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关窗

夜很快就来临,天上或许有星子,月亮却少见。我没有望望天空,很久没有望过了,白天的光那么刺眼,晚上吃了饭就已钻进了被窝,这个夜即使风来,也凉爽不了多少,索性就开了空调。

冷气从空调机里溢出来,把空气一寸寸冷却,门窗都关好,与门外形成两个世界。

小时候,夏天,没有空调,我都是在屋子外边歇凉,妹妹和外婆就坐在小凳子上,外婆拿着草扇一下一下的扇,妹妹看着月亮,就用手指着对我说:“你看,是月亮!不是圆的!”我就跟她说:“过中秋节就是圆的。”还说,你不要指着月亮,月亮割耳朵呢!妹妹一听,有些不相信的样子,把手指缩了回来。

她不信,我却是信的,因为后来妹妹的耳朵后面果真有一条线,流水,就像被月亮割的那样,导致我现在都不敢用手指月亮。虽然知道月亮不可能割耳朵,但我觉得还是有这种可能,也许是小时候太相信了,也许是我不想破坏这点神秘感。

楼房很多,挨挨挤挤的,高低不平。老村庄总是与不远处的高楼格格不入,一边高新,一边低旧。往外走去,老村庄与车水马龙的新城只隔一道绿河,岸边数十棵绿柳。这边是旧的象征,那边是新的样貌。但是,老村庄要拆了,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只知道今年可能不会。

即使这边老旧,也还是卧着密密的矮楼房,衣食住行,样样都全。只是终究没那边漂亮,也都没有月亮。随时看天空的心情,被琐事一点点消磨了。我们很少关注自己的内心,又很多的去关注外在,关注外人给我们的评价。自然在我们这儿成了奢侈品。

我们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开始变得僵硬,变得无所其谓,变成稍有点情绪的行走机器。不至于无感,却缺乏了一点灵性。

黑暗来临,只是知道,这一天要结束了,白光乍现,一天要开始了。一天一天的日子溜走,某一回独自深想,日子怎会这样快?淡淡的表情上,多了一丝诧异,却总也想不透这个问题。然后丢在一边,去做别的事情。

窗户关了,透过玻璃窗进来的是几分不甚明朗的灯光,还有人聊天的声音,它们被挡在窗外,却还是钻进了我的眼睛,我的耳朵。现在还不够晚?彻夜之人,总会有他彻夜未眠的理由。

好多人都已睡觉,我也不能太晚,听,空调吹风的声音――室内的温度刚刚好,盖一层薄绒毯,舒服得像蹭进了棉花里,又绵又软。

安逸算什么呢?只一扇窗,一扇门,就把外边的燥热挡住,屋里尽是凉爽的空气。这门,这窗,好像又不是门、窗。模糊中,他们是挡住一切不快乐的保障,是替我默默前行的卫士。不曾移动,但只要我在这里面,我就很安心,很舒服。但是,能在里面待一辈子吗?是不能的啊!

再坚固的门窗也有腐朽的一天,再坚固的堡垒也有风化的一日。与其躲在里面,不如时常出去走一走,经历了风霜雨雪,才知道这里有多珍贵,才知道有个休憩的地方多美好。

有人为我负重前行,我也要做他们的门、窗,和坚固的堡垒,用我的所有,去挡住外面一切的风雨,和霜雪。

窗关着,夜色浓稠,一天的日子已经结束了。而新的日子又无时无刻不在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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