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豪华的大厅,一个人的晚餐。
“老爷,疯子死了。”
“嗯。”
“老爷,大少爷被警察抓住,牵扯出一些事情。”
“嗯。”伟先生费力划着盘子上的牛排:“不是跟厨师说过了吗?肉只要五分熟,这焦得都切不开了!”
老爷,跟肉没关系,是你的手有问题。但这话没人敢说,更没人敢上前帮忙。滋滋滋——刺耳的金属声划过每个人的耳朵,管家感觉自己牙都在发酸。
阿伟满意地把切得弯弯曲曲的牛排放进嘴里,大口咀嚼,和着一口鲜奶咽了下去,管家还想说些什么,他不在意,把餐刀丢在一边,抄起盘中的牛排,大力撕扯。
管家悻悻地闭上嘴,这个态势老爷应该很生气吧,还是少触些霉头,老爷让说就说,不让说就不说,前段时间被“换下”的仆人便是很好的例子。
“嗯,牛排做的不错,奖励二十万。”阿伟擦了擦嘴,把杯子里牛奶一饮而尽,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站在旁边的厨师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阿伟略显诧异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回家抱老婆带孩子吧。”
厨师瘫在地上身如筛糠,不住地磕头,完了,这下完了!“老爷,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不就是休几天假嘛!看把你吓的。”一双高跟鞋踩了进来:“还预付二十万奖金,有什么不满意?”厨师像看到救星一般,爬过去抱住来人的腿:“二小姐救命,二小姐救命啊!”
阿丽轻轻的把他扶起来,示意没事,微笑道:“厨师长,我饿了,去给我做份牛排,八分熟。”
“好勒。”厨师如获大赦般使劲点头,也不看老爷凶恶的目光,一溜烟跑出大厅。
阿伟如同一头被刺猬刺到的狮子,猛地拍下桌子,喝道:“来人。”身边的人吓地微微退后两步,担心波及到自己。
“你知道吗?这次你给我介绍的男人,就是那个圆木,身体素质好的不得了,很能打,而且是非常能打,不愧是疯子看上的人。”阿丽悠然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对面:“剩下几个死脑筋应该被他放倒了吧。”
什么!伟先生杵着桌子准备站起来,身体一歪,又倒在椅子上,这是怎么回事!
“桌子拍这么响,手不痛么?”阿丽满脸关切道。
不痛啊,不对,是没有感觉!这妮子,想翻天不成。“这些都是你干的?”慌乱只会凸显更多漏洞,沉着应对还有翻盘的机会。伟先生想整理下衣领,忽然发现连手都抬不起来。
“平时坐在轮椅上算计一切的时候,有没有算计下自己呢?比如‘今日我杀仆人,明日仆人必杀我‘?”阿丽托着腮,一脸无辜道:“大哥的身体再合适也不是你自己的,毕竟没有一模一样的叶子,也没有一模一样的人。稍微下点药扰乱颈下的链接神经,就可以切断它。配对药物的原理我不懂,不过没关系,有人懂就行。”
阿伟艰难地转着头,想揪出胆敢给自己下药的人,忽然脖子一阵酸痛,如同电击一般,无力的耸拉着,刚好看到面前摆放牛排的盘子,难道是……。
“我本来答应给厨师五十万,结果你好心垫了二十万,那我只需要付三十万的余款就行。放心,人人都有,就算有几个不开眼的,他们也需要医疗费不是么?”
“你敢!”阿伟胸口剧烈起伏着,艰难地抬起头,想让身边的人映入视线范围之内,却发现他们都站在阿丽那边,站到自己的对立面:“你们敢背叛我?”
“谁敢不背叛你?光靠钱很难买通他们,毕竟你不缺钱。我只需要让他们知道上一批仆人的神秘‘失踪’,还有上上一批,你认为他们还会安心为你工作吗?一个强夺儿子身体的人,一个把女儿让人凌辱的人,谁敢不背叛!事成之后,我就是当家人,他们即可安稳继续工作,又不用成天提心吊胆,何乐不为?你失德失心,孤家寡人!”
“呵呵呵…...”阿伟狰狞地笑着,口水鼻涕不自觉湿了半边胸口:“那你呢,你对你的父亲做出此等事情,你以为我们之间的距离能有多远!”
阿丽双手摊在桌上,摇了摇头:“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远,我是为了爱,你是为了自私。你夺取大哥的身体,我只能怨恨你,心疼大哥;你让人凌辱我,我只当你给了我生命,这是我还你的债。”说到这里阿丽突然双手一紧,怒目圆瞪地嘶吼到:“但若要伤害我的孩子,就算天王老子我也不答应!”
站在身后的管家一愣,没想到印象里唯唯诺诺的二小姐,居然如此霸气。是啊,女人是柔弱的,但为了孩子,就敢在任何磨难前横刀立马。二小姐担的住这份家业吧。
一个魁梧的身影推门而入,是圆木,后面跟着推着餐车的厨师。圆木走上前,手搭在阿丽肩膀上,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厨师端上来牛排,阿丽忽然没了胃口,轻轻握住肩膀上的手:“我没事,牛排我吃不下了,你帮我吃吧。”
刚经历激烈的搏斗,是应该补补,圆木直接抓起牛排,吹了吹上面的热气,直接往嘴里塞去。
阿伟让椅背托住身体,只有这样才能好好看着自己的女儿:“呵呵,不愧是我亲生的。”
阿丽没搭理父亲的冷嘲热讽,问出一直盘绕心头的疑惑:“我的丈夫,是你害死的吗?”
“都到这个地步,问这些还有意义吗?我们终究是一样的人。”鲜血从眼睛、耳朵、鼻子、嘴里缓缓流出。这是怎么回事?阿丽赶忙跑上前扶住父亲:“快叫医生。”仆人忙作一团,圆木无动于衷,继续啃着手里的牛排。
看着表情复杂的女儿,阿伟浑浊的双眼一亮,双手似乎有了一丝力气,艰难地抬起来抚摸着阿丽的脸庞:“是我,造就了你……。”说完身体一软,死了。只剩下诡异的微笑还留在嘴边。
看着怀里七窍流血已无生机的父亲,阿丽颤抖地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
“你不是说药物只会让他瘫痪么!他怎么会死!”
电话那头传来淡漠的声音:“我加重了药性,所以他会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定要他死!”
“难道他不该死吗?”淡漠的声音反问到,不一会觉得该给她一个能够接受的解释:“你父亲的存在是换头手术中最成功的案例,大大提高了手术成功率以及降低副作用,使很多鬼迷心窍的人对换头手术抱有狂热的期待,只有他的死才能抹除那些不合理的期待,只有他的死才能开启换头手术的终结。这是他该还的债!”一个恶人的存在,会衍生更多的恶,斩草必要除根。
阿丽默默挂断电话,看着已经死去的父亲,这样也好,父亲终于不会伤害自己了,或许还能回想以前,父亲睡着了,自己在旁边调皮地拔他胡子;走累了赖在地上撒娇,威严的他一把把自己放在脖子上;失恋的那段时间里,每个晚上都来亲吻自己的额头;妈妈离开的时候,坚定地对自己说:爸爸照顾你一辈子!父亲啊!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换头的时候把心忘在之前的躯体里一把火烧掉了吗?
这样,真的好吗?
父亲也好,大哥也罢,还有那些行事疯狂的人,我受够任人摆布的日子,我要掌控这一切!自己的,还有…别人的。
拿起餐巾仔细擦拭着父亲,这是最后的相处了,又是不舍又是抵触地抚摸熟悉的脸,熟悉的眼睑,熟悉的耳朵,熟悉的鼻子,熟悉的…嘴,不知是嘴角的余温还是奇怪的笑容,让自己颤抖的手触电般缩了回来。
“是我,造就了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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