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警察

再见警察_第1张图片

文/子曰洒家

某时某分某秒你遇见的人或者事,通过对事物的特征进行区分、认识并在头脑中留下一定印象的过程,我们叫作为记忆。或许记忆就像电脑硬盘一样就是对输入信息的编码、存储和提取过程。只有经过编码的信息才能被记住,编码就是对已输入的信息进行加工、改造的过程,编码是整个记忆过程的关键阶段。我们的记忆提取也是一样,记忆的基本过程也可简单的分成“记”和“忆”的过程,“记”包括识记、保持,“忆”包括回忆和再认。但是如果人的大脑硬盘出现物理性坏道,再来回忆和再认,提取的画面和记忆成了马赛克,那你又如何知道你的记忆点是否是真实的呢?或许只有你平生的属性才能让人回忆。

一、

一辆黑色的轿车,行驶在这郊外的公路上,此时已是黄昏,这条刚修的公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片还未来得及收走的小麦,在路面上晾晒。黑色的轿车走的很慢,好像犹豫不决,又好像漫无目的,就这么慢慢的向前开着,他深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外,显得慵懒疲惫。车窗外,是一片麦田,刚收割后的地里面荒荒凉凉,远处看去灰色的天际间,一家化工厂高耸的烟筒上还冒着白烟,映衬着麦田整个画面显得凄凉和孤寂。

关了关车里面的音乐,抬头看了看后视镜,镜子里面他鬓角已经发白,看了一眼镜子,还是把目光收了回来,实在不愿看到自己这衰老的迹象,已经年过六十,以前喝酒应酬又很多,血压高,各项指标都在提醒着他已经老了,想到这烦躁的又点着了一支烟,抽了起来,不敢想象自己头发稀疏,满脸皱纹,吃法夹个菜都哆哆嗦嗦的样子。可,他现在思绪到这,他的手竟然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弹了弹烟灰,时间总是在你不经意见过得很快。自从那个案子以后,这些年他的记忆总是可有可无,早上吃过什么,路上又遇见了什么,这一天经历了怎样的事,他总是想要在脑海里挖掘记忆才能拼凑出一些零星的画面。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提前退休了,做了一个检查医生说自己由于受伤脑部受损记忆力严重退化。

“我叫张洪是一名退休警察,今天是2017年10月24日星期二,我的家住在红星小区八号楼202,今天早上去了医院检查身体,下午的时候在万达广场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之后病又犯了,又忘记了。记得三天后27号去复诊。”记忆力严重退化他现在只能靠着手机录音白天录一次,晚上录一次,提醒着自己每天干了什么,约了什么。他不想有一天起床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曾经的岁月。记得有人说人在死的时候回顾这一生,尽管这一生有的痛苦,有的快乐,那毕竟是自己所经历的。但如果自己死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记不得自己是谁,记不得自己的人生,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向前开了一段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路对面是个广场,广场临街的路口是一家牛肉面馆。停下车筹措了一下这次算是想起了回家的路。稍点了一下油门,车身并没有向前,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没有挂档。哎,本来今天自己不应该开车的,但今天的精神状态不错,也不希望那些医生看到现在自己这个样子,摇了摇头挂上档顺着广场的路口回家了。

红星小区是黄州市一所老的不能再老的小区,裸露的墙砖,狭窄巷道就像人们称呼张洪为老张一样,空间和时间总是提醒着他的年龄。他有着一对儿女,儿子出国,女儿则远嫁到了一线城市,妻子也在几年前去世了。他成了不折不扣的孤寡老人,他是有能力搬去条件稍好的公安局宿舍,但他还是喜欢和以前的老邻居们在一起,每天看见自己熟悉的人,熟悉的事,那种记忆缺失的恐慌感才会消失,才会在自己脑海里的硬盘中偷的一份心理上的安宁。

夜色中浅墨色的黑画在了大地上,老张关上了车门,仿佛有想起了什么,打开车门在副驾驶上找出了手机放在自己兜里,又翻找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确定手机钥匙钱包都在自己身上后,才安心的离开。小区内遛弯的老人都早已经回了家,这个静的不能在静的小区,只有偶尔的蝉鸣声伴随着老张的脚步。巷道口一只小土狗正在咧着腿朝着一颗老榕树撒着尿,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惊得它猛的转过身来朝着老张狂吠着。

“喂?”电话那头和以前一样依旧没人回复,几乎每天一早一晚的都有人给老张打一次电话,每次都是一样,没人说话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你是谁,说话?”老张显然被这样的骚扰弄的有些心烦,但老张依旧每天都要接一遍,隐约的总是害怕错过什么,或者可以说老张甚至希望自己在遛弯时,在自己和熟人谈话时自己的手机能够响一下,提醒着别人自己依旧是以前的刑警老张,别人依旧没把自己给忘了。

退休了,虽然记忆的时有时无,但职业的敏感和直觉习惯依旧良好,就像看见楼下蹲坐着的一个孩子一样,穿着一件有些发黄看不出原有色彩的T恤,穿着一条有些脏污的牛仔裤,头带着一个黑色棒球帽背着一个有些破旧的书包,正蹲坐在楼道前直勾勾的看着老张。

如何观察一个人老张或许已经形成了潜意识,无外乎于遇见的时间、地点、环境以及人的外貌。穿着简单,衣服和裤子比较低廉,身体以及以及鞋面的脏污层度应该是步行了很长时间。眼睛有稍许的昏黄,直视间不偶尔咬着嘴唇,应该是处于尴尬和紧张。脸庞有些清瘦,一只手扶着膝盖另一只手放置到书包底部,这样的动作有着明显的心理防卫。年龄大概在15岁左右,这样的孩子出现在这样一个猥老的小区,或离家出走或寻亲未果。

“孩子,饿了吧?”处于职业的敏感还是间接的问了一句,老张遇见这样的孩子一般不会问你叫什么或者你来自哪里,15岁的孩子有着自己的心智。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有着特有的心理防卫。

这个孩子并没有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老张,眼睛时不时的向左上方瞟着,明显的在思考着什么。老张看了看周围,确定这孩子应该是离家出走了。看到孩子并没有回答老张的意思,就在身上摸索了一下说:“孩子,你看这样天这么晚了,既然你不愿意回答我,先跟我回家,等你什么时间想说行吗?”本来按照老张的思路,这孩子应该会考虑一番,但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却直接站了起来,低着头不再说话,看样是同意的老张的想法。老张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领着孩子回了家。

二、

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家里的摆设也是简单至极,一套深灰色的沙发靠墙摆放,前面置放了一个木质的茶几,对面则是一台老式的电视机。靠近卧室的门前摆放了一个餐桌,餐桌上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孩子狼吞虎咽的吃着,老张虽然一个人生活但是做饭一般,谈不上好吃,想必这孩子是真的饿了。看着这个孩子吃饭的状态,恍惚间仿佛看到自己的儿子上中学的时候,那时候吃饭也是这个样子,那时候自己的妻子做饭很好,每次回到家都能吃到可口的饭菜。

想到这老张还是起身来,走到靠着卧室的墙边,墙上挂着以前的老照片。每次想念自己的妻子的时候都会看着这些照片回忆一下,但有些珍贵的记忆最近这些年却怎么想不起来,甚至于有时候忘记妻子的名字,忘记妻子的面容。

就在老张尽量在脑海里拼凑记忆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发现这个孩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的身后,帽子压得很低,但还是看到了在帽檐下那双冷冷的眼神。很难想象一个这样青春年少的孩子这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冷峻、犀利甚至带有丝丝的怨恨,连身经百战的老张不免心里面有些胆寒。

“你,你这是?”老张也是疑惑的看着孩子问道,这时孩子还是没有回答老张转过身子坐在了沙发上低着头一言不发。看到孩子这样的动作和眼神,老张也是心有余悸,不得不从新审视一下这个孩子,难道这个孩子认识自己?可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呢?算了,一个孩子应该对自己没有恶意,自己一个老人但毕竟自己还是一个退休的警察。打开电视,倒了一杯橙汁,又找来一个毛毯放在了沙发上说:“孩子,今天你就在沙发上凑合一宿吧。”

开了一天的车,自己也很累,但还是有一件事要做,就是睡前的录音,就坐在沙发上开始录了起来:“我叫张洪是一名退休警察,今天是2017年7月24日星期二,我的家住在红星小区八号楼202,今天早上去了医院检查身体,记得三天后27号去复诊。回到家碰见了一个孩子,在自己家里暂住一宿,还有水管坏了,明天早上要找人修一修。”

录完后就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这才注意到这个孩子疑惑的看着自己,老张看了看孩子解释说:“老了,年轻的时候受过伤,记忆力有些问题。”说完摸了摸头笑了笑。

“你以前的事,都在手机的录着么?”孩子这才算打开了话匣子问了起来。

“自从我受伤后,几乎每天都要录,以前能记得起来的就录下来,当然记不起来的居多,后来就每天用手机录音,把自己每天早上和晚上的事用手机录一遍,这样每天我就知道我每天要做什么。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老张反问道。

孩子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手机,仿佛没有听到老张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只能听到空调外机在呼呼的喘着粗气,“我叫王洋。”最终那个孩子还是开口了。

王洋?老张反复在脑海中挖掘这么名字,恍惚中脑海中有这个名字,又恍惚没有。每当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老张就会越想越头疼。脑子中仿佛被炸裂开的疼,就简单跟王洋摆了摆手,回到卧室睡着了。

屋内很是安静,安静到让人发慌以至于整个空间甚至弥漫着丝丝杀机。老张还在熟睡,偶尔发出的打鼾声充斥着王洋的耳膜。王洋握着的刀子的手攥的紧紧的,又虚空比划了一下,看着老张露出的脖颈,他很想一下子就刺下去,喷出的血液一定会像喷泉一样吧,或者拉开被子直接插入他的心脏,这样他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刀子是他事先磨好的,为了这把刀子他花掉了身上仅有的钱,他已经跟他说了他叫王洋,是的,这个老家伙老了不记得他是谁了,可那件事他能忘,自己又怎么能忘呢?

不行,他不能让这个老家伙就在睡梦里死去,他一定要让他记起来。这么想着就收回了手,回到了沙发上,拿起了老张的手机翻找起来,每段录音都标有着明确的时间。出于好奇王洋也是听了起来……

三、

空气中弥漫着烟气已经让本来空旷的会议室带有了部分焦灼的味道。当接过王迪递给胡兵的鉴定结果时,胡兵是惊讶的,资料翻了又翻希望能从中找出缺点,但这些都是徒然的,一切的证据和线索都指向了张洪。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老师傅,老领导会放弃自己一个退休警察的原则而杀人。老领导兢兢业业的干了一辈子,怎么这么糊涂呢?是受伤的后遗症?还是有意的为之?

“王迪,这真是张所长的指纹?”胡兵不可思议的看着王迪说。

“你得相信我们鉴定的结果,这是在老张家里找到的,虽然我也希望不是,但事实却真是他的指纹。包括监控上,你也看到了是张所长跟踪的他,李达可是当年612案件的嫌疑人之一,我虽然刚来所里不久,但我也是知道这个案子的,当时老领导头部受伤,妻子也在案子中死了。这就是动机。”王迪说着就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让胡兵看了起来。

时间停留在2017年7月24日星期二下午5:30分,画面清晰的可以看到老张在跟踪着李达。而从提供的验尸报告上体现的时间也是下午6:30左右。这些极有可能不能说明什么,但是那把匕首上有着老张的指纹,这才是最为关键的证据。胡兵知道老张的毛病,记忆有时候可有可无,队里安排他去敬老院他死活不去,他就爱住在老家,这样每天面对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地方才能记得自己自己是谁。可万万没想到老领导真的会杀了李达!

当年的612案件,首先抓住的是李达,李达作为污点证人配合警方打击掉了马博的贩毒团伙。谁知道最后因为最后李达暴露,老张的妻子为了救李达被枪打死了。而老张也因为头部受到重击昏迷了很长时间。而李达因为破案有功只被判了5年,这才刚放出来就被老领导杀了?胡兵不敢想象只能亲自问问他,哎,可老领导的记忆又有什么样的帮助呢?

来到熟悉的地方老张一时间有些欣慰,但被带到审讯室后坐着的方向却是相反,内心反而有些焦虑,自己怎么了?脑子里面混混沌沌,记不得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早上警察来的时候把自己请进了老单位。第一次坐在嫌疑人的位置上,显然有些适应,这种紧张层度老到老了反而体验了一次。

这时候审讯室的门被轻轻的推开,王迪和胡兵朝着老张点了点头就坐在了他的对面。胡兵稍微筹措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掏出一包烟来让了一只给老张点着了说:“老领导请你仔细会议一下,这次把你请进来,主要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昨天下午5点之后你在什么地方?”

“你是?你是胡…..”老张有些疑惑的表情看了看说。

“对,老领导我是胡兵。”

老张收回疑惑的目光笑了笑说:“哦哦,你看我这记性,昨天下午五点我记得我应该是回家了,那个我每天都在录音,我的手机上应该有当时的录音。”

听老张说完,王迪就从文件袋里拿出了老张的手机播放了起来。“我叫张洪是一名退休警察,今天是2017年7月24日星期二,我的家住在红星小区八号楼202,今天早上去了医院检查身体,记得三天后27号去复诊。回到家碰见了一个孩子,在自己家里暂住一宿,还有水管坏了,明天早上要找人修一修。”

老张听完后说:“对,对,我回家了,还碰见了一个孩子,对了那个孩子早上就不见了。”

其实胡兵也是听过这段录音的,只不过按照老领导现在的状态和记忆来说,可信性不高,很简单,当在老张家里现场盘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个孩子昨天来存在的证据。也听医生说过老领导的问题,健忘有时候还有妄想症。

“老领导,你还记得李达吗?或者还记得你当时见到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吗?”

“李达?”听完这个名字后突然感到脑子里对这个名字印象很深,但却怎么也联想不起来他的面容。

再问下去肯定无果,以老领导现在的状态根本找不到任何有关的信息,但就算胡兵有心帮着老张却也是实在没有什么办法。不管是监控,还是匕首上的指纹完全可以判定老领导杀人了,好在老领导这属于精神疾病,不会被判刑的。就现在这情况如果告诉老领导他杀人了,他那曾经的荣耀感丧失,他以后又该如何生活呢!

想到这,胡兵对着王迪摇了摇头起身准备离开。老张这时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说:“小胡,我记得那个孩子带着一个黑色的棒球帽,还有能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棒球帽?”胡兵也是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发问一句:“老领导,你说什么,棒球帽?”

“对,我记得是个孩子,带着一个棒球帽,其他的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听完老张的叙述,胡兵急忙的跑出了审讯室,弄的王迪也是一阵纳闷,也跟着胡兵跑了出去。来到电脑桌前慌乱的打开了视频看了当时的监控。2017年7月24日星期二下午5:30分,画面清晰的可以看到老张在跟踪着李达。但在老领导的身后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孩子也在跟着老张!那么原来老领导没有杀人,这个孩子是案子的关键极有可能看到了当时的情况。可这个孩子是谁?为什么要跟踪着老领导?昨天还和老领导住在了一起?

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为老领导开罪的突破口,能够挽救老领导荣耀的关键。胡兵有反复翻找了录音,其中有一份是加密的。其中有很多的录音都是没有什么用的,都是一些生活的琐事。

“我叫张洪是一名退休警察,今天是2017年10月24日星期二,我的家住在红星小区八号楼202,今天早上去了医院检查身体,下午的时候在万达广场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之后病又犯了,又忘记了。记得三天后27号去复诊。”这是昨天下午老张手机的录音。在万达广场上老领导见到的人应该就是李达!基本上可以判定老张是被人陷害的了。

“王迪,你这样把这份加密的文件尽快破解一下,我先把老领导送回宿舍休息一下。”

四、

这样的天气很是闷热,闷热到让人心慌和不解,就像老张面对着胡兵一样。公安局门口的鲁菜馆内,一台老式的风扇尽力的旋转着发出丝丝微弱的风,还是原来的味道,但老张却没有什么胃口去吃。胡兵则心里像是放下了什么一样,心情格外好,有了视频和录音的证据基本上案件的方向转到了那个孩子身上,大口的吃着,不时的招呼着老张多吃点。

此时已是中午,鲁菜馆内人很多,嘈杂的声音在老张的耳边响起让他心里更加的焦躁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凭着自己多年的直觉肯定是和案子有关,肯定和自己有关。胡兵吃的很是尽兴,放下了碗筷抿了一下嘴巴说:“老领导您先吃着,我去结账。”说完转身走向了柜台。

老张也是有心无心的夹着菜,这时候手机响了,出于这段时间的习惯,也不用刻意去记。老张知道又是那个骚扰电话。这种感觉就像是,喂养家禽或者摇铃或者呼喊,那些家禽就形成了条件反射,就知道要吃饭了。老张也是一样也是接起来电话不耐烦的说:“喂,又打来了,你是谁,说话!”

和往常不一样,电话那头人终于开口了……

“老板娘,多少钱?”胡兵掏着钱包笑嘻嘻的说。

“哎呦,你这大领导的,算了算了,都是小钱。”

“那怎么行呢。”说完也不等老板娘在推脱,就从包里掏出了100元钱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在看向老张的方向时候,却发现老领导不见了。胡兵又急忙追了出去,也没有发现老张的踪迹,同样消失的还有桌子上的车钥匙。

大白天的把嫌疑人丢了,胡兵也是坐在办公室不停的拨打着老张的电话,可就是没人接。王迪看到这种情况就打算联系交通部门准备调取路口的监控,却被胡兵拦了下来说:“事实已经清楚了,老领导又是老上级,开个车出去没事,先找那个孩子在说吧,老领导肯定是被别人陷害的。”

王迪皱了皱眉头说:“我和张洪没有接触过,不知道你为什么相信他,不过你别忘了,监控的事情只能解释那个孩子有可能是目击者,而那把占有指纹的匕首呢?换句话说万一老领导是凶手呢?”

胡兵听到王迪的话无言以对,是啊,那个沾满指纹的匕首又该怎么解释呢?他相信老领导的为人,就算是真的杀人了也不会跑,但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也没在拦着王迪,王迪摇了摇头就联系了交通部门。

化工厂高耸的烟筒上还冒着白烟,周围散发着刺鼻的味道,隔着化工厂很远也能够闻的到。一辆警察缓缓的驶入了这满是坑洼的小道,路边杂草垃圾成为了这条路上的主色彩。老张不断的开一开又停一停,不断的观察着,总是在确定和不确定中思考着。根据电话那个人说的地址应该是这里了。

这是一个老的厂房,老厂的大门是半掩着,偌大的铁门上如同他自己一样已经锈迹斑斑,使劲的推了推门,屈身挤了进去,一间间破旧的厂房排列着,院落地面杂草丛生,地上到处都是包装编织袋。厂房里面空气污浊,一阵阵发霉的味道,呛的人嗓子难受,破旧的窗子里挤进来的光线阴暗、晦涩。厂房里静寂的可怕,稍微动一动,咳嗽一声引起的回响悠悠长长的让人恐惧。他眼睛有些酸涩,鼻子堵塞,心里莫名的心慌和失落。浑身就像是得了风寒一样虚弱无力。为什么这里这么熟悉?

“你还是来了啊,我是该叫你杀人犯呢,还是叫你警察呢?”顺着声音望去一个人影迎着昏暗的光线坐在了厂房的中央。身后的顶梁之上挂着一个人,穿着一件有些发黄看不出原有色彩的T恤,穿着一条有些脏污的牛仔裤,头带着一个黑色棒球帽。是昨天那个孩子!

老张还是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迎着光线向前走了几步,仿佛不确定又仔细看了看。那个人仿佛合适配合老张不断的扭转着头部,希望老张能够看的仔细。

“怎么,老糊涂了,认不得我是谁了?我叫马博!在说一遍我叫马博!”那人说话很大声,仿佛嘶吼般,脸上摆出一副嘲笑的表情。

老张尽力的在脑中挖掘这个名字却始终想不起来,但他的脸我为什么看见了心里有一种厌恶和愤怒呢,仿佛有一种冲动。神经身体不受控制一般的想要扑向这个人。怎么了他是谁,我为什么有种冲动想要杀死他?

“是不是看到我这张脸很熟悉?是不是想杀死我?”说完掏出枪来有些玩味的走向了老张。老张现在却有些呆滞住了,神经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脑海里恍恍惚惚,愤怒和理智不断的从此着大脑,为什么?为什么这张脸这么熟悉?为什么我心里是这样的感觉?老张感到头疼欲裂,以至于疼痛感使他蹲坐在了地上。

“我他妈杀了你,你个老不死的,活该,还他妈警察,你他妈就是个杀人犯!”说完就朝着老张蹲坐的身子猛踹着。动作很大带动的地上的尘土洒落在空气里,渗透了鼻腔。那个孩子也是被尘土熏陶的醒了过来,缓缓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躺在地上被人揉虐的老张。挣扎着想要说着什么但嘴上被粘上了胶封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咳咳,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我是个警察,不是个杀人犯,还有杀了我可以,放了那个孩子!”老张又蹲坐了起来咳嗽了两声说道。

“放了他,呵呵,他可是昨天想要杀了你的。你是个警察,哼,那李达不是你杀的么?”

听到这个人这么说,老张隐约觉得早上被胡兵带走是有原因的,难道原因是这个?可自己怎么可能杀人呢,但如果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怎么会把自己带到审讯室?难道自己真的杀人了?难道自己真的成了杀人犯,恍惚中脑海中出现了某种画面,狭窄的小巷他拿了一把匕首刺入了一个人的身体里。他不确定他此时想起了的画面是曾经是警察抓犯人时候的场景,还是他杀人的场景。再怎么想也没有区别是办案还是杀人的区别点。人失忆有时候就是这样,这种现象叫做记忆混淆,总感觉在现实中的事情,和某个梦里的场景一样,其实是记忆的重叠混淆。

难道自己杀了人,此时老张的眼神已经浑浊了,脑海中恍惚不定嘴里一只在念叨:“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看到老张这样的表情那个人嘲笑着不断踢打着老张:“妈的,老不死的,当时我就该弄死你。费那个劲。”

五、

“你好,我叫王洋,我本来今天可以杀了你,但是我听到你的第一条录音,是你昏迷苏醒后的第一条录音,我才知道当时612案件我父母不是你杀的,而是马博,也正因为是马博他告诉的我,我才找到的你,每天的骚扰电话也是我打的,目的就是确认你是不是张洪。对不起你是个好人!”终于破解了录音,但密码却是20140612也正是612案件的发生时间。

通往化工厂的路上,几辆警车极速的行驶着,车上胡兵听完后叹了口气说:“看来,这个孩子是当时那对犯罪夫妇的孩子,密码这样设置,就是希望老张能够记住这个案子呀!”

老厂房内,王洋还在努力的挣扎着,终于还是扭着头在胳膊上蹭开了封在嘴上的胶封朝着老张大喊着:“你妻子是他杀的!他就是马博!他就是马博!”但不管怎么叫喊老张依旧躺在地上抽搐着嘴里不断念叨:“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嘭”枪声响起,王洋惊恐的看着胸前的伤口。胸前的鲜血瞬间为他的那件T恤染满了鲜艳的红,他用尽全力在嗓子里挤出声音“你妻子,呃,是他杀的!他就是马博!他就是马博…..”声音越来越虚弱。“你妻子黄慧,黄慧,是他杀的……是他杀的…..”

“妈的,你找死!”马博又“嘭”的开了一枪。终于王洋抬着的头永久的垂了下去。

“是我杀的,马博,马博?黄慧!黄慧!”老张仿佛听见了上帝的声音,在他心里面炸响,黄慧我妻子黄慧!老张猛地扎起扑向了马博,马博防范不急直接被扑倒在了地上。手枪也摔在了地上,老张把马博死死的压在身下“你是马博,是你杀了我妻子!”马博没有料想到老张这么一把年纪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几次挣脱都挣脱不开,瘪涨的脸通红,就连喘气都有些困难。不断的在身旁摸索着,终于够到了一块废弃的砖头,狠狠的砸向了老张的头部。

“咳咳”了几声才算是挣脱开来“妈的,你老不死的力气还真大,不过你还是去死吧!”说完就在地上捡起了手枪,朝着老张走去。

“再见,老警察!”

“嘭”枪声响起,一个身影倒在了地上不断的抽搐着,转头看向了身后,胡兵举着枪慢慢的走了过来。那个身影又转头看向了老张依旧是嘲笑般说:“咳,咳,你个老不死的运气可真好,不过再好你也是个杀人犯……”

医院的人很多,有的是老张以前的同事,有的是老张在红星小区的邻居。都是一些熟悉的人,但老张或许永远不会再问。也不用在对着手机说:“我叫张洪是一名退休警察!”。有的只能是微弱的呼吸,空白的意识。王洋死了,马博也死了,就只剩下了植物人老张。

王迪也是坐在了胡兵的身旁对说:“老领导不愧是一名老警察。可李达到底是谁杀的呢?”胡兵并没有回答王迪,因为在他的心中依旧是不相信是老领导杀的。原因很简单以为他是一名警察,因为他的这位老领导第一句话教导他的就是:“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矢志不渝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捍卫者,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

王迪知道再问也没有任何意义,但这也是王迪的责任执法公证!他也希望在老张的记忆上是没有任何污点的,是带着荣耀的一生。王迪还是立正敬了一个礼:“再见,警察!”转身离开了。潜意识身为警察的他也是希望老张并没有杀李达。

胡兵掏出了手机播放着王洋给老张最后一条录音:“你好,我叫王洋,我本来今天可以杀了你,但是我听到你的第一条录音,是你昏迷苏醒后的第一条录音,我才知道当时612案件我父母不是你杀的,而是马博,也正因为是马博他告诉的我,我才找到的你,每天的骚扰电话也是我打的,目的就是确认你是不是张洪。对不起你是个好人!”当听到马博这个名字的时候老张的手指明显的动了一下……

老张依旧在医院里躺着,胡兵也是来到了老张的家里给他收拾一下简单的用品。一不小心打翻了厨房的酱油,沾的满手都是,所幸走到卫生间洗起手来,洗着洗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咦?仿佛是不确定又找了几遍,这才回忆起老张的最后一条录音:“我叫张洪是一名退休警察,今天是2017年7月24日星期二,我的家住在红星小区八号楼202,今天早上去了医院检查身体,记得三天后27号去复诊。回到家碰见了一个孩子,在自己家里暂住一宿,还有水管坏了,明天早上要找人修一修。”水管坏了,可明显的洗手间的水管被人修过,难道是在他们带老张询问之前有人来过?那么那个占有老张指纹的那把匕首?难道是那时?

许久以后,胡兵站在张洪的墓碑前立正脱帽经历铿锵有力说了声“再见,警察!”,或许这才是人们对于老张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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