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llow来了：对话胡子昂——做一个靠谱的工程师

文/2012实验室人力资源部 中央软件院

         胡子昂博士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快的计算机系统软件实验室的主任。来华为的这几年，他经历了学术和实践的融合。现在——
        他在中央软件院作为华为编译器首席专家，主导华为自研芯片编译器能力构建和成功商用，填补了华为在芯片编译器基础软件领域的技术空白并形成核心竞争力；担任美研软件实验室主任，创立编程技术Lab和分布式与并行软件Lab，领导设计华为公司首个自研领域编程语言CM，首次构建面向基带等领域软件生产方式标准。
        2015年12月18日，胡子昂博士在国际会议中心与工程师们分享了自己的故事，他说：作为一名工程师，靠谱非常重要。

         问：您认为 Fellow 需要哪些必备的素质？
         胡子昂： Fellow首先是能为公司带来价值和贡献，二是要带领好整个团队，第三才是个人贡献。太注重Fellow这个头衔，压力会很大。很多事情是大家一起做的，并非凭一己之力，我代表的是中软的编译器团队和2012实验室。
        怎么做Fellow，我说不上有经验，我更愿意谈谈“怎么做有价值的事”。
        首要是眼光，能洞悉业务面临的挑战和趋势，选择对的方向和实现方式。我们分析公司目前在ICT领域面临的一些挑战，有网络的云化、数据中心化、降成本、提升效率，最后要驱动新业务的发展等。拿分布式计算来讲，如今也面临流量的巨增、数据处理的巨增和应用服务的巨增三大挑战。随着IOT的发展，接入这块的创新也会非常多，我去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看智能楼宇项目，将来空调、供水、灯光等各个系统都是互通的， 整个精细化的控制会让每个会议室甚至每把椅子的温度、湿度随着外部环境的不同和人的需求不同而随时调节；将来还会有无人驾驶，现在拉斯维加斯的CES展上，谷歌的无人驾驶车已经在运行了。这些技术的应用对未来的接入带来了很大挑战，下一步怎么实现需要我们共同去努力。
        作为一名工程师，靠谱非常重要。言必行，行必果。你的领导、你的同事能够信任你，并且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这就是靠谱的表现。人的能力有大有小，能力大的人做大事，能力小的人做小一点的事，但行为一定是可靠的。我很庆幸，在任何一个地方，周围的人都说我“这个人很可靠”，这对我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肯定。
        此外，开放的心态、不保守、乐意分享、团结周围的人，这些也是能做出有价值的事的重要因素。
        导致失败的原因有很多，但是能把有价值的事做成功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所有环节都要做对。

         问：工程师生活比较单调，请问您是如何坚持的？
         胡子昂 ：我曾经为了解决一个编译器问题吃在机房、睡在机房两个多月。当时没有调试器，只有一行一行去拆、去检验，连洗澡都在机房解决。现在回忆起来，我依然觉得那是我做过最难的项目，但在那之后，无论我遇到什么样的问题，不会再害怕了。后来读在职博士，一边工作一边读博，有段时间不巧家里小孩生病了，还要同时去医院照顾，在那一、两个月时间我写了十几万行代码。那是我觉得最累的时期，相比之下华为的工作还算 “轻松”的。
        看到别人玩，自己当然也想去，但是当挑战在你面前的时候，人总是有好胜心，觉得自己一定要把这个事情解决。技术上很多东西是相通的，不管你碰上什么问题，一定要有毅力，你的毅力和意愿会决定你如何取舍？甚至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们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任何一个时机，吃饭、开会、出差……你都有可能学习、积累到新的东西，就看你有没有把握到时间，把握机会，你的精力有没有放在上面。你的关注点不一样，会引发你积累的东西不一样，以后的差距也会越来越大。个人的选择，会决定你今后能走多远、多高。我喜欢一个数学公式：1.01的365次方 = 37.7834343329. 如果你每天比昨天（或者比其他人）多进步1%，一年以后就是原来的37倍多。0.99的365次方=0.02551796445. 也就是你如果每天退步1%，一年以后只有原来的2.5%。这也就是为什么古人说“士别三日，需刮目相看”。

         问：兴趣太多又怕贪多嚼不烂，您有什么建议呢？优秀工程师除了技术之外还要具备什么素养？
         胡子昂： 我上大学时正值改革开放初期，那时西方的名著大量涌入，我也看了很多，很多东西我没看懂，有什么立竿见影的助力就更难说。但事实证明，在后来对我的言语谈吐，甚至人际交往方面，帮助都非常大。读书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现在的“兴趣”也是一样。
        要成为一名优秀工程师，首先必须具备扎实的通用技术基础，此外一定要找准一个“专”的方向，这跟公司倡导的“力出一孔”是一个道理。
        有人问我“干一行，爱一行”还是“爱一行，干一行”，就我个人的经历而言，在职业生涯的前期，是干一行爱一行的因素比较多一点，积累到了一定时候，你有了这方面的专长，就慢慢演变为爱一行干一行。我在华为做了那么多项目，很难说每个项目都是我喜欢的。但是我总能在里面找到乐趣。有些事情，做着做着就喜欢，干着干着就有了成就感。你在做的过程中受到激励，寻找到了趣味，就逐渐有了做下去的动力。

         问：美国硅谷的公司和华为相比，在文化方面有什么区别？
         胡子昂： 文化没有好坏之分，对于公司来说，生存才是第一位的。有“好”的文化，但是公司却垮了，那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有一些比较与众不同的企业文化，例如被亚马逊收购的 Zappos，公司没有主管，大家都是平等的，员工可以自主挑选工作任务。一开始很多人觉得它很快会“死掉”，但这个公司却存活了很久。同样，企业文化也一直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比如最初谷歌的工程师们没有具体头衔称谓，现在慢慢有了。
        总而言之，我认为对一个企业来说，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问：在开发效率提升上您有什么看法或建议吗？
         胡子昂 ：我们目前有项目尝试探索这个问题，但是能不能做一个更加通用的、高效的普适版本还在努力中。众所周知，公司产品众多，每一个产品对效率的要求不一样，如何选择语言，语言是否适合也是一个难题。
        总的开发效率跟知识传递也很有关系。如果你有一套做得非常好的系统，经验也完整传承下来了，那么之后效率自然会高一些。如果版本管理系统，真正能做到一个公司一个版本，或者你写的代码的可延续性、兼容性非常好，那就不会拿不到好的版本出来。业界有公司能做到一个公司一个版本，送一个补丁进去，几千台机器做编译、做运行，所有操作系统、编译系统和运行平台都能正确执行之后，新的代码才准许加入到代码库，这个系统可以极大提升整个公司的软件开发效率。我们现在还做不到这点，这是对我们软件工程能力的一个挑战。

         问：工作与家庭如何兼顾？有哪些好的经验可以分享？
         胡子昂 ：当你的责任越来越重，事情越来越多，兼顾会变得越来越难。所以有一个支持自己的家庭是很重要的，要让家人理解你的工作，理解你正在做的事。
        许多工程师苦恼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时候，就少有时间精力陪家人，实际上人的潜力是巨大的，当你真想去做一件事、真正喜欢一件事情的时候，我觉得时间总能挤出来。当然适当的锻炼与放松也是必要的。
        总而言之，家庭与工作肯定要兼顾。兼顾的意思首要是说家庭要和睦，家人之间互相理解，互相支持。但是具体的轻重比例每个人是不一样的，甚至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也是不一样的。这就要看你们自己的取舍了。

        问：您工作这么忙，平时如何放松？
         胡子昂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年轻的时候有很多爱好，乒乓球、足球、篮球、羽毛球、滑雪、唱歌等等，后来空闲时间越来越少，只有乒乓球这个爱好一直保留下来，我现在身边都经常带着球拍，晚上开完会就去球馆找教练打一打。
        多交朋友，乐于分享与帮助别人，这可能会花自己很多时间，你会有一点牺牲，但是当你遇到问题需要帮助的时候，别人也会很乐意去帮助你。

        另外，心态很重要，做事情别太在乎功利，别太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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