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

原文地址：新浪博客

原文作者：灵骢

1.

M回北京，见了个朋友。

半个月后，朋友留言给M：“我永远记得你说的，我在国贸楼下花店买的花你可以去山上采。这句话让我在国贸呆不下去。“

2.

M回大理后，和我聊起这位朋友。

她在全球市值第一的公司任高管，工作地点在国贸三期。那天，M是因为手机坏了去找她。这是M是第一次去国贸三期，朋友很热情，带M在大楼里闲逛。

听M的描述，朋友应该很喜欢国贸三期，是带着与好友分享的心情做导游。M也觉得相对国贸一期和二期，三期确实会让人更亲近一些，人不多，有一些文艺的小店，看电影也不用排队。朋友还对M说：“其实我还有些小虚荣，据说这栋楼有很好的空气净化系统。“

M对我讲述的时候，我听不出空气净化系统与虚荣有什么关联。我问M这句话是什么逻辑，M也讲不出来，愣了会，想了想，向我强调这是朋友的原话。我对M说，北京那样的气候，能在拥有很好净化系统的大楼里工作，应是每个人的心愿吧。她这话，最多算是无奈的自我安慰，跟虚荣扯不上关系。

或许，在见到M之前，朋友是可以自我安慰的。但是当她请M在国贸果汁店喝了一杯云南蒙自的石榴汁，再带M逛了逛花店之后，内心的某个角落很可能响起碎裂的声音。

M在花店里，随口对她说了句：“这些花我都是在山上采的。”

3.

我曾经的工作地点就在国贸附近，也是冷峻的高楼。就在我所在的办公室，可以看到国贸三期拔地而起，睥睨众生如蝼蚁。

如M的朋友所言，国贸三期用的是VAV变频空调，有紫外线杀菌和过滤系统，可以保证室内空气质量。新风量也达每人每秒12升，已是高于美国标准。每层办公区还设有64套变风量装置，室温可任意调节。我曾很多次远远看着那栋330米的高楼，臣服于财富和科技在国贸三期上由内而外的强横展示。

仔细一想，其实也讽刺。以科技为手段追求财富的同时，气候被破坏，再以财富和科技在雾霾大地上打造一隅之地，以巨大人力求得自然本已赐予大家的清新空气。

我不是环保主义者，也不愿浪费脑力思考人类这种进化方式的终极意义。只是有兴趣知道，当M小姐说出那句话之后，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她的朋友永远不会忘记。

这位朋友是否也和我当年在北京一样，在某一刻，因为微小事情，忽然对理所当然的一切发生了怀疑？

4.

朋友知道M在彩云之南生活已有五年，只在工作需要时回京，或是外出旅行，全年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大理。

大理白族自治州地跨东经98°52′～101°03′，北纬24°41′～26°42′之间，接近北回归线，所以“四时之气，常如初春，寒止于凉，暑止于温”，这样的气候不需要空调。而苍山掠过的低纬高原季风每一刻都是新鲜的，风中是木叶的清香，无需杀菌也不需要过滤。

M来大理，是为空气，生活方式其实没有太大变化。因为在北京生活的十余年，院子也是种满花草。她从未在钢筋水泥丛中生存，不了解丛林法则，不了解相关的心境。虽然她更熟悉她的朋友，但我相信，我可能比M更懂得采花和买花真正的区别是什么。

当然不会是因为采花比买花便宜，也不会是因为采花比买花更显文艺。

5.

虽然我也在北京生活了十年，但有时候与M聊天，会觉得自己的北京和她的北京是两个世界。

她带着哼哼在树林里捡松果，我一边帮她捡一边问她捡来干嘛，她头也不抬的回答：

“圣诞节快到了啊。“

“圣诞节跟松果有什么关系？“

“你以前在北京的时候，到了圣诞节，没看到花店卖松果？“

6.

人生最重要的两天，是你来到世界的那天，和你了解为什么你来到世界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