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盆景-我

上周六,天下着雨,我和老婆一起去了浦东孙桥的花卉市场,雨不大,我们走着去的,因为我们就在张江,斜风细雨不须归啊!
到了市场以后冷冷清清的,偌大个花卉市场没有几个人,当年在长春的时候,每次去一个叫青怡坊的花鸟鱼市场,那家伙,人嗷嗷多,海了!长春给了我一种人情味特浓的感觉,不像上海,随时随处听到的手机振铃声,高跟皮鞋声,工地施工声,时不时来辆斯太尔,给人的感觉就是,你作精我放血,拼了!
走着走着我突然抬头一看,这么大一棵树,可得几百年吧,但是不高,很粗得俩人合抱,它属于盆景,于是进去和卖者攀谈,才知道原来一盆好的盆景是靠岁月磨出来的,难怪它们那么贵,这也许也可以套用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理论吧。就说剪枝吧,卖者说想练剪枝,没有三年是下不来的,我一听当时就退缩了,本来还准备学 学呢,看来只好作罢,一盆盆景其实就是一棵大树的缩影,它美丽的地方在于它的比例,你用尺子量一下,好的盆景的各个部位的比例和森林中的千年古树的比例是近似的,千年古树就是大自然历经千百年,以风雨雷电作为工具修剪而成的“盆景”。小小的盆景蕴含着这么多东西,我想起了上学的时候学的一篇《核舟记》,同样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聊了许久,想想,我还是闪了,本人不是那种拿着时间当茶品的迁客骚人,而更像拿着时间当命赌的赌徒,这是两者截然不同的人生态 度,因此,可能说要么我改变了盆景的优雅与和谐,要么盆景改变了我的躁动与不安,盆景有这功能吗?我相信有,因为我不信命运。盆景又何尝不是被花匠不停的改变着它的命运,作为一盆盆景,谁来改变我,修剪我?我一直以来都很躁动,想拼命往天上窜,就像盆景里面的那棵树一样,那棵最小的看来只有不到十公分,但 是卖者说它已经张到两米了,为了它的形态,一剪刀下去,他就短了,然后等侧枝再张到很高的时候,再一剪刀下去...如此反复,它比例协调了,于是成型了, 但是那是它本来的样子吗?我说它于是畸形了。当我蹿很高的时候,无情的城市压抑了我的欲望,城市是我吹捧的,当我沉寂于思索的时候;城市是我憎恶的想逃离的,当我欲望正强的时候;城市---一把剪刀,一刀一刀修剪我的欲望,使我按照它的意愿按照它设的比例奔跑着,喘息着,慢慢的长大,慢慢的被抛弃。我喜欢盆景,正是因为它的姿态,可是它本不应该那样,你喜欢的东西一定得是你喜欢的那样吗?
没有白来,最终我还是给老婆买了她喜欢的那些草本植物,买了两棵兰花,回到家中,她很高兴得折腾起来,她高兴当然我也高兴,于是高兴着,思索着...
草本植物,草本植物一般在开花的时候都很漂亮,异常的美丽,可是那种美丽怎么和盆景的岁月的伤痕相媲美。盆景的美是一种悲剧美,很符合一种不折不扣的人生,努力了但失败了的人生,梦想着却永远实现不了的人生,西西弗斯神话般的人生,于是我喜欢它,我想买一盆,然后将它放生到只有我能找的到的地方,不去修 剪它,只是远远观看它,不给它浇水,让它接受自然选择,我想这才是它的生活...让人又爱又恨的城市,这个雷电交加的城市,我去过很多城市,不大不小的像 哈尔滨,郑州,西安,长春,大连,小一点的新乡,周口,特大城市北京,上海,这些地方给我的感觉就像从一个盆里换到了另一个盆里,但是城市才是真正实现梦想的地方啊!于是我发抖了,难道我的欲望也逃离不了这个大盆子,我到底要干什么?我如果不接受这个城市给我的一切我又能干什么?我得到的还少吗?我到底要 干什么这个问题如果10年前问确实挺可怕的,毕竟后生可畏,但是我都26岁了,我又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于是我继续奔跑着,喘息着...
回到屋里,许久之后回过神,随手翻起一本《希腊的回声》...
于是我还是不相信命运,于是我疯张着,于是我也在等待下一把剪刀的到来...

你可能感兴趣的:(生活,手机,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