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大战的杂忆：跟冯玉祥一块上前线吃饭、蹲防空洞

1930年阎锡山联合冯玉祥、李宗仁等讨伐蒋介石，与军事行动相配合的是政治活动：汪精卫等改组派同邹鲁等西山会议派也齐聚华北开所谓“扩大会议”，意图令立国民党中央。然而所谓扩大会议并无多少动静，汪精卫及其好基友陈公博闲的发霉，便从石家庄去郑州看看冯玉祥。

汪陈二人是坐火车去的，那时老蒋有飞机可以得瑟，大白天看到车辆就丢炸弹，所以火车只能入夜才走，行车得算好时间，晨光初露之前火车必须到站。

汪陈抵达郑州，迫不及待去见老冯。冯玉祥的司令部就在城外一座破庙里，客人到时既刚好是早上，大家就到城墙边一座棚厂里随便吃点早餐。早餐很简单，油条和稀饭。陈公博后来写道：“此时我一边看着初出的朝阳，一面食新鲜的油条稀饭，倒惹起我孩童时代的回忆”。

对于来自南方的汪陈而言，大西北的冯玉祥是个神秘“生物”，很值得观察。当时关于冯的古怪传闻很多，在吃的方面就说他“惯于作伪，在人前吃大锅菜，背地里吃炖肉炖鸡，在外面穿破棉袄，里面套狐皮背心”。正确答案很快揭晓：那天中午的正餐是一大盘炖鸡、一盘猪肉、一盘蔬菜、一盘馒头，外加几个小碟。“味道倒不错”，陈公博回忆。他还顺便问了冯氏的军官，才知冯玉祥每天吃的大概都如此，没有所谓恶衣恶食的做作。传说中，冯玉祥爱用军棍教育士兵，跟军官通电话时一个不高兴就对着电话喊“跪”，至于电话那头的人跪没跪还真不晓得。这次陈公博仅看到冯氏治军确严，上述著名的奇景就没碰到。

那时郑州离战线还远，唯一有点前线味道的就是空袭。老蒋的飞机也搞笑，每天早上8点，午后2点准时“报到”。那时中国人还不知道防空警报，城墙上的哨兵瞧见飞机，马上吹一声长笛，冯玉祥就带着汪、陈钻入“防空洞”。里面没有钢筋水泥，也没有木桩板壁，就像个普通的地洞，但桌上的军事地图、军用电话倒带来几分打仗的气氛，另外还有一套《资治通鉴》。

那天来了8架飞机，轰隆隆地炸了一通。冯玉祥的军队也偶尔还上几炮---就是两尊“野炮”乱轰而已，什么也打不中。据说蒋军“空袭”了一个多月，郑州火车站几乎没啥损伤，就是烂了几台货车车厢罢了。

汪、陈在河南待了几天，跟冯玉祥聊聊过去、聊聊未来，至于中原大战的当下......就没什么好聊的--因为冯、阎那时快顶不住了。某日蒋军几百名先头部队化妆为百姓偷袭黄河桥，离郑州已不远。冯玉祥淡定拿起电话指挥：“喂，那边有些小子冲进来，你们赶快派一营堵住”。然后他咪咪笑地继续聊天，顺便请汪、陈尽快撤。于是汪、陈无聊地跑来，亦无聊地走了。再过几天，联合反蒋的“扩大会议”顺便公布了一份《太原约法》，更选举阎锡山为国民政府主席。不过正因为中原大战的战败，与会者马上鸟兽散，阎主席没当几天也下了野，这一轮反蒋“大联欢”寿终正寝。

（抄袭文献：陈公博，《苦笑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