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洲】暗涌(纯架空/卧底梗)全文END

巨响之后,一排排劣质灯管依次熄灭,旧墙皮锈钢管窃窃私语。他向上看,光亮熄灭前在监狱三楼出现的身影退进房间,接着红色警报灯亮起来,伴随着巨大杂音的喇叭滋啦滋啦的说着没有人听清楚的呵斥。

他很明白没有电网的阻隔,这些犯人要冲上三楼最快不超过两分钟,那个小隔间看似居高临下可是没有任何能防范攻击的设备。如果楼上那人有枪,如果百发百中,大概可以灭一打犯人,而这个监狱只要停电一分钟能跑出来的犯人大概有数百人,他们的目标不是有名有姓的狱警,而是那些控制着资源和私刑的管制者。

赤道附近的监狱,没有冷气的话晚上也有近四十度,这两天为了惩戒袭警的行为已经停水超过48小时,每人每餐只有三百毫升漂着杂质的生水,愤怒让他们几乎瞬间响应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暴动。

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冲上三楼,隔着玻璃拼命敲,可是在他几乎要把玻璃砸碎的暴力面前里面的人只是优雅的套上西装,把香烟拿下来摁灭在写字台,抬头撇了一眼,然后把枪塞在后腰拉开门走出来。

他气喘吁吁,你...快走,我帮你。

那人好看的眼睛,吐字清晰的中文,滚。

他还要开口,瞬间拔出的漆黑的枪眼已经抵上他额头,我说 滚。

他下意识的举起手愣在原地,吞咽了下说,别,别走右边的楼梯!他们快上来了。

那人把他逼到走廊尽头后退一步说,敢跟来你就死定了。然后按开墙壁上的开关,金属摩擦声,门缓缓开启,那似乎是个暗格电梯,很快铁链滚动的声音渐远。等他再去看黑洞洞的电梯井,什么都看不见了。

Johnny!!

一个狱警看到他,远远扔了一把枪给他,快点啊!

他才反应过来该做的工作,有点懊恼的接过枪奔向通道参与平息动乱。

催泪弹,枪声,惨叫。 备用电力将近十分钟后才恢复,几乎可以是板上钉钉的里应外合,目的是什么还不清楚。

他没有开枪,只是用枪托砸晕了扑上来企图用刀片划伤他的犯人,已经上过膛的枪抵在人软软的胸口是这种感觉,他有一瞬间很怕自己会开枪。

不知道那人用枪指着他的时候,会不会也有一瞬间很想开枪?

这个监狱地下一层地上三层,他在这里已经呆了半年多,每一处都去过了还是没找到能通往暗监的路,他有意无意的问过老狱警,老狱警用蹩脚的中文说,别去管!年轻人,有命花你的钱最重要!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他连看都没看过一眼那个传说中的地狱仓监。再这么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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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

“恭喜优秀警校学员黄景瑜顺利毕业!”

七煞这条线我们跟了三年,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没有连贯的证据和情报。现在上面同意这个计划了,我们需要一个全新的面孔。你有没有兴趣?

卧底?我肯定…服从安排啊,当警察就是为了保护人民为国效力嘛

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这什么,生死状啊?

两页纸,大概写了十种死法和二十种不能中断卧底和无法营救的情况,看完之后他整个人从毕业的欢欣中急速冷静下来

这是最坏的情况,当然也有好的,比如你顺利回来,连升三级,我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奖金嘛你去欧洲买个岛都够啦。

他摇一摇手,一边签字一边说,我签了啊。 你会保护我的吧?

我尽全力,我和整个行动组都..

哎我信啦

万一有事,帮我照顾我妈。

好。 你的身份资料一周内会帮你做好,然后我们送你去泰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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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靠近国境线的监狱条件极差,犯人多是因为政治关押或者重大刑事犯罪,精神类疾病犯罪关押,就像恶魔岛,薪水很高却也抵不住流水的狱警。他们大多承受不来过于艰苦的环境,做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其实坊间早有传闻这个监狱地下有秘密仓监,和监狱高层以及黑党串通一气,用尸体运毒。

黄景瑜第一次走进的时候一种莫名的寒气从脚底袭来,似是阴气太重。 越往里面走,越能闻见阵阵类似动物的臭味,还有电路老化了的灯具闪闪烁烁。

那时候刚过了新年,他把妈妈送去大陆养老,接受了香港警队给他的新身份——母亲病重急需用钱的无业青年,从云南偷渡来泰国。他们给他安排了一个华裔中年女性作为他掩护他身份的新妈妈,并让他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学会了能勉强沟通的泰语。因为身份是黑工,监狱方知道这样的人害怕身份曝光,不会多事又肯干活,很快就答应了。半年来他借着每周一次探病的机会向上级传递信息,也渐渐摸透了这个监狱的构成:负一楼关押的都是不可放风的犯人或者关禁闭的小隔间,一层二层是普通收监,三楼要有特殊的门禁卡才能进去,里面应该有关于304号秘密仓监的信息。门禁卡监狱长有一张,还有一张就是七煞的新进头目每次来的时候随身携带。

在此之前他只知道那个头目叫timmy,年轻能打,国籍不详,会说中文。

第一次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被他眼神里肃杀的尖锐吓到,根本没来及反应,timmy和一排警卫上了三楼,冷冷的向后看了一眼,随行人默契的进入禁区后落锁,放哨。

他渐渐摸清了规律,只要timmy出现,那天凌晨就会有车拉着不知名的集装箱向外转运,狱警会轮流负责押货。这么长时间他一共只轮到两次,都没有机会动手留证据,只能通过搬运货品的重量和气味判断,应该是死亡不超过24小时的尸体。

电力崩溃,三楼的门禁会自动弹开,他有大概不超过三分钟的时间从他守卫的一楼冲到三楼寻找线索。这一次突发暴动,应该是有人拉断了电闸,狱警内部有人接应,所以备用电源很迟才恢复。

他第一时间冲上三楼带着两个目的,如果timmy已经走了,他正好趁这时间潜入摸一摸状况也好,如果没走,那正好是另一个计划了。虽然耗时更久,但是可能更容易摸到核心。

可以判断timmy是个华人。他说话的语气,虽然语句简短,但如果不是母语是不可能有那种气势和口吻的。还有他熟练的用枪,装弹上膛直指自己一气呵成,绝不是好对付的对手。

只有再找机会了,黄景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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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

他确实干的比一般狱警要多,谁要跟他换个夜班他也都欣然接受。连续撑了四天之后终于看到一身寒气的timmy又一次深夜到访。来的时候脸色明显很不好,随行的两个贴身警卫一个似乎伤了膝盖,一瘸一拐,另一个眉骨挂了彩,血淅沥淅沥挂了半脸。膝盖受伤的警卫经过黄景瑜的时候踉跄的一下被他一把扶住,顺势就扶着他上了三楼。

那天晚上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三楼除了监狱长和两个面熟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在。Timmy似乎对那个男人格外尊重,一直背对众人俯身在男人耳边像是汇报着什么,表情严肃。男人撇开视线向后看去,看了看两个受伤的打手,又看到黄景瑜,微微皱眉。Timmy回过身看,监狱长这才发现不对,叫喊起来,阿ken呢?怎么是你!这里不能随便上来不知道吗!

Ken哥,跟我换班,说他老婆要,要生了,我,,,我不知道,他说不会有事的,我,我马上走

走?去哪儿?

还是字正腔圆的中文。黄景瑜抬头看到那个梳着背头年纪轻轻的好看的男孩子,他的表情一直也没有变过,甚至从他第一眼看见的时候timmy就是这样一副淡漠的样子,还有几乎要溢出皮肤的斯文的残酷。他也是最近一年才冒出来的新进头目,明面上的交易由他走,但极有可能只是傀儡,只是收钱办事,手上做得非常干净。黄景瑜觉得虽然他已经在内心确定了timmy就是他要追查的切入口,但是接触到的时候还是嗅到一丝让人犹豫的气息,说不清。

看来你对三楼很感兴趣。上一次也是你吧?这次又来?

黄景瑜被他不动声色的陈述搞的有点发憷,看着他走来,眼睛直盯着自己。

别找麻烦。

黄景瑜被赶出门禁之后九哥问,上次?Timmy,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犯人暴动,他上来想救我。

你啊

九哥笑着隔空点了点手指,只会让人惦记。

这次的事情搞清楚再继续。我们不缺赚这一点,不要在这种小事上翻船。如果被盯得紧,就停一停

Timmy欠身微笑,扶住轮椅

知道了义父。我送你回去。


之后这段时间timmy出现的很频繁,但是押运出监狱的车却少了很多。有时候三楼整晚亮着灯却不见人影。上次被赶出门禁之后黄景瑜一直很安分,他似乎能嗅到对方身上同样敏感的神经,只能先慢慢的退回到阴影里。照面的时候timmy会不露声色的打量他,甚至偶尔巡视仓监的时候会跟他说上一两句话。知道他母亲最近需要做手术,timmy轻弹烟灰道,想挣钱其实有很多条路的,看你愿不愿意

黄景瑜吞咽了下,timmy见他有兴趣,扬了扬眉毛,你对这个监狱一定有所耳闻吧

一点点。我来的时候,他们说可以挣钱快。

快是快,犯法的啊。

黄景瑜慢慢咧开嘴,要不要偿命?

Timmy好看的脸上第二次露出玩味的笑容,第一次是在他说别惹麻烦的时候。那种排斥又带着点戏谑的目光让黄景瑜有些不舒服。他站在门禁口,绿灯通过之后没有立即落锁,而是用手指顶开一条缝,黄景瑜顺势拉开门进入,门锁在身后自动扣上。

Timmy说,万一你死了,我会替你善后。

黄景瑜忽的放慢脚步,又听到他说

放心,不会让你白死的。

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件好事,大半年过去了他终于不露马脚的如了愿。三楼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很多间紧锁的隔间,还有走廊尽头的那个电梯井。Timmy带他走进其中一间隔间,里面的冷气几乎让人迈不开腿,就像巨大的冰窖。

这就是你今晚要送走的东西。之前你应该也押送过几次,不过送出监狱没多远换车的时候你就回来了。这次我要你把东西一直送到目的地,顺利交货之后,你的账户会多两万美金。

什么东西运费这么高?

Timmy抬头示意,你打开看看。

他看见了胸口至腹腔大开的尸体,血迹已经干涸,他才反应过来刚刚走进来那种奇怪的味道是混合着消毒水的血腥味,有一种黑天盖地的昏眩感扑面而来。他想吐,后退一步看着timmy,timmy笑着走过来搂住他的肩膀,说别怕,早就死了。你把这个送出去,我救你妈妈。成交?

黄景瑜难以置信的看着timmy,他的惊恐恰如其分,眼睛里甚至多了闪躲的痕迹。

你们..杀人的动作也太大了。

别乱说话。人不是我们杀的。至少不是我。

Timmy绕着尸体走了半圈,仔细看了看,打着响指似是自言自语,心脏,和眼睛。

3KG as usual.

然后他就被推出了房间,隔着玻璃看见尸体被缝合,然后装进塑胶袋。

这天晚上他开车,timmy坐在副驾。虽然是凌晨可是二人并无睡意。照往常一样,随行的狱警帮忙把箱子搬上早已等候多时的另一辆车之后就离开了。Timmy说,不要走大路,等下看到一个服务站的牌子直接右转,直行五百米,看到那个会反光的小闸门,把车灯关掉,慢慢开过去,不会有人查的。

果然,穿越边防线很顺利。黄景瑜打开货车仓门,很快跳上来两个人把箱子抬下去了。转头一看,timmy正靠在车门上和一个魁梧的纹身壮汉不知道说着什么,末了两人友好的拍肩告别。这个地方很偏僻,周围没有什么地标,黄景瑜只能尽可能的记住这片区域,他悄悄打开手机准备定位,timmy从身后过来用手掌遮住手机屏幕,小声说,想死在这儿吗,赶紧走!回去了。

返程也是交谈寥寥。Timmy说,以后你就一个人开车了,那些人今天记住你了,不会为难你。我跟你说的路线也记清楚,这车上有监控,你要是故意开错道,我保证把你连人带车炸的就像没出现过。

上一个就是,我只能随便烧了一堆灰给他的老婆孩子寄去。

送我去Lucifer街

他点点头。他只知道那里是有名的富人区,车子停在隔一条街的地方,timmy跳下车,关上车门的时候他说别害怕,你得活着。还要照顾家人。

这么长时间了黄景瑜第一次汇报的时候有些语无伦次。在那间有些落魄的小医院,他说我看到了,他们把解剖过的尸体运出去,我开始还在想为什么心脏和眼睛有三公斤,原来他说的是三公斤毒品,塞回尸体运出去。

Timmy?

对,现在只有他出来替七煞做这些事。那个九哥好像有一个正经地产商人的身份,从来不参与跟货的。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让我送货小心,车上有炸药,不听话就会死。

那些尸体,我不知道是怎么送进来的,反正已经处理过了像干尸一样。我听他那个意思尸体是送回去的,应该是除了毒品还有别的交易,可能是黑市器官买卖,我不确定,我还没有看到证据。

你没有暴露吧?

应该没有,怎么说?

那timmy主动挑了你,你觉得为什么?

他们上一次送货的时候出了点意外,货被抢,司机死了,他们赶过去的时候两个打手也受了伤,怀疑有内鬼,那一班人最终全部被清了,现在应该没有人做事。

Timmy觉得我缺钱,应该愿意为钱卖命。

Johnny,,,

他顺着乔装医生的同事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他那个华裔妇人假扮的妈妈的床前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Timmy转过身正好看到他,脸上挂着好友般的笑,去找医生了?我和阿姨聊了聊,这两天就帮她转院,我来安排手术,最好的医生,你觉得呢?

黄景瑜看了看身边的假医生,哦是,我刚去找医生问问,转院就别..

这里人来人往的,设备这么差,你又不能陪。我有相熟的医院,这两天就接阿姨过去住。私立,vip病房,24小时陪护,你觉得呢?

不用

你在犹豫什么,费用?

我们这么熟了,你明天帮我送一次,两个人。医药费我出。

Timmy说的两个人意思是两具尸体。这次他没有跟着了,他说你不用费心思定位,那个地方有磁场干扰。路线我相信你已经记得了。

回来之后,我发医院的位置给你,给你放假,早点回来陪陪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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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景瑜说,我知道他就是许魏洲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去查过,他的身份信息终止在2010年,失踪三年后默认死亡。

我不相信,一条一条记录去追,他和照片上的少年一点都不像,如果不是他用牙齿一点点咬出密码,我到死都不会知道这条线上拴着的人已经变成这样。

他把信息一点一点交给我,告诉我车上有炸药,其实根本就没有。他只是希望我会因为保命而去仔细检查那辆车。车上有夹层,里面有斑驳的血迹。

只要能带回去一点检测,就会知道这车上运送过什么人,他们最后被发现是在哪里。

当卧底,我谁都不敢相信,可是那天晚上他说请我喝酒,Lucifer街3号,那是一个堂皇的酒店式公寓,他说干完这几单,可以放假。他说我可以拿着钱回去玩玩,还问我会不会中途退出。我说不会,已经做都做了,有些事做一次和做很多次是一样的。他倒酒的手停了一下,然后抬头看我,我想大概那是唯一的一次他眼里露出隐隐的失落感。

然后他又说,你别退出,我们没时间了。

他很好看,他也很明白这一点。九哥和他关系很暧昧,像父子,也像情人。他喝了酒靠近我说,你知道我喜欢男人,我猜你不会拒绝我,要是我猜错了,你就推开我。

他把手指伸进我嘴里,灵活的在我末端的牙齿里摸到了窃听器。我吓了一跳,牙齿咬住他的手,他另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施力,然后迅速把那一小颗纽扣电池一样的窃听器抠出来不动声色地扔在地上踩碎。

他凑上来和我接吻,用牙齿一下一下的咬我的舌头。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一吻结束,他说去洗澡,我坐在沙发上等他,然后手机收到短信,用的是保密号码,信息亮了五秒就消失了,信息说,这房间里有反窃听警报。

我一阵一阵的冷汗到浑身湿透,我没有别的人可以信任,可我也不能相信我们组里跟了几年的线索,现在锁定的头目,冷血的毒枭杀手,他在帮我?

等他出来,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我说,Johnny,阿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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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景瑜说,还好,谢谢你照顾。手术很顺利。过不多久就可以转去修养病房了。

Timmy嘴角扬起,他说那间医院有很多....一流的医生。我们跟他们有很多次合作。

未来,我们也会一直合作下去。

黄景瑜有点害怕,他说我们这样做你...你不会被发现吗?

发现什么?九哥知道我喜欢男人,他说他满足不了我了让我看到喜欢的自己玩。

说起来这还要拜他所赐,我怕什么?

但是他可能会偷拍我,所以你专心一点。

黄景瑜帮忙送货的第十七天,九哥突然带着人出现在三楼的仓监,这一次不一样,timmy没有来,九哥叫人把黄景瑜拖上三楼,俨然一副审判的摸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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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说,你要让他做事,就要收买他嘛。有时候给钱是不管用的,想想你上一班,为什么暴露?

Timmy说,我已经用别的方式收买他了,九哥可以放心。

那个轮椅上的男人摇摇手,他也不像会因为你就乖乖听话的人,他随时随地都很警觉你没发现?

不如我帮你试清楚,省的你到时候舍不得。

您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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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景瑜看到的屏幕画面里,那个躺在私立医院的妇人奄奄一息,九哥说,手术感染很难控制的,timmy不是没有帮你。我们也都希望你妈妈长寿,可是呢,意外嘛。

Timmy觉得很抱歉,不好意思跟你说,那只有九哥我来做这个恶人了,你总要知道的。

他跪在地上看到屏幕上那个华裔妇人带着氧气面罩艰难的呼吸着,他很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那间医院一看就不简单,软禁在vip病房的人不说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对待。现在九哥就是把这个女人的命用一根细线拴在黄景瑜手指上,稍有不测就会断送。

他说九哥!九哥,我都按照你们的要求做了,我已经什么都做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牵连我的家人?

九哥我求你,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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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时候给予一个人再多是没有用的,有时候你成为他的敌人,他反而对你尽心尽力。

他跟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Timmy目光闪烁了一下,浑身发冷。他说九哥交给我吧,我来处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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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日,timmy在Lucifer路口下车前轻轻抹了下头发说,对不起,请你节哀。

黄景瑜踹门下车一把抓住那个事不关己一样的人把他拎下车死死按在车门上,发红的眼睛说你为什么!是你来选我的吧?之前的提示也是你吧!喜欢把人玩弄掌心的感觉?你就这么喜欢玩游戏??来啊!我陪你!!

许魏洲试了下没挣脱,直接抬腿一脚顶在人小腹上趁他钝痛的厉害一个反手制住他半边,贴着他的耳朵说,我还能怎么样??她有个女儿!你知道吗?她有个真的女儿!十七岁!!我能怎么办?May姨活着他们就一定会找到她!我玩儿你?我玩你现在死的就不是她而是你大陆那个妈妈!

黄景瑜心口咚咚咚的跳,许魏洲什么知道,那他卧底的身份其实早就暴露了?暴露了多少?他这种吃里扒外的行为到底算什么,借白道扳倒九哥?

许魏洲趁着他回神的功夫整理了下衣服,转身也帮他拉了下领口,说,阿莹还不知道她妈妈的事,你们好好保护她。她要是暴露了你就走吧,我再找机会。

我那天和may姨聊天,她真的把你当儿子。她到死都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是谢谢我,她以为我在照顾你。

黄景瑜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那句“我再找机会"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很绝望。


黄景瑜远远的看着他的背影,久到他消失在大楼入口才直追过去挡住电梯门。Timmy看到他追来也不意外,往后退了一步让开空间直视他的眼睛。

入户电梯,打开的瞬间黄景瑜把他拎着按倒沙发上,那双眼睛还是安静的像地狱的钟摆,看不出波澜,他甚至抬起一只手垫在脑后,弯起嘴角说,你到底是想揍我还是想上我?

像是气急败坏被看出了心思,黄景瑜终于还是松了手起身来,跌坐在沙发另一端。

他看着timmy,他说你明明看起来不像这么狠的人。Timmy见他还要再说话一把抓起他的胳膊拖入浴室把人推进玻璃淋浴房打开花洒,哗哗的水声响起淹没了许多不该有的思绪,也浇透了黄景瑜仅存的幻想。

Timmy说你第一次上三楼的时候,那天监狱暴动,你还记得吗

在你来了之后,这是第几次暴动?前几次是因为什么,死了几个人死的都是谁,你都知道吗?

这座监狱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想你跟我一样很明白。你如果是个狱警,你第一反应就不会是上楼,因为那些死囚会跟你玩命。

可你却瞅准了时间往楼上跑,干嘛?真想救我啊?

有没有人告诉你每一次暴动会死的人事先我们早就知道。如果不死,他们治疗过程中也会死。因为有人要他们死。这个监狱送进来很多不能再出去的人,他们只能死在这里,死在每一次暴动里,死在这些死囚的游戏里,这样最漂亮,就算查起来也没后患。

你以为那天他们是因为停水停电要反抗,其实那是我早就安排好的。趁乱要灭口的人已经被灭口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懂吗?

你以为你送出去的那些藏在尸体里的毒品就是大案?这算个P

Timmy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水一行一行的留下来,黄景瑜没傻到觉得他在哭,他甚至看到了他脸上隐隐的嘲弄的笑意。

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黄景瑜说,你到底是想杀我,还是玩玩而已。

哗啦啦的水声盖过了更多话语,timmy又凑上来咬他的舌头,一下一下很用力。黄景瑜无心品味伸出手隔在两人之间偏头躲开,拉开淋浴房的门,拿了个浴巾扔给timmy。

许魏洲站在原地舔着牙齿,隐约尝到了些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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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姨死了,没有了这层掩护黄景瑜很难离开监狱再去什么地方传递信息。然而这么长时间之后他也没有特别要传递的消息,除了告诉西九龙timmy授意犯人杀人。可是每次和timmy独处的时候他都没有办法留下证据,就凭这个,连问询都不能执行。

九哥象征性的给了他一笔钱,意思是抚恤金。黄景瑜收下来,冷言道,谢谢九哥。

九哥说,还有什么要求,你都告诉timmy。我看你们很要好,以后还要你出力。

在车上九哥对timmy说我年纪大了,很多东西只能留给你。我知道你也想杀我,可你又依赖我,是不是?

Timmy紧绷的眼色缓和下来,看着窗外。

义父,想太多对脑子不好的。

你还记不记得你我看见你的时候,你16岁,你说救救我,救救我。

我只能救你,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小孩子的求生,你啊,很怕死。

你恨我,可是你没有办法。你现在做的事是你活下去的筹码。

晚安义父,我回去了。

九哥对黄景瑜的伎俩并无二异。他笃定苟且在夹缝里艰难求生的人的心理,只要能活下去,或者只要能让自己活下去,没有什么是不能的。黄景瑜已经脱了黑色丧服,他看到那个年轻人微微仰起头,像极了几年前的tim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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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景瑜说,我做梦,梦到他。其实也不是梦,就是他凑上来亲我的时候很用力咬我,那几下反反复复的回忆,我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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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

W

Z

他知道我在找他,他认领了这个已经死亡的身份。

许魏洲,父亲是高级警司,在一次行动中他被擒为人质,他父亲参与解救工作时太冲动,不幸殉职,他也在暴露后失踪,三年后默认死亡。

这是我能查到的记录在案的所有资料。

后面的故事我说给你听。他逃走了,想复仇。可是他生下来心脏就不好,医生说他活不过成年礼。他费劲心力又回到他被抓做人质的地方,想要自己动手,不料心脏病发作,他又一次陷入困境以为自己死定了,但这次有人救了他,还悄悄替他安排手术,让他可以当个正常人。

他出院的时候去见到了那个恩人。就是陈念九,是七煞真正的头目,也是当时擒他做人质和警队喊话最终开枪打死他父亲的人。

九哥把他带回家,旁人说养这么个炸弹在身边,劝他赶紧把这个少年解决了,九哥不愿意,说给他一个月时间。如果他不闹不死,我就收定他,谁都不能有二话。

一个月后,他替许魏洲抹去身份,改名timmy带去泰国。

陈念九其实非常聪明,他很懂命。

这一次他赌许魏洲贪生怕死,收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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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当timmy钓了个小男友,把两个人栓一起其实也无大碍。他赚四面八方的钱,timmy替他运营的那个监狱的304号仓监仿佛一个巨大的屠宰场,那些在监狱里被选中的死人,能用的上的器官就摘下来送到私立医院给那些不惜花重金续命的富豪。有特殊要求的,他们通知下面去找合适的配型,镇静昏迷后通过货车运进来,在医院摘下器官后把尸体装上毒品送回去,毒品就是酬金,他们也省了再处理那些烫手的尸体。要知道监狱里的死刑犯没有人会找,可是那些孩子,那些特殊配型的无辜的人,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寻人启事,这种尸体绝对不能留在手上。

黄景瑜终于摸清了这条线之后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无底深渊。不能再等下去了,晚一天放出消息,晚一天找到证据,就可能继续有人被杀被黑市买卖。

Timmy说他们就要离开泰国了,因为这个监狱名声太大把柄太多,新任政府决定从这里入手整顿。之前是因为也秘密帮忙处理了很多政治罪犯,黑吃黑,大家心照不宣。现在开始行不通了。

他看着黄景瑜,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走不走?

黄景瑜说,我要走也是带你一起走。

抓我啊?

救你。

Timmy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露出坦然纯真的笑,他说好啊,那你把命留着,救我。

很快黄景瑜就收到了来自监狱的结薪的消息,很多狱警都被辞退了,那些量刑轻的犯人已经分批运往新的监狱。这天夜里他收到timmy的消息,让他回来监狱帮忙送货。他来到后场没有看到原来那辆货车,却看到Timmy在另一辆车里亮起灯。他上车后看到后座蜷睡着两个七八岁的孩子,脏兮兮的小脸,timmy拉了一块白布盖住他们的身体。

他们对视了三秒,timmy叹了口气,想说的好像一瞬间已经全部传达到,他笑了,说你走吧,别回来了。

我还得救你呢

....你是想抓我的吧?

被你猜出来了。想拿这两个减刑?

他们明天一早就会被带去医院,因为买家等不及了。你开这辆车走,随便去哪,找人接应。要是走不了,凌晨两点的时候去你送货的那个路口,我跟他们说好了,直接让你过关,你就别回来了。

那不行,那我这么长时间就白干了。

黄景瑜

要是抓我有用,我就让你抓我了。

你快回家吧睡一觉。孩子丢了九哥也不会随便就放过你。

我就不说等我回来了,说了的都等不到。

好。

Timmy帮他关上车门,挥了挥手,笑脸映在玻璃上。

黄景瑜连夜把两个孩子送到国境线内,然后返程的时候遇到封路排查。他把车子开到小路上熄火,自已沿着枯枝败叶往城区走,走到天际发白才看到正路。打电话给许魏洲,没人接,另一个只有很少人知道的号码直接已经空号,似是有什么不对。

他好像听九哥说过这两个孩子是谁要的,来头不小。而且按照规矩,他们早就收了巨额定金。现在许魏洲偷偷把孩子放走,监狱那边应该一团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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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路都设了关卡,他应该走不了,每辆每辆车我们都在查,他想开出去基本不可能。如果他折返回来出现在监控范围内,我们就做掉他好了,义父,这次是我疏忽了,您别生气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赶紧把那对小东西找回来!必须要活的!

还有那个小狱警,也给我抓活的

许魏洲盯着监控画面,心事重重。

他确定给的时间足够黄景瑜走了,该给他的资料已经全部都给他了,只要他不回头就行。许魏洲想起来为什么自己能蛰伏这么久,九哥救他回来的时候,他差不多一个星期不眠不休,靠意志力对抗手术后所有的病痛,整夜整夜的想到底应该何去何从。那时候他只知道唯一的出路就是要活着,死了,陈念九就赢了,赢了他们一对父子的性命,而且还会继续逍遥法外。

他不确定黄景瑜到底是不是卧底,只能一再试探他,直到他去了那家小一医院看到了may姨,还有和黄景瑜交换资料的上线,那个假医生。他记忆中似乎是见过的,小时候在警局,是熟悉的面孔。

黄景瑜还算聪明,很会演,在九哥面前装的无辜无害,也是个求生心切的底层难民摸样。许魏洲那套酒店式公寓被监控的七七八八他自己也懒得管了,他经常把黄景瑜带回家,演的活色生香,监控那边的人看的估计欲火焚身。越危险,越安全,他接吻时用的密码,他让黄景瑜看他胸口细细的伤口,把他带到浴室开着水小声告诉他这一次的货源来自哪里,回想起来,竟然都逃不过私心。

就像在地狱里荡秋千的孩子,每一次飞起来的时候,他都看见黄景瑜远远的看着他,向他伸出手。可是他拉不住。

他的私心很大程度上应该是,可以爱上一个好人。这个好人不一定要知道他的一切,不需要回应,只要相信他事出有因就可以了。

可黄景瑜附加了很多很多分。

他还记得他们做.ai的时候黄景瑜看着他的眼神要溢出水来,狠狠的盯着他,仿佛他是认识很久的旧友,又仿佛是等待他救赎的情人。他在上面疯狂的摇摆着腰肢欲仙欲死,让内里的高温把他所有关于人类该有的感情全部燃尽,可是一低头看到黄景瑜的眼睛,红通通的,用口型喊他的小名。

他只能捂住他的嘴,抚摸上去带过他有点湿湿的眼角,他说我是啊,再喊我一次。

你再喊我一次,好久没有人这样喊我了。

洲洲

他以为他会哭,可是也没有。就这样躺在一起,他也不敢靠着他说更多,只能一直看着黄景瑜,仿佛那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不确定这个卧底到底能不能救他,或者就不要救了,赶快杀死他们也行。

可是现在黄景瑜一步一步走进来,他知道了这些尸体的来龙去脉,许魏洲带着他去304号室,告诉他这些人什么时候会手术。后来在私立医院的时候黄景瑜带队进去阻止过两次,一次成功让警队突袭,带走了那个活体。另一次失败了,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没了呼吸,兄弟伤亡惨重不说,他也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在九哥眼下,再也不能回去监狱了。

许魏洲告诉他,我其实也活不了太久,这个心脏最多支持我二十年。前几年陈念九不让我碰这些事,送我去留学,自己在泰国暗中培养心腹。后来我说愿意为他效力,代价是二十年后他再给我找一颗心脏。陈念九欣然同意,甚至慢慢放手让我参与监狱的一切,调侃说不如我自己去找一颗心。他其实也巴不得能全身而退,这就是为什么你们说要追查七煞,第一个锁定的目标会是我。

可是timmy死了,还会有下一个timmy。我贪生,并不是因为怕死,是因为我得活着,我要看陈念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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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黑白天秤的中心,摇摇晃晃。他需要一个机会把陈念九这条线连根拔起。黄景瑜本来已经成为他的机会了,可是监狱要搬迁,很可能会把这个地方夷为平地,这样这里留下的那些可以指控的证据就都化为乌有了。没有足够的证据指控,虽然功亏一篑心有不甘,但黄景瑜还不如让他就此脱身。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拖他下水,又忍不住想救他。

大概是因为黄景瑜和他冥冥中相遇的默契,又或者是因为那天阳光下他毅然决然走进阴影里的勇气,走进仓监前,他回头看许魏洲,脸上挂着好看的笑,小声喊他洲洲。

他说洲洲,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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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九发现异样的时候还心软了一下,他始终觉得timmy还是个孩子。所以在他开枪打死了这个孩子的父亲之后,又把他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给了他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他一直不知道timmy怎么看待这颗心脏,他只是告诉timmy,有些人的命生来就比另一些人重要,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你跟着我,我可以让你变得比大部分人都重要。

他捕捉到了那年还叫许魏洲的那个男孩眼里一闪而过的希望的神色,然后低下头来,默许了他的提议。

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六七年,当年细瘦的少年已经完全长开,容貌愈发精致,他说话做事的腔调越来越让陈念九觉得欣慰,他说这就对了,这是你的命,我改写了它,现在你只能按照我给你的轨迹行走。

除非,穷途末路。

之前私立医院活体遇劫的事情timmy一手挡了下来,给陈念九放消息说是对家的新坐馆挑事,买的眼线放在医院里报了警。陈念九和这个对家结怨不是十几二十年,一听这话还了得,心思全然不在买卖上了,想着法也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Timmy说九哥,什么时代了,现在我们讲法的嘛,打砸抢杀的事情别让我去。

见他明意拒绝,陈念九也不再说什么。Timmy翻看监控录像的时候在电梯里清楚的看到了黄景瑜的脸,吓的一身冷汗,立即借口医院安保不利撤换掉了大部分监控探头,旧设备连同原来的录像一起连夜销毁。

这事本来陈念九没有亲自过问,可是在他身边跟了十几年的志叔觉得不妥。志叔一直反对陈念九把timmy带在身边,还把手上风险最大也是最丰盛的那盘买卖让他操刀。尤其当timmy开始毫不避嫌和那个小狱警出双入对的时候,他更是嗅到了些要反抗的意味。他想彻查医院的事件的时候却被告知医院设备被更换了,录像全被删,想找个人来问一问发现狱警已经被辞退大半。他连忙提醒到陈念九,小心使得万年船,反正监狱就要搬了,以后买卖好不好做好另说,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翻船。Timmy和那个小狱警都留不得,赶紧趁着这一轮把这两个清掉才是正事,尤其那个狱警,还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呢。

陈念九原本一直舍不得,timmy想跟谁在一起都是小事,但是如果想扳倒他,那决不允许。他随口问了问医院出事那天他在哪儿,timmy脱口而出跟黄景瑜在一起,然后目光笃定的看着陈念九,那样子就想已经预演了很多遍的答案,就是那一眼笃定让陈念九皱起眉头。

Timmy还在笑,这些年他连笑都分千种,看不出情绪,他说义父,您不会吃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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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景瑜在警校学的东西还能算数,一路上躲着城市里的监控探头走着,经过闹市区也很好的混色在人群中。志叔和timmy一起看着监控,两人的心思却相去甚远。丢失的孩子是香港慈善基金会的老董事为他的孙女选的,慈善会下属的那些条线是陈念九这帮人洗钱的重要途径,他当然是想把事情做得圆满,还特地挑了两个让老董事的私人医生做最后的选择。现在孩子丢了,timmy面上也是着急,做事却明显是控着手的,说早就安排了沿途逐辆排查,可是到现在天已大亮都没有结果,看来想这样抓到人是不可能了,陈念九在回想了一下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眼下timmy的态度是关键,他会怎么对待黄景瑜,才是陈念九最关心的事情。

嗡嗡震动的声音,志叔接到信息,打开来看是一张截图,他放大看了一下,哼笑了一声转而离开监控走到九哥身边,把手机递给他,低语了几句。

陈念九听完深吸一口气撑着从轮椅上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timmy身边把手机扔到他面前,随即抡起拐杖狠狠在他小腿上抽了一下,你到底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Timmy一下子整个身体都僵硬了,那是一张监控截图,在手术室外潜伏的身影背后是大大的police,微微侧脸向后好像在打着什么手势,眉眼毫无疑问就是黄景瑜。

他望向志叔,志叔扬了下眉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以为天衣无缝?还好有几部监控当时设置有自动上传,被安放在医院三个角落,这个只有他和陈念九知道。但是调取监控需要密码,陈念九太相信timmy一直迟疑让他去追这件事,他只有从陈念九的合作伙伴那里寻求帮助,黑进设备偷录像。手下那些小兄弟不眠不休几天一帧一帧的去看,果然被他发现了真相。

你说要彻查,告诉我医院的事是有人暗中报警,结果呢?你私自换掉监控删掉录像,就是为了掩护他!你到底想怎么样?现在想投靠警察?304号仓监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在做,你以为你能脱得了干系?还想拉我下马?到时候第一个枪毙的是你啊!

我相信你什么都让你去做,现在被阿坚他们查到我这里有卧底,你让我还怎么混下去!

Timmy吞咽了两下,迅速调整情绪,先承认下来不再争辩,义父,我知道这件事我有不对,我只是鬼迷心窍了,我当时...我只是想放他一条生路,我立刻就赶他走了义父你相信我,孩子的事情我也没想到他还敢回来,我..

找到了!LM街十号!

旁人喊了一声,然后监控画面迅速被放大,timmy一瞬间有点绝望,黄景瑜出现在画面中,向监狱的方向走来。

他以为一夜的时间足够他离开了,结果他还是要回来。

现在唯一的办法大概就是先发制人。

他换了副表情难得略显讨好的望向陈念九,坚叔他们...会一起过来,是吧。

哼!过来看我的笑话!

这都是我的错,我来承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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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里面一颗一颗的装子弹,陈念九训练他的时候组枪是他的强项,常常反应不过来掐表计时他就已经把枪转在手指上玩了。此刻虽然依旧熟练却掩盖不了手上动作紧张到微微发抖,子弹叮的掉在地上,timmy像触电一样反应过来连忙捡起来塞进弹夹。

黄景瑜又消失在监控里了,不过按照他之前出现的那条街,应该在两个小时内能到这里。

坚叔他们已经到了,他们也要陈念九做个表态,timmy虽然年轻有为,但是放走卧底这样的事情绝不容小觑。Timmy说义父,这些年谢谢你养我。我做的事死有余辜,但是你放心,就是要我死,我也会先帮你解决掉黄景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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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一个小时,他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回想这不长的人生,可是怎么回想前十几年都好模糊,他曾经对自己承认过有那么一瞬间,陈念九说的关于命运的理论他是同意的。甚至他想起自己那个安分守己的父亲,一直很心疼他的病却也只能告诉他,洲洲,我们等,一定有的。

他点点头,后来长大了他就笑笑安慰他的父亲,没事我感觉很好,我也许能顺利活到成年也说不定啊。

有那么一瞬间,他恨透了他曾经寄望于的公平。所有人都在等待,等着不会到来的救援。为什么我要等,为什么只有我要一直这么等下去。他看着比他后进医院的政要的孩子很快做了手术离开了,医生说那颗心脏更适合那个孩子的配型,他久病成医也非常懂事,抢过医生手上的病例翻了一下,冷笑了一声说爸我们出院吧。我不等了。

如果生命只是迟早到来的告别,那早一点走晚一点走又有什么关系。

陈念九用非正常手段延续了他的生命,以至于每次他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都冷漠的很可怕,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他回想了一下黄景瑜拙劣的演技,从他第一次跑上楼拍着窗户跟他说“快走,我帮你”的时候开始,他拿枪指着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看起来演落魄演求生的人,他会回来的。

他会带着他光辉的执着的信念回来这里,就像曾经的自己为了复仇的执念愿意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可是复仇太难,时间太长。长到他看到胸膛大开的尸体可以优雅的抽烟,看到监狱里一次又一次的掩盖在不能曝光的暴动之下的杀戮可以把歌剧的黑胶碟放到最大声,靠进椅子上闭上眼睛。他曾经冒险把收集的可以指控陈念九的证据匿名寄到警察局,过了几天他看到陈念九家里的客人,桌上放着他寄去的优盘。

好熟悉的脸,他又笑起来,如果父亲没去世,也能升职到他的位置吧。

可是黄景瑜不一样,他可以下跪,却始终直着脊背。甚至在他们唯一一次监视外的亲昵之时,他突然摸出手铐扣在他的手上——那时候他还没告诉他自己到底是谁,或者他知道许魏洲还没死又能怎样,他做过的那些事一件都不会少——他说你完了,你暴露了,被我知道你是卧底会死的很惨的。黄景瑜顶进他的身体,把自己的手跟他铐在一起,他说我要是死了,我是殉职,光荣,你呢、你是什么?

他一巴掌抽过去,对方结结实实的挨下来,然后奋力制住他尚能活动的那只手,压住他的身体更狠的向里捅去。

他感觉到身上的人高潮过后慢慢压下来,铐在一起的手十指相扣,他说我想帮你。

他声音哑的不像他,他说你真想帮我,就别抓我。我这种人进了监狱会好惨的,估计要被干死。你帮我的话能不能给我个痛快。

他看到了一条路上行走着的两种无奈,即便同归,终点也不在一起。可是黄景瑜陪他走过的这一段他好想全部记下来,这是两端截然不同的人生的唯一的交汇点,他知道之后他们就会继续向两个方向狂奔去,再也不会停下来,再也不会相见。

他像那年被抢走心脏的小孩,牵着父亲的手忍住眼泪,恨着这一切,又充满依恋。

他是黑,他是白。他没有想把自己变白,就像黄景瑜一直在黑色外围,眼里闪着柔和的光。

黄景瑜不是将军,可是他是那个爬也要爬到终点的小兵。许魏洲觉得终于等到了属于自己的那颗心脏,它在黄景瑜的胸腔里有力的跳动着,让他感动。

而现在,必须要有一个了结。

监狱前门的监控画面出现了黄景瑜的身影,timmy在屏幕前站了三秒钟,又回头看了看陈念九,然后拿着枪走出去。

前门的空场里突然灯光大亮。黄景瑜站在中央,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暴露了,timmy从监视对象变成隐形同盟的时间里,他深刻感受到了一种生死与共的动容。他被刺眼的亮光照的看不清来者是谁,但还是向着光亮举起双手,隐隐看见了那套他说好看的白色西服。

还未来得及打招呼,接连响起的枪声,两发子弹贴着耳朵飞过去。他本能的向一边俯身躲开,timmy放下枪看了看,随即又双手举抢瞄准,三发子弹干净利落,他的身体定格在第三声枪响中

黄景瑜想起警校里他和同学开玩笑说,中枪是什么感觉,是疼吗

同学说,是烫吧。

他第一想法竟然是,真的很烫啊,可是也疼,感觉不出来哪种更强烈。

他抬起眼睛看见timmy,咧开嘴笑了,正想说话却被timmy一个上手将他翻过来然后勒住脖子,力气大的惊人,他又疼又气,想着我就想跟你打个招呼,我知道我们俩不可能都活着的,我让你活没关系,可是你、咳咳、

挣扎中他身上的血蹭了timmy一身,他闭上眼睛前才开始打量倒映在视野里的白色西装,上面也像绽开了大红色的花。

Timmy站在他的身体旁边,对着胸部开了一枪。

然后他接通手机,义父,我做完了。他们怎么说,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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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魏洲开枪之后没有回头,空场上的灯灭了,他重新回到阴影里。

义父,满意了吗。

你先上来。

好,您等我。


两个狱警把黄景瑜装进裹尸袋,抬到了车上。那辆没开车灯的货车在要蒙蒙亮的天色里离开空场,离开了这个曾经他很想救,却终归只是看着污血横流的地方。

许魏洲按了遥控拉下监禁的铁门。这个地方电力不足,一二层只有走廊上有灯了。他先下到地下走向尽头的隔间,意外发现304号室竟然还有人。看样子她们已经来了好几天了,应该只是志叔和买家的钱没有谈拢,手术迟迟没有开始,她们被挂着镇静剂和生理盐水静静躺在这里,头发不知道粘着汗水和泪水,凌乱的贴着额头,早已没了生气。

愣住的空隙才发现自己还扣着那支枪,枪里的子弹已经打完了。

他打完了最后的关于生命和人性的希望,看清归宿和来路,早已不再会有任何眷恋。可是就在看到她们的那瞬间,他冰冷的指间有了血液流动的痕迹,带着星点的暖意。他把枪扔在地上,拔掉她们手上的吊针,抱起第一个女孩儿往尽头的房间走去。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那是一个打通了隔间的防空洞,无论天灾人祸,那都是整个监狱最安全的地方。

抱起第三个女孩的时候,许魏洲终于被她身下的血迹逼出了那些他早已感受不到的惊恐和畏惧,或者那不能称之为畏惧——在他决定拖黄景瑜下水的时候,决定让他来结束七煞最后黑暗的美梦的时候他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畏惧,甚至在黄景瑜带队在医院和他们的人火拼的时候,他听到监控里击碎断裂的声音,他都不曾害怕,因为那是对一个男人最高的信任,他把这些人,更多人的生命都交于他。

而现在他把女孩的裙子折在身下,摸到一手血迹的时候,他突然就红了眼眶。仿佛那些不属于他的情感一下子都回来了,围着他说许魏洲你看看你,你看看你。

这应该就是之前志叔特别交代的那个女孩,要加价。志叔说,她有了,我们昧着大良心做的这一单嘛,自然要多拿一点求心安。那时候许魏洲只是面无表情的说别太贪心,小心人仰马翻。他从来没想过亲手摸到一个生命的逝去是这种感觉,那些粘稠的,正在干涸的血迹,击垮了他最后的强撑的防线,他抱着她摇摇晃晃的走进房间,把她轻轻放在地上,脱下自己的西装给她盖上。

西装上绽放的鲜艳的红色,黄景瑜最后挣扎的样子,哽在喉的嘶吼,他如果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会跟自己说什么?

他看了看,站起来关好门,然后上到二楼。


市政说我们会出面解决监狱迁移的问题。然后送来了足够的炸药。他们说,今日不同往昔了Timmy,以后我们的合作,要讲规矩。

Timmy很明白,他再多说,就是不守规矩了。于是他说好,你们需要清理的东西,最后这一次,我肯定都帮你们清掉。


那两个会说中文的狱警,他们说timmy哥,我们都放好了,在正中那间。这个是遥控器。


好。到时候你们把Johnny带走就好了。


正中那面墙,稀松的红砖后是整整一面墙的炸药。许魏洲用手拽开表层的砖块,露出定时器。

楼上那些人,陈念九,是这个黑色交易的中转站。志叔负责去联系那些特殊要求的活体,何坚和罗耀负责联络毒品。加上他们带来的那个准备给孩子做手术的医生,许魏洲觉得够本。

红色数字亮起,02:59。远远不够他跑出监狱。

秒数的数字飞快减少下去,他想起黄景瑜最后紧紧掐着他的胳膊,他是疼的吧,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黄景瑜不止一次跟他说,做我的污点证人,有任何证据我们都可以指控他。许魏洲几乎要疯,冲他吼说我哪来的证据!证据都指着我你还不明白吗!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忘了,是为了抓我啊黄sir!

黄景瑜自嘲的把车停在街口,他说是啊,所有的证据都指着你,我还相信你,以为你要帮我。

许魏洲懒懒的吐烟,你就让我留在那儿吧。我哪里也不想去了。


六枚子弹,前两发给他暗示,再两发打偏,一发正中,从他的锁骨下方直穿过去,没在身体里逗留,最后一发直指胸膛的被他装弹的时候换成练习弹。他从身后勒住他的脖子的时候送了小小的一针,黄景瑜几乎是抽搐的晕迷过去,耳边最后的声音是藏在嗡鸣中那人绝望的一句你回来干什么。

血液从伤口争先恐后的跑出来,胸前红了大片。


我们不会是同谋。我们只能并肩,不能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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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景瑜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货车已经拐上大路,他被简单的包扎止了血,胸口疼的厉害,伴随着欲裂的头疼和一阵一阵发冷的想吐。他挣扎着坐起来看到自己脚边的裹尸袋,失去意识之前的画面断断续续拼合起来,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许魏洲只是想要自己离开监狱,监狱有什么非要他下这种狠手要自己走?

“你回来干什么?”

许魏洲这句说的很轻,可是手臂上的力量却很大,他的伤口不断的涌出血来漫向胸口,针刺的痛感可以忽略不计,可是随即而来的铺天盖地的黑暗,他很清楚那是什么剂量的麻醉。

费了这么大劲要给自己制造一个死亡的假象,是只有死才能离开?

那留下的人呢?


两个小狱警没多逼问就交代了,但也都不愿意回头。黄景瑜把他们赶下车自己立即掉头往回开,通知自己的队伍立即出发支援。


他设想了一千种可能出现的结局,他觉得这一次他大概要亲手逮捕许魏洲了。在他穿着那套白色西装的时候,要带上手铐了,那一定很不好看,他的手一定会很凉,眼睛里应该是淡淡的嘲笑。


他知道监狱已经没什么人在了,他按照许魏洲的的意思把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他知道是有怎样的血雨腥风在等着他,可他没看见许魏洲已经选择用一种最粗暴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他刻意忽略已经猜到的结局,油门到底。

因为那种结局里,四分五裂,他会找不到他。


不到一小时的车程,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天已经大亮,万物伸着懒腰苏醒过来,唯独他心心念念的那一处化为焦土。

周一的早上,阿贝德卡监狱沦为废墟。明火还没有完全熄灭,四周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黄景瑜几乎是冲过防线向里跑去,周围陌生语言的呼喊,救护人员的手势他全都看不见,他的伤口突然开始疼了,他找不到进入废墟的入口,没有方向,四周是黑压压滚烫的碎砾,没有路,也没有任何生还的迹象。

他一深一浅的在碎砖上前行,想起许魏洲站起身去点烟时候的表情,那表情他还以为是冷漠,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他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他常常是冷漠的样子,明明他不是那样的人。现在他终于明白那种表情的意思,就和此时此刻的自己一样,只是无能为力。

是一种你必须在一个宏大的悲剧面前跪下来的无能为力。


“监狱要是出事,这里肯定最安全。虽然这里绝大部分人没什么用,但总有一些是不能死的。”

黄景瑜眼睛抬了一下,估摸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继续走了几步看见有一处塌陷的地方,水泥板砸下来盖着狭窄的通道口,他试着推了推,没有用。但是悉悉索索掉下来的碎片似乎预示着是一个通道。

召集过来的几个救助人员很快将挡在通道口的水泥板推开,他没多想就跳进去,看见湿滑的墙壁和地面,刚刚熄灭的火焰。他摸索着向里,凭记忆往304号仓监附近的防空洞走去,他觉得许魏洲足够聪明,就算要炸掉这个地方也不会坐以待毙让自己成了殉葬,许魏洲贪生,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陈念九还活着,我必须把命留长。

稍稍转了方向,他看见最里面的那扇门,闭合着有些变形,但应该是抵挡住了最猛烈的袭击没有完全被摧毁。他们迅速调来设备打开这个房间,黄景瑜冲进去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唯一和许魏洲有关的就是那件白色西服外套,盖在一个女孩儿身上。

他想问问那三个女孩儿把她们送进房间的那个人有没有回来过,终于也没问出口。


你是我的秘密,缺席也不算损失

既是陌路,又怎么会有终点

就像我没有亲眼看着你离开,怎么会相信你一去不返


他捡起地上的白色外套,拒绝救护的搀扶,慢慢回到地面。


再一个日落,他收到了来自现场DNA的比对,证明七煞的几个主犯已经在这场人为爆炸中身亡。这样的话其实他的任务都不能算成功。做完汇报交接上头给了假,他就在家里养伤。

他复活了许魏洲的身份记录,从死亡改回[失踪]

照片上应该是国小毕业的样子,瘦弱的肩膀,微微皱眉。


黄景瑜想起那天晚上许魏洲让他离开时映在车窗玻璃上的笑脸,露出一侧的虎牙,笑得干净坦然。他不确定那时候许魏洲有没有想好这之后所有的计划,还是只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迫使他铤而走险。无论是不是,他都没办法从那句你回来干什么中逃脱开。他们之间说过很多无可奈何,许魏洲说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有什么资格来当你的污点证人。如果你早点出现,早在我还一门心思复仇的时候出现,或许我还能...

你知道,在这个地方呆的越久,其实我是变了的。

我变得不再期待你这样的人出现。


那天许魏洲没解释“你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可以信任,还是可以相爱。

黄景瑜摸到他胸口的痕迹,他说要不要,再去申请试试看?

许魏洲说,陈念九吃定我不敢轻举妄动,就是因为他说我可以再这些人中再找一颗继续替我跳动的心脏。你也要给我找?


这怎么能一样?


哦,是不一样。

许魏洲抬起眼睛直直的望着他,他说再去等一颗心,我还是可能等不到。你能不能接受我因为没有合适的心脏在病床上等死?

我在这里,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黄景瑜掐着他的下巴说你说这种话不会觉得太残忍了吗


所以黄sir,你就别让我活下去,这才是对的事情。

那是唯一的一次他因为迟早到来的告别视线模糊,黄景瑜靠着他胸口听那颗不属于他的心脏平静的跳动着,说我可能也做不了一个好警察。


他说你能啊,你复活了许魏洲。

对于千千万万的好市民来说你在所不辞的这些事可能跟他们的一辈子也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你救了我。

就算再看不清命运如何光临,可走这一段,剧终不悔。

当天空又涌起密云,是我与你说,他日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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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景瑜再回去上班的时候七煞已经封了案。Timmy依然在通缉,还有几张悬赏令落在桌上,他走过去一张一张拿起来折好,放进更衣室的衣柜。

这么长时间,他也没有好好给许魏洲拍过照,于公于私都没有。可是他的脸又那么清楚,甚至任何一种定格都无法记录那种生动,仿佛时时出现在眼前。

初次照面他拿枪指着自己时微微歪头,说滚

他说我再找机会,转身离开

他说你再喊我一次

他在听到洲洲两个字的时候笑起来,说我是啊,我是

车窗升起,他说好,挥了挥手,笑脸在另一侧由清晰到模糊

剧痛之后,他压着声音问你为什么回来,自己在失去意识前努力睁着眼睛盯着看,那张脸却再也没有转向他的方向。

他抿了抿嘴,可是就此告别又有什么关系,蝴蝶偶尔振翅,可以在数日后引起千里外的一场龙卷风,更何况是你曾经那样肯定我救了你。

停格的地方,总有一个时空在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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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黄景瑜后来调派去了L国,买咖啡刚转身就撞在人身上,一脸窘迫,抬头刚想说抱歉,余光却望见视野里加快脚步闪过的身影,职业习惯让他警觉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追过去把人堵在小巷,直到气喘吁吁的那人不自觉地按压胸口的样子他才紧张起来

数年之后的开场白原来是这样

黄sir,我想了很久,还是不敢自首,怕死在里面

但是我觉得,有些事情我还是要跟你本人交代一下


摘下墨镜,那人笑着露出一侧虎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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