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之行 (12) 租房记 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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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忽悠学谁呢？当然是老江湖。
上回说到隐士被老江湖玩弄于股掌之间，不由想起古训“防火、防盗、防记者、防老江湖”，怎么说地那么对啊。隐士决定由此回开始将老江湖从v1.0升级到v2.0：老糨糊（上海话意即大忽悠）。
25美金也就算了，900美金可不是小事情啊。决定Roll back后隐士和老糨糊不欢而散，继续加班，连续好几天基本没干什么就在折腾跑腿、租房、填表、传真，这代码还要写、墙头还要砌啊，老糨糊又不会帮隐士分毫，隐士真是打落牙齿吞落肚，有冤无处申啊。
望着桌上的这本免费租房小册子，隐士不禁莞尔，还好老糨糊没有把这本册子过一遍，不然隐士棺材本都要被扣掉了。

半夜12点多老糨糊机械性地把隐士拖上车驶回住处，路上隐士开始哭诉，325美金咋办呀，老糨糊不来这套，告诉隐士第二天7点出门，他要去旧金山开会，开会前可以把隐士送到公司。鹅地天哪！你咋不早说啊，这个时候说，当俺兰博啊，承受了这么多重打击还要晚睡早起。哎，发飚都没用，谁叫咱没车呐。
第二天一早隐士扒着走廊摸到老糨糊车上，准备车到公司再睡一个多小时，哪知道一到公司，往电脑上瞅了眼，摸了下鼠标，遭罪了，上海黑水堂的质检工Y半夜猫在家里守着呢，一看隐士露头，一顿雷烟火炮打得隐士满地找牙，他煞是奇怪隐士为何此时出现，隐士苦笑睡不着啦，继续睡觉的计划泡汤。
白天不能闲着啊，找太极水上漂退租，嘿嘿，她不在，糊涂老大妈接茬，俺们说明来意，老大妈爽快，支票双手奉上，竟然没有提25美金的压岁钱。老年痴呆未必都是坏事啊，两民工撒丫子可劲跑，一溜烟蹦进车子，一个平地漂移绝尘而去。
隐士见老糨糊攥着支票，弱弱地想讨债，老糨糊呱唧脸色一沉，曰这支票是他的，钱也是他的，隐士脾气再好可也受不了啦，正告老糨糊当初悔不该没让他打欠条，现在有口难辩，钱肯定是隐士的，咱可以去找台湾MM对质嘛。同时心里嘀咕，台湾MM这次估计要报警了。老糨糊嗯嗯啊啊不知道是答应还钱呢还是不答应还钱。
接下来对付家具公司，一个电话打过去，咱要退租，那头的MM巨不爽，你们两个大忽悠，授权都传真来了，钱都扣了，木匠把家具都做好了，你们竟然要退租？她唧唧歪歪了好一阵，后来传真个文书，隐士再签字画押传真回去。此后，隐士天天看网上银行钱进来了没有，一个多星期没动静，好像是春节期间进来的，急得隐士猛往信用卡填钱，刷爆信用卡隐士就客死异乡了。
当晚开始退租水电煤、有线电视，老糨糊一如既往失踪了。俗话说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一点都没错。隐士开始和机器较劲，深呼吸、再深呼吸，隐士用极其标准圆润的美式英语不急不缓说出关键单词，还好隐士没有受到李阳的疯狂英语残害，不然就他那两招，对付这些机器准挂了。CCTV-9招主持人也不过是这点要求吧，隐士要不是长相像恐怖分子，经历了这次租房说不定回国还能混个主持人当当。
终于让机器明白了俺的意图，别忙，听段音乐先，舒缓的乡村音乐悠悠扬扬，隐士和着美妙的旋律，歪着脖子继续砌墙、摸灰，十几分钟过去，咣当，那头throw new TimeoutException("玩你没商量，想退租，没门！")，电话断线，重拨，继续对付机器，好几个回合终于转人工接听，退租的客服都是唐僧的徒弟，废话特多就是不让退，隐士翻来覆去就是要退，一个多小时退掉水电煤、再一个多小时退掉有线。这帮人真有心，隔了一个月还回访隐士问隐士为什么要退，隐士苦笑，怎么能说是老糨糊忽悠你们呢，只好说找到更好的出租公寓了，人家包水电煤、有线，那头立马挂机。
又到半夜12点多，老糨糊冒了出来，回去的车上隐士再次讨债，未果，郁闷。老糨糊倒是又说早上7点多再起床出车，隐士再次厥倒，怎么都是半夜说啊，早点说啊，隐士大不了晚上9点走回去。早上睡眼惺忪的隐士摸着走廊再次爬出来，老糨糊嘿嘿冷笑，Studios Inn你是住定啦，公司可以报销打出租车的钱，看来你以后要天天坐出租车啦，隐士就是犯贱，曰自行车就行。老糨糊拦住隐士言已经帮隐士叫了出租车，八点半的车。隐士立刻瘫软，你叫车咋不说一声啊，害俺7点不到就跳起来了，本来还可以多睡会，老糨糊真是无孔不入、防不慎防啊。老糨糊冷笑声中上车而去，隐士只好看肥皂剧打发时间。
八点半左右，车来了，隐士往车里一蹲，报上地址，他老人家没上高速，开始走小路，隐士根本不认识，唉，出租车司机欺负外国人看来是全世界的共同问题啊。两个月后隐士对这些路了如指掌，再也没有被忽悠过。
这里程表打一上车就是2.5，轮子一转，数字立刻0.25一格格往上跳，哊，老糨糊说此地每英里2.5元，住处到公司3英里一共7.5美元，一天一个来回也就是15美金，怎么算怎么不对劲啊。不知各位看官看过《龙行天下》否，李连杰师傅初到美国坐出租车看数字一个劲往上跳，吓得屁滚尿流，隐士也吓得不轻。
车开不久即堵上了，司机大叔打开了话匣子，他见隐士一副民工打扮，问是不是中国来的，是啊，俺从小在红旗下长大，是有理想、有包袱的有痔青年。大叔乐了，说自己是古巴人，也是社会主义阶级兄弟，他知道得可不少啊，和隐士大吹Chairman Mao，Shopping Deng，连江主席也知道哦，果然政治素养相当高。一路吹到公司，车费15.75美金，隐士一看，乖乖，比老糨糊估的翻一倍多，隐士付了钱，问大叔要收据，古巴大叔真够意思，掏出收据递给隐士，说你爱怎么写就怎么写，美国出租车收据不是打印的而是手写的，他笑言大家都是社会主义阶级兄弟，这收据的玩意尽在不言中，你多写点回去多报点。隐士怎么能这样自甘堕落啊，怎么说也是一个纯粹的民工、一个高尚的民工、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民工，隐士昂首挺胸，大义凛然，刘青山、张子善的形象闪现脑中，隐士大喝一声：收起你那一套！你自己照实填！大叔填了15.75，隐士知道他绕路了，也没给小费，这是唯一一次没有给司机小费。隐士知道老糨糊肯定要出八卦，特地拍下计价器和古巴大叔的狗牌。
当晚，老糨糊果然发飚，一看收据，立马怒了，可能是怀疑隐士贪污公款多填了点，隐士早有准备，掏出相机作证。老糨糊二话没说，抄起电话投诉古巴大叔，客服一听始末点和价钱当即表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老糨糊怒不可遏，咦哩哇啦，人家思路清晰，起步费2.5美金，不包任何里程，车轮一转立即计价，3英里最少也要10美金，15美金左右相当正常。事实如此，后来打车从来没有下过11美金，基本在11-15美金徘徊，吃个红灯就要走掉1-2美金，价钱确实还算合理。老糨糊喊了半天没有效果，失望至极，挂掉电话开始和隐士合计买自行车事宜。

老糨糊真是会勤俭持家啊，一算每天打车要30美金，忒贵了，还是自行车方案可行。后来监工L来到美国极力反对骑自行车，出行一律打车，此是后话。隐士也好对付，那咱买车吧？老糨糊蔫了，王顾左右而言他，嘿，就是不打算陪隐士去买。
第二天，工会的干事J从上海分舵返回，把他借用公司的笔记本电脑留给了隐士，并带隐士下午去买了车，老糨糊哼哼唧唧当作没事一样。要不是干事J的及时回来，这车是买不成的。干事J好人呐，台湾外省人，和俺们打成一片，政治觉悟那是相当高。他带着隐士开车到超市买了车、灯、打气筒、锁，再开去另一家店买了头盔、雨衣、雨裤。就这小破车要99美金还要加税，其他附件加起来比车还要贵，要一百多美金。看官说了怎么要那么多附件啊，民工不就是骑辆没闸的破车招摇过街的主嘛，别提了，美国做民工成本也忒高了，一定要备齐头盔、灯、亮色系衣服等等，不然警察一抓一个准，看看是不是有色人种，当场打死都可能哦。隐士后来还真被警车堵过一次，好在胖警察看隐士附件齐全，放过了隐士。

当晚就是老糨糊在硅谷的最后一晚，第二天早上他要飞回国内过春节了，隐士这个抖起来了，咱终于是有车族了啊，也算车轮上的民工啦，虽然只有两个轮子，也算是双核啦。深夜隐士准备骑回去，老糨糊好人啊，要开车护送隐士回去，一路上下着小雨，他踩一下油门，隐士狂骑上百圈啊，一路上就这么斗气，25分钟后回到住处。
老糨糊嘿嘿傻笑，看，挺快嘛，累不？还好嘛，哈哈。隐士觉得不错，哪知道那只是个幻觉，后来才觉察出来，公司回到住处一路是下坡，早上去上班可受罪了，一直是上坡路，骑30分钟可是要了命了。
关键时刻，隐士大吼，别忙乐，还俺钱来，325美金！老糨糊憋了，还说钱是他的，隐士急了，准备上去咬人了，他怕了，说回国打人民币给隐士。不行，出国换美金都有限额的，好不容易换了点美金出国，还让你折腾成人民币，叫隐士接下去两个多月怎么活啊！交钱！隐士这才体会到为什么Door to Door的司机大叔要闹腾一个多星期讨债，要从老糨糊身上拔毛太不容易了啊！
老糨糊有点后怕，12点多蹿了出去，1点多开始敲隐士的门，隐士都睡了，爬起来一看，他拿着美金来还债，数了半天才300美金，不知道他怎么算的，325美金，还有25呢？哦，怎么还有25呢，这样吧，给你人民币吧，俺们按汇率……他攥着两百多人民币正算分头是多少，隐士一把抢过，几块钱还算啥呀，你丢了俺的杂志给小日本了，算赔杂志的好了。老糨糊想想也是，于是回去整理东西。
整个租房Roll back终于圆满成功，辛苦啊，阿弥陀佛。
隐士回身继续睡觉，没多久，老糨糊又来扒门，又怎么了啊？他笑嘻嘻说整理东西发现很多东西装不下，想找隐士借个包，晕，这都不算好还在eBay做项目呢，什么人啊，是不是看中ANA赔的箱子啊，好回程勾搭ANA的漂亮空妹？没门，隐士拿了个旅行袋打发老糨糊，并千叮万嘱一定要让监工L带过来啊，不然隐士也歇菜了，美国买个包贼贵啊。老糨糊答应而去……
第二天早上一开门，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下一回：硅谷之行 (13) 留守民工过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