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之第六章：巧手巧妹

《童养媳》萍常心作品

第六章：巧手巧妹

奶奶每天跟着林嫂在厨房为林家一大家子人准备一日三餐。一段时间之后，除了已经能能单独上手烹制的几个简单菜肴，奶奶还学会了一样大活计“磨豆浆”。林家人每天早上爱喝现磨的豆浆，每隔三五天又要吃各种豆腐菜肴“油炸豆腐、豆腐肉丸、红烧豆腐、番薯粉条炖豆腐”等。这时候就要磨很多豆浆做豆腐，也是林嫂特别忙碌的时候。

石磨就放在大厨房灶台侧面的角落里，一个四方格的厚松木架上放着一副有凹槽用于接豆浆的大木盘子，木盘的上面放着两片大小一样光滑可鉴的石磨。每天早上，奶奶都把夜里已经泡胀好的黄豆沿着上磨盘的磨眼，一勺勺放进去，再添上清水。然后用手转动磨盘侧柄，使尽全身力气推转着把两个磨盘之间的豆子，挤压研磨成豆浆。

刚刚开始，奶奶手忙脚乱，她个子小，力气又单薄，磨盘高，她站着和磨盘没差多少，手臂根本不够长。无奈，她只得站在灶凳上，高度够了，但磨豆子不时的要加一勺豆子，再添一勺清水，她那两只小手根本不可能分开来做。都是两只手一起用力地推着石磨，然后又停下来添豆子添水，这样又费力又费时。

刚开始的几天，她的一双小手都磨起了水泡，火辣辣的疼，但她总是抿着嘴，清澈的双眸透出坚毅和倔犟的光芒，从不叫一声疼。就这样，一天天、一月月，大半年过去后，奶奶站在灶凳上已经能熟练地磨豆浆了。磨出的浆水也是由原来的有粗渣豆渍变得越来越细腻无渣。而且每次磨好豆浆，都把石磨和槽盘擦洗的干干净净，地面不留一点痕迹。林嫂啧啧称奇，得这么利索的孩子做童养媳真是林家的福气。

悠悠便过一季，林家宅院见秋风，天寒红叶稀，苒苒物华休，转瞬间已进入寒冬腊月。奶奶小小的身影在厨房和庭院间穿梭，很多时候，她的背上总有一个小把戏，流着口水，咿咿呀呀地说着奶奶能够听懂的语言。

日子过得忙碌充实，奶奶比原来壮实了一点，也比原来长高了一点，唯一和来时一样的是，她仍然是个很沉稳很安静的小女孩。平日里很少说话，林家人看到的她总是在忙着各种活计，鲜少能看到她和别人说话闲聊的样子。慢慢地，林大先生对这个朴实的孩子有了几分好感。

腊月廿十二，林大先生让林嫂送奶奶回娘家，除了原先约定的二十升玉米种子，又加送了五斤腊肉。这对奶奶那个贫寒破败的家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实实在在的一份大礼。

回去的路比来时的路走得快，奶奶的心带着几分欢快。有了这些东西，娘一定会开心一点的，她想。还没进村，远远的便望见娘带着弟弟站在村口，她已经得到消息了。奶奶大声地喊了声“娘”！眼泪便如飞瀑倾泻而下。林嫂在一旁推着独轮车：“巧妹，不哭，你带着这些物什回家，你娘和弟弟得助了”。林嫂放下东西就推着独轮车走了。

奶奶仔细的打量着弟弟，发现他的脸色好了很多，脸颊圆鼓鼓的，小身板也厚了一点。娘说：“得亏你公公给的二十升白米，娘自己不舍得吃，每餐抓一小把加点咸肉、鱼干放灶煨粥给你弟吃。后来苞米又收了十担，你弟有的吃了！”娘又抹起了眼泪。

在娘的絮叨中，奶奶知道林大先生给的二十两银子，被族长硬逼着从她烂赌鬼的爹手中抠下十两交给娘藏起来。族长又介绍他爹和族里的几个亲戚去县城一家大粮店去扛粮包。前几天带了口信来，说粮店急着收苞米种和磨年糕粉，人手紧，她爹就不回家过年了。说完这些，娘松了口气：“巧妹，你莫恨娘，娘是没法过了，你跟着娘也要饿死的！”娘，我不怨你，不恨你！”娘俩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奶奶在娘家住了两天便回了林家，进了林家大院，小叔子迈动着两条小胖腿，整个人钻进奶奶怀里，小嘴咕噜“嫂嫂，吃吃，甜”，粘乎乎的麦芽糖塞进了奶奶嘴里。奶奶觉得好甜，心里甜，林家有她的亲人了，林家是她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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