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雪夜】第12章

当飞雪收到第一封邮戳是北京的信时，她激动得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飞雪：

我来到新学校已经快两周了，这里一切都很好，我适应得很快。只是有些担心你，如果秦枫再来找你麻烦，你就去告诉老师。

你的OICQ号码是多少？快告诉我。虽然我没法每天上网，但是周六晚上还是可以玩会儿电脑的。

以前每天做课间操我都能看到你，虽然我们班和你们班隔得很远，但总归是能看到，可是现在不行了。以前你每次做第一节踢腿运动的时候，我就很想笑，为什么笑呢？因为就是很好笑，蹦蹦跳跳的。你该不会看到我的时候也觉得很好笑吧。

我走那会儿大家都在开始准备戏剧节的事了，我听乔宇说你们班要排一个舞剧，不知道弄得怎么样了，你们也太厉害了吧，我好想坐在台下看你们演出啊……实在是太遗憾了……

最近我很少买书，除了贝塔斯曼书友会的，基本没买什么了。时间太少了，这边的学习比我们以前的还要紧，看闲书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了。不过，我会一直给你写信的。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这些天我老是想起《将爱情进行到底》，想起那一次秋游时，我们在车上聊这个电视剧，聊得好开心！你喜欢这个剧，我也很喜欢这个剧。虽然我都看过两遍了，可是以后放假的话，说不定还会再看看。不知道等我们读大学了，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大学毕业了，又会是什么样子。我好想知道十年后我们在干嘛。

《第一次亲密接触》的电影已经出来了，你知道吗？如果我们还在一个城市就好了，我们还没有一起去看过电影呢。

最近你还有时间练琴吗？我想起有一次表演时你拉过的一首曲子，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很快乐，很跳跃，像风一样，也像你的人一样，那么可爱……

明晚要考数学，我得做会儿题了。今天就先写到这儿吧。

希望你能快点儿给我回信。

嘉凯

2001年4月17日

高中最后两年的日子，就在上课、复习、收信和回信中度过了。高考填志愿时，飞雪和陆嘉凯第一志愿都填了北京的学校。结果，她考上了戏剧学院，来到了北京，而陆嘉凯却去了杭州。高考发挥不好的他，没有考上本来想念的学校，却被另一所不经意间填的第二批次的大学给录取了。

走进北京的胡同，来到学校的大门前时，飞雪觉得一切太不可思议。

那一年，他们都买了手机，所以不再用笔写信，改为发短信了。

外面的世界对于第一次独自出远门的飞雪来说，一切都是新奇的，让人应接不暇。她想把所见所闻都告诉陆嘉凯，可又发现怎么说都说不完，短信所能容纳的内容太少了。陆嘉凯经常会打电话给她，两人依然像从前在信里聊天一样，互相讲述各自的生活。

学习忙起来时，他们也会好一阵子不联系，仿佛突然从彼此的世界消失了一般，但当她突然收到陆嘉凯给自己寄来的照片时，那种美好而亲切的感觉又扑面而来。

一个星期六的清晨，飞雪突然收到了陆嘉凯的短信。

“我这会儿在北京了，有点儿事要过来办。”

他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飞雪想。

“我到你们学校门口了！”陆嘉凯的短信出现在飞雪的手机上时，她的心开始砰砰地跳起来。她飞快地换好衣服，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往楼下跑。

陆嘉凯站在校门外，仰头看着古色古香的大门。

飞雪远远地看着他，虽然世界变宽了，她见到的人多了，但是他看起来仍然不输这里的任何一个男生。

快到大门口时，飞雪竟然有点儿挪不开步子了，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陆嘉凯看到了她，开心地朝她跑过来。

“你……怎么突然回北京了？”飞雪问。

“来看看你啊。”

飞雪惊喜地睁大了眼。

“开玩笑的。我是陪我女朋友过来的，她来参加比赛。”

“你女朋友？”飞雪呆住了，“你有女朋友了？”

“嗯，还没告诉你，是我们学校的……”陆嘉凯有些抱歉地说，“她是学舞蹈的，这次过来参加比赛，我陪她一起来的。”

突然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寂静无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你们……”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认识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上了大学之后，以前的一切禁锢都没有了……”陆嘉凯仿佛在解释，“她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好，没有哪个男生会拒绝她……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会和她好……可是既然已经好了，我就想好好对她，像我以前说的那样……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以后应该会和她结婚……”

飞雪默默地点点头。

“你真的来这儿上学了，”似乎感到了气氛的尴尬，陆嘉凯转移了话题，“太为你高兴了……”

飞雪笑了笑，但她感觉自己的笑是那样的不自然。她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尽量表现得像他们只是熟识的朋友，给他介绍她的学校，带他在校园里散步。

陆嘉凯若有所思地看着飞雪生活的地方，认真地听她讲着，时不时像以前那样歪着头久久地看着她。每次两人眼神碰撞到一起时，飞雪都马上把目光移开了。

那一天的时间，突然显得那么漫长……

大二的时候，飞雪也谈起了自己的恋爱，是导演系的一个男生。她和陆嘉凯慢慢地变成了真正的好朋友，他们每年能在寒暑假时见上一两面，有时陆嘉凯带着自己的女朋友，有时飞雪带着自己的男朋友。

大学毕业一年后，飞雪和男朋友分手了，这个怀揣导演梦的男生，不堪忍受毕业后的种种碰壁，回老家去了。

人们说的对，还是朋友最长久，有时候飞雪这么想。

让她感到佩服的是，陆嘉凯真的做到了曾经说过的话，毕业后没多久就和女朋友结婚了，还陪她留在了她的家乡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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