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陵之变

高平陵之变_第1张图片
若流水不腐,他可否重新来过。帐中来回走动的人叫曹爽,身为魏国大将军却颓废不堪,再无昔日威严,空气中的寒意竟令他瑟瑟发抖,他终于记起来父亲告诫,可惜已晚。如今他被困在这里,高平陵不眠之夜开始了。

曹爽一声长叹,驻足呆望烛灯中跳动的火苗,烛光下的他仿佛一夜苍老数岁。他脑中不断回想着桓范的话“太傅已变,将军何不请天子幸许都,调外兵以讨司马懿耶“,可是,可他不敢啊,挟天子这是多大的罪,万一失败了,九族不保。何况一旦起兵,自己城中老母少妻,又该如何是好。

要不,索性信了司马这老贼,交了兵权?这几时辰他心里这念头越发的强,虽然交出之后便不再能调动千军万马,但好歹还能保住身家性命,继续做个把酒言欢的公子哥。

可他又迟迟下不定这主意,他怕是诈。老贼能信么?他装病卖残已经骗我一回,此番怎保不又是一条诡计?若是到头自己成了被请君入瓮的人,不仅叫人看了笑话,还是死路一条!

唉!他的心真的好乱,他曹爽如此威风,为何如今这般境地?

桌上横着的那把宝剑,还是先帝封他做将军时赐予,天下顶好的料子锻造,数十年过去依然锋利无比,在幽幽灯光下闪着寒光。

白光晃的他心思一动,不由颤颤的摸起宝剑。如果横竖都是死,不如,自己做此了决?好歹保得最后的颜面。

“报将军!外面有一疯道士求见!”账外忽然闯入一个侍卫,跪地大声道。其实这侍卫是在账外瞧的分明,早心急如焚,又不敢妄然犯上阻拦。本来那疯道士在外面已经闹了许久,他是不打算禀报的,但见此情形,他灵机一动,借道士之事阻拦曹爽之举。

曹爽果然一怔,回过神来,见到宝剑已举至自己胸前。他毕竟身份尊贵,是一国堂堂将领,知道岂能让一小卒见到自己如此丑态。于是强作镇定将剑收起,按捺住颤抖的手指,低声喝道:“不见。”

“将军若不见我,命不久矣!”他话音未落账外一声高喊,那声音刺的曹爽有如芒针在背。他一口气几乎没喘上来,这声叫喊道出了他今日一直不敢言说又挥之不去的恐惧,这一声叫喊又将他这一日所有不安绝望痛苦和忧愁全化成了愤怒,他迫切的需要倾泻,将一腔的怒火通通的烧尽。而这个道士,就是活该被烧的死鬼。

“来人。”他红眼喘气道:“把他带上来。”

两个侍卫拽着一衣衫不甚整洁的道士进来帐子,只见那道士嬉皮笑脸,毫无惧色,见到曹爽也不行礼,直摇头晃脑道:“谢将军见胡某人,恭喜将军命可回天。”

曹爽听此肺都要气炸,他压着嗓子伸出一根手指恶狠狠的说:“你可知辱骂将军是何罪名?”

“胡某不知,胡某只知将军若是走错一步,才成罪人。胡某叹不是将军无权无能,而是生得莽汉之心,自以为手持军权便可挥斥乾坤,藐视众生。谁知猛虎不过假作瞌睡,如今在将军倏忽麻痹之间,猛虎顷刻下山,来势汹汹,势必逼将军入绝境。将军至此才苦不堪言,追悔莫及,却又首鼠两端,举棋不定,不知何路是生,何路是死。将军,你说我说的可有半点差错?”

曹爽心头一颤,猛然对上道士的双目,只见道士尽管嬉笑怒骂的神态,却目似利剑,大放异光,紧紧的盯着他,仿佛要割开自己身上的皮肉,看穿自己心中一切的苦闷。

这一眼甚至让曹爽有一丝莫名敬畏,他忘记了怒火,怔怔的脱口而出:“你如何知道如此详尽,是否有人与你告密?”

道士微微一笑,似乎有些不屑:“非也,只是我胡某人平生学术不精,略长于《易》而已。略懂术数,会一点卜卦,与管辂乃是同好。当初将军扳倒司马懿之时,我曾卜上一卦,那卦昏暗不明,暗藏一线生机,大有来日起死回生之势。果不其然,胡某今日一卜,发现卦象已变,将军不再占的上风,反处处受制,危机四伏,一旦走错一步,便是命门紧锁,故而我才妄敢推断司马懿必然有所举动。而卦象中将军的局势模糊不清,似乎思绪万千,想必是局势颇为复杂,多家言论,难辨真假,不知如何抉择。”

这道士虽然神情举止气势嚣张,视他人与无物,但谈及术数却言之谨慎,毫不夸大其词,又字字道出情势,说的丝毫不差。

这令曹爽早已忘记道士的无礼,又感叹他的才能,心道难道这位道长是天赐于我指点迷津之人?想此,他赶忙呵斥周围的侍卫退下,恭敬的请道士入座。

胡道士也不客气,道谢一句遍甩袍坐下。曹爽忙坐在对座,略俯身急切的问道:“想必道长已知所有之事,敢问曹某该如何举动?”

胡道士抬眼,双目凌厉:“务必请天子至许都,调兵讨伐司马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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