敢把校花撞伤,全校男同胞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向他宣战。

当他认真看清叶若琪时,木路心脏仿佛脱缰的老马,那种感觉,无疑比昨天真实的多。这个女孩已经刻进了自己的脑海,无论在哪儿,都被她的一颦一笑而牵动。

“再次相见,从那颗眼珠中透露出来的,还如昨天那般真诚吗,那是更犹豫?”叶若琪心中暗暗猜想着。

叶若琪并不想把这种未成形的情感放大,虽然站在其他班教室门前等人很没面子,但是相对于以后事情的严重性,她毅然选择了牺牲自己小小的自尊。

木路从众人投射过来的目光中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但是校花此行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这衰仔。他们虽然愤怒,可是也想留个好印象,在叶若琪没有允许的情况下,都不敢上去修理木路。

木路看着叶若琪一直低着头,虽然已经这样静静的站了好久,但是她始终在酝酿着如何开口。

两分钟后,她终于抬起头望了木路一眼,然后低声的说道:“木路,我希望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虽然难以开口,她还是坚持说下去:“请你别把昨天的事说出来,原谅我的自私,我真的受不起这种伤害。”

木路从未想过说出来。但是却很清晰的听见了她会受伤害。可是怎么办呢,她已经拒绝了自己保护她的权利。

爱,竟成为了一种负担。

木路逼迫着自己说出了口。

好!

听到木路回答后,叶若琪弱弱的说了声谢谢。

此刻,叶若琪的好姐妹刚好从楼上下来,还没走近便察觉了木路的存在,随即说道:“若琪,你怎么和这种人说话啊。”

“木路,别死缠着我们班若琪,自己滚远点,她是不会喜欢你。”

说着,便挽着叶若琪的手离开了木路。

走廊上,来往的人越来越多,淋湿的头发上聚集的水珠开始缓缓滑下,滴进眼里,滑出眼眶。

木路僵硬的身躯,缓缓的走进教室,一直到教室最后一排,才无力扔下雨衣,然后,趴在位置上,渐渐入梦。

你愿意吗,用自己的生命为赌注,在这个世界借一次机会去证明爱她,我不是月光宝盒,你也该庆幸我不是,否则紫霞还是会离你而去。

水滴渗透外套,逐渐浸湿他的身体,他有点发冷。处在教室的角落处,微微的颤抖着。他在别人的世界那么不起眼。谁会注意到他呢。冷风透过窗户,吹在木路的头发上,左右摇晃,像风中无助的小草。

早晨的小雨,已经有渐晴的气象。

冷空气带走了清晨的倦意,已经无人再出入后门,木路终于不再忍受流通空气的蹂躏。没有同桌,自然也没有人知道他额头有点微烫。这段时间,老师还没进教室,同学们开始了早读。可能因为昨晚的晚睡,木路困极了,即使朗朗读书声也没有把他吵醒。

他睡着了。虽然是强行入梦,但是却带了点点的新意。终于不是游戏了,已经很久没有做到这样奇怪的们梦了。嗯?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这是一个略显富裕的家庭。房子很是宽敞。沙发上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正甜蜜的抱着一个小孩在哄睡,那小孩看起来白白嫩嫩,像个女孩,却听见男子不停地叫着:乖儿子,快睡觉觉。另一边坐着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子,女子十分漂亮,手中正拿着一本育儿书,静静的看着。木路不禁感叹,多么幸福的一家子。

怎么会有这样的梦境呢。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想想自己的家庭,父母,早已踪迹难寻,只是偶尔能接到老妈打来的一个电话。或许正是前几天的原因吧,撸者最大的痛苦,不是上分失败,而是没钱上分。为了凑够上网的费用,木路把家中能卖的东西都拿出去卖了。但是家中能卖成钱的东西实在是难以找到了,找遍了整个房间,仅有父母留在家里的几本旧书还压在厢底。虽然无心拿出来看,但是毕竟是父母的东西。卖了也不好,索性看了,再放回原处。

没想到木路把箱子一打开,就发现了一本日记。上面写着老妈的名字。但是当看到日记的一刹那,木路就深深的被老妈感动了,原来妈写的字这么溜啊,不过这些日记都是好多年前的了。翻开其中一篇。

4月1日,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小木木开口叫妈妈了,我第一次体会到那种幸福是多么的甜蜜......

4月5日,今天有点冷,小木木有点受凉。爸爸很担心,连工作都没做。希望宝贝快点好起来......

4月7日,木木好起来了,真开心。但是妈妈却被这小混蛋给骗了,他愚人节叫我妈妈,现在却只会叫爸爸了,小骗子。

木路看完后,内里堵得慌,老妈的日记真的是自己吗。我还有那么让父母快乐的时候吗。可是现在,你们在哪里,我又该怎么做,才不会让你们失望。

盯着陈旧的日记本,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一份沉重,深深的定在木路的心里。

木路不想这么轻易的丢失这份难得的幸福,即使不是自己的,在这里看着别人家的幸福生活,也是备受感染的,他只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一会儿。

然而......

老师早已走到木路的身边,虽然对于班上这种拖后腿的学生,根本没有理会的必要,但是作为一个老师的职责,始终无法无视一个迷茫的青年的堕落,明知道救不了他,却还是希望多陪他一会儿,聊聊这个还可以因奋斗而美好的世界。

时至今日,他却发现,有些东西,已经不再是朝花夕拾了,翻越了那么多荒山走到这里,差距已经不是一丝半毫。承认自己的无力,才是对现实的勇敢。

木路微微睁开眼睛,从模模糊糊的影子中,辨认出了是自己喜欢的上官老师,上官老师曾经也极度欣赏他的文学天赋,直至今日,都是百般照顾。木路抬起头来,略微有点发疼,本来打算给老师一个合理的借口,但是老师却将微凉的手伸到了他的额头,木路盯着老师的眼睛,有种许久不曾体验到的母爱,像自己梦中,那个不懂爱的婴儿。却被别人那么深深的爱着,这一刻,木路好想自己的母亲。

你发烧了。

嗯,木路感觉到了自己额头的沉重。

我办公室有退烧药,下课后到我那里去拿过来吧,记得吃完早餐后再服用。多注意身体,早自习睡觉更容易着凉,如果实在困,就去室内的球场跑步,清醒了再回来读书。

木路连连点头,老师的关照,木路谨记在心。

老师走开,回到了讲台上继续备课。木路望着讲台,黑板离他那么远,但又能将所有人的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也许这就是黑板上写的对立与统一思想吧。

在不知不觉的冥想中,铃声突然响起。

桌椅碰撞的声音,让木路回到现实。

木路情绪依旧很低落,因为昨天今日的事情,莫名卷入了一个已经想过放弃的女孩,现在却又变得极其舍不得。

可是,一想到梦境中甜蜜的家庭,木路又觉得,亲情比爱情更缺少,可是父母到底去了哪儿呢,无论自己怎么想,都记不起来。

这是一种宿命的痛苦,已经习惯了孤独,却不习惯放弃自己珍视的那些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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