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咨尔多士,为民前锋,夙夜匪懈,主义是从,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贯彻始终。”
“黄埔军校。孙先生在建校时的训词,我可还记得呢!”
应裘走进存放档案的房间,房门没锁,抽屉开着,名单也还在。一切都太过顺利,刻意的让人发现有人故意安排。应裘犹豫了一会,拿起名单,目光久久停留在名单上熟悉的名字,直到身后有人走近。
应裘转过身,男人右手戴着黑色皮套,嘴角轻扬,一双沉稳的眼睛正凝视着她。
“千叶寻一!”应裘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还记得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拿回我的东西。”千叶寻一看向应裘手中的名单,应裘握紧了名单,微微打开手中的铁扇。
千叶寻一不以为然的说着:“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蒲扇是怎么死的吗?”
君邪迟迟不见应裘出来,感觉到不对后立刻冲到档案室,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地下实验室里,一股冷气袭来。摘下眼纱,应裘睁开眼睛环视屋内,里面的光线偏暗,架子和墙上放满了各种树叶标本。
千叶寻一说:“我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叶子,刚好捐了一笔钱在这里,顺便要了一间屋子放我最珍贵的东西。”
“我以为,你的爱好是杀人。”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片,该有多难?”
应裘不耐烦的说:“问错人了,我对叶子不感兴趣。”
“错了吗?明明就没错。”千叶寻一似乎有一瞬的低落,继续说着:“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正好我也有想让你知道的事。”
“什么?”
“我以为,你早就死了……”
在很多年前,有个十五岁的男孩在北方乞讨,他受尽欺凌,为了活命抢了一块烧饼被一群人围殴。男孩躺在冰天雪地里奄奄一息,一群小乞丐跑来抢走他怀里的烧饼,此时的他只能等死。
乞丐群里隐隐传来争吵,一群小乞丐开始打架,有个四五岁的小孩是这群乞丐里最小的,她从一个抢得最多的乞丐手里抢到了一块烧饼。
小孩竟走到男孩面前,掰开烧饼,一口一口的塞进他嘴里。
男孩突然流泪,小孩抹过他眼角的泪水,问他:“这是什么?”
小孩没有等他回答,将最后一小块烧饼塞到他手中,自己舔着手中残留的香味便起身离开。她脸上抹到的浅灰,像是一层淡妆。
不久后,男孩终于有机会离开北方,在他离开前依然没有遇到那个小孩。那块小烧饼他一直没吃,离开前他把它埋在雪地里。
他以为,她饿死了。
男孩以前没有名字,带着那天从她身上掉下的一片枯叶来到南方。别人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千叶寻一,千万片叶子里,寻找我的唯一。”
“后悔当年救了我吗?”
“是你?一直都是你!”应裘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铁扇。
“是。”他显得有些无奈,“可我没有选择。”
“你可以选择不杀她!”
“你以为我不杀她,她就会有好下场了吗?从你遇到蒲扇开始,不,从更早之前开始,一切都是场阴谋,天罗地网,谁都逃不掉的!”
“不可能的,这只是你们的阴谋!”
“你以为我乐意吗?你好好看看,我变成什么样了!”千叶寻一缓缓摘下皮套,一副残骨暴露在令人窒息的空气中。
“你亲手削下的肉,你也不记得吗?”
时间似乎沉寂在那一刻,应裘不愿相信眼前看到的,更不相信耳朵听到的。千叶寻一缓缓把皮套戴上,直到耳边听见君邪的声音。
“走啊!”
混乱中,应裘被君邪紧拽着,一批武士围堵上来,君邪带着她一路冲出去。
“你到底怎么啦?”君邪捧着她的脸焦急的问着:“有没有受伤?他对你做了什么?你不要吓我好吗?说话啊!”
应裘看着君邪着急的眼神,摇了摇头,“我没事。”
君邪舒了口气,“你吓死我了,名单拿到了吗?”应裘点点头。
“拿到就好,我们走吧。”
“君邪。”
“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日本的雪是什么味道?”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应裘轻轻的扬起嘴角,“没什么,突然想起我们还有那段时光。”
君邪勾起了一片回忆,“怎么会忘呢……”
一九二四年冬天,结束了两年的秘密训练,君邪陪着应裘到日本学艺。君邪对日本似乎充满了好奇,吃掉了落在地上的樱花,又吃了一口雪。
“日本的雪是什么味道?”应裘问他。
“嗯……香的。”
“是么?”应裘坏笑着,于是便狂往君邪嘴里塞雪花。
两人在那里度过了短暂的时光,从日本回国后,应裘遇到了蒲扇,不久君邪便失踪了。应裘独自到上海打拼,混出了名声,成为上海最年轻的话剧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