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创新再次点燃中小企业板

《中国科学报》金融版专栏评论

日前，内幕交易司法解释由最高人民法院出台，内幕交易的黄昏终于来到了，一时间大快人心。由此看出，新一届证监会的改革步伐和效率都非常令人赞叹。在郭树清履新不长的时间内，已经掀起了政策密集、措施有力的证券改革。在我看来，中小企业板也到了该变革的时候了。

今年5月27日，是深交所中小企业板正式设立8周年。从历史角度看，作为资本市场的过渡性产物，中小板是一个以构建多层次资本市场为目的、颇具中国特色的战略举措。实际上，中小板市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缓解了创业板缺失情况下中小企业上市融资的紧迫需要，并且也为后来创业板的开闸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以至于到今天，在百度百科当中，中小板的词条依然保留着“中国纳斯达克”的描述。这是中小板设立之初的折衷，然而它与今天创业板在职能上已经重合并且形成了冲突；所不同的，仅仅体现在两个板块上市企业区别不大的规模差异上。

创业板推出以后，我们曾担心中小板是否会因为创业板的推出和新三板的日近而日渐冷清。不过就创业板开闸两年多以来中小板的总体表现看，这种担忧似乎是多余的，投资者参与的热情并没有消减。在行情的波动趋势中，我们不难发现一个现象，就是中小板与创业板是联动的。当创业板的涨跌与主板市场发生较大偏离的时候，中小板的运行步调和趋势往往同创业板一致。这就说明无论是中小板这个曾经的“中国纳斯达克”，还是如今新的“中国纳斯达克”——创业板，在投资者的眼中其实是一视同仁的。由此更加显得有将中小板的企业转板到创业板的必要。在我看来，完全可以考虑将目前的中小板上市企业进行分流，将在中小板上市的部分传统中型企业转向主板市场，将新兴行业的中小企业转向创业板。这样一来，创业板才有可能在未来成为真正的“中国纳斯达克”。

那么中小板呢？没有必要使其消亡。而是可以重新启动其创新功能，令其充当证券市场新的改革先锋。

金融业的核心竞争力历来都是风险管理的经验和业务创新的能力。中小板作为创业板条件尚不成熟的时候，主板市场向创业板领域的延伸，实际上起到了拓荒者和模式尝试的作用，在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进程中可以说功不可没。现在，创业板已然成型、分红亦成必须、退市如箭在弦、内幕交易也将得到有效控制，在资本市场进一步趋于成熟和整治之后，需要的就是创新。中国早已成为世界上举足轻重的经济体，中国的资本市场有必要向着比创业板更深入的源头不断延伸；而只有创新，才能使资本市场的层次更丰富、职能更完善。有若干条河的石头需要去摸，有若干条路需要去闯，一旦中小板完成现有上市企业的转板工作，完全可以整装待发。实际上，“腾空”之后的中小板既具备“前移”的空间和可能性，也具备“孵化”的能力：不是孵化几个企业，而是孵化资本市场新的细分职能领域。

首先，中小板可以尝试变身为小微企业板。今年初，国务院明确提出了“支持小型微型企业上市融资”，从政策导向上看，这是在主板“帮助国企解困”、创业板“帮助创投企业建立退出机制”之后，第一次对最需要融资发展的小微企业表明支持态度。虽然免不了有忽视投资者利益的“中国特色”，但毕竟让曾经饱受排挤的小微企业第一次感觉到阳光普照的温暖。落实下去的话，按照现有主板和创业板的格局和上市要求，小微企业要想介入是不可想象的。同时，如果采纳某些媒体给出的建议，在各地方分别建立地区性的融资平台，既容易引起区域性腐败、缺乏实施监管的可行性，也未能满足它们上市融资的初衷。所以在我看来，能否重新设置中小板的架构和配置条件，将其作为支持小微企业上市融资的平台，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和值得摸索的领域。

中小板当初的设立，立足于“中小企业”这样一个定位不明确和清晰的范畴，之所以启动之初称其为中小企业板，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当时作为中国新鲜事物的创业投资（包括VC/PE）尚未成型。现在，创投领域逐渐建立，创业板对创投的退出需求实现了充分的满足，创投的各种缺点便暴露出来，尤其是为了达到创业板的上市门槛，投资跟风型企业、傍大款型企业的毛病非常严重，进而忽视创业板本该重视的创新企业。而真正富有创新性的很多是诞生不久、规模非常有限的小微企业，中小板变身小微企业板可以帮助创业投资回归到重视创新的正轨上来，真正为创业板输送富有生命力的新鲜血液。

进一步地，中小板可以抢在创业板之先，作为郭树清所说“IPO不审”的试点实施板块。从破发到退市，从分红到打击内幕交易，无论是A股市场本身，还是参与其中的投资者，都在调整思路，接受向“买方市场”转变的事实。远有上交所正紧锣密鼓筹备的国际版，近有创业板、新三板，投资者选择的余地越来越大，政策对市场的刺激作用不断减弱，是时候取消新股发行的审批了。但取消发审无疑是一剂猛药，为了避免“吃死人”的风险，用变革后的中小板作为试验田，不失为一个平稳的过渡方案。

最后，中小板也可以尝试设立以私募为服务对象和融资来源的职能。金融改革亟待解决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民间资本资金充足却缺乏投资渠道的问题，在证券市场凶猛的游资当中，不少都是来源于此，甚至房市泡沫在很大程度也是因为这一因素作用。然而我们注意到，这种局面恰恰与中小企业和小微企业融资困难恰好形成互补。业界传言“得私募者得天下”，各地方政府都在积极出台发展优惠政策，吸引私募的发展，为本地企业的成长提供支持。那么，不管是为了更好地帮助私募和企业双方进行对接，还是站在规范监管的角度，都可以尝试在中小板开辟这样一个职能。

在证监会在大刀阔斧的改革当中，无论媒体和评论界作何褒贬，养老金入市都已成定局。中国的资本市场理所应当为这样一笔“血汗钱”提供更多的选择空间，而不是仅仅让它来托市。推及到更广大投资者的利益，我们迫切需要资本市场的加快成长和创新。选择的空间是创造出来的，而探索是成长的前提条件，我们期待“赋闲”之后的中小板为未来资本市场的创新再立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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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瞬雨
技术经济观察家，自由评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