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依

风中杨柳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诗经·小雅·采薇》的这两句,那依依的杨柳,绵绵的细雨总会轻柔地拂过心田,滋润出无限的诗情。

        在我们校园西边大路上有两排垂柳,是枝叶发黄的那种,每到春天,一树一树的鹅黄,总是最先向人们发出春信。给走过漫漫长冬的人心里注入一丝温暖。清明节前后,随着折柳的习俗,或长或短或粗或细的柳哨声就会从孩童们的口中响起,虽单调却不失生机,处于梦幻年龄的孩子,把柳树的可爱发挥到了极致。

        每个人的生活中,大约总是保留着对美好事物最珍贵的记忆。当年,我们村子中间有一条河,河的两岸全是柳树,我曾经无数次地爬上那些树,把树临风,感受那份摇摇欲坠的惊险。让我时常忆起的倒不是自己如何像男孩子一样的玩劣,而是村中间那棵最大的柳树下,曾经有过的故事。

        还记得,那棵大柳树特别高大,称得上枝繁叶茂,曾经挂过一个大钟和大喇叭,大钟是用来通知村子里的人干活用的,每当有人敲响它,村子里的大人就会聚集在下面,听生产队长安排当天的活。等到大人们干活回来,喇叭里便响起《李二嫂改嫁》、《墙头记》、《罗衫记》等戏曲,我和伙伴们常常在柳树下跳皮筋。等到麦收季节,经常会有一个老爷爷挎着一个小篮子摆在那儿,里面盛满金黄色的杏子,馋得我们流口水。但是很少有大人会给孩子买了吃,因此,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只能是远远的看着,狠狠地咽下唾沫,也咽下心中的渴望。所以如今每当忆起柳树,总会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其实,喜欢柳树,源于对大自然中的一切花草树木最原始、最朴素的喜爱。记得小时候,每到清明节那天,母亲总是折下新鲜的柳枝对着尚未起床的我,还有所有的墙角都要用柳枝扫一遍,口中还振振有词:清明节,清明节,折块柳枝把你写。这是我们这儿的一种折柳风俗。我觉得用柳条来书写清明节,似乎别有味道,时值清明节气,万物复苏,据说用柳枝抽打过的屋子会少许多的昆虫来搔扰,人们以这种方式迎接一个新季节的到来,倒也别有情趣。

        中国古代文人的爱柳情结,使得柳树在成为一种文学意象的同时也丰富了它的人文意蕴,于是村中那些柳树常常化成诗中柳,仿佛是晓风残月、杨柳岸边难舍的离情;十里长亭 “折柳送别”的无言牵挂。柳树因为文人的青睐,成为忧伤与情感的代名词,抒发着人们的爱情誓言与少妇闺怨,走入唐诗宋词的柳树,更加令人刻骨铭心。

        特别喜欢柳树的诗人当首选东晋陶渊明,他的《五柳先生传》流传千古,唐代有爱柳成痴的“柳痴”柳宗元,到了清代当属“柳泉居士” 蒲松龄。其实更有趣的是柳树与隋炀帝那段为人熟知的浪漫传奇,虽然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变得模糊了,但那无言的柳树依然伴着绰约的风姿走进后人的文字。

        如今,读着陈忠实先生的《青海高原一株柳》,更被柳树那种不抱怨命运,不畏怯生存之危险和艰难,潜藏着的超乎想像的毅力与韧劲所折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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