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解多情｜第十章：别后相思空一水 1

文/柳青陵

欧阳明日淡淡道：“我自然能做到。”在他眼中，没有什么能比上官燕更重要。

十、别后相思空一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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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娘，别慌，你去带上嘟嘟，我们先退到屋内。”欧阳明日一把将已然昏过去的上官燕拉到怀中，双手推动轮椅，向前行去。

“赛华佗，你……”疤面女子得不到回答，怒气更甚，长鞭唰地出手，直奔欧阳明日推着轮椅的手。自她发觉中了蓝珏的诡计，心里就憋着气，这会儿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欧阳明日听得声响，天机金线瞬时掷出，将长鞭锁住，道：“你若不想死就一起进来。”疤面女子闻言，立时收了长鞭，与红绫白沁兰一同进屋。

那屋子不大，待张大娘带着嘟嘟进来，顿时就显得屋内拥挤起来。欧阳明日早已到了床前，将上官燕放好，双指疾动，封住她胸前大穴，道：“你们用布条塞住门缝和窗缝，阻止瘴气进来。”

“你这么做是没用的，看来你身上并没有带着解毒的药丸。”疤面女子知道欧阳明日的用意，他这样无非也就能延缓瘴气侵入屋子的时间，“罢了，多活得一刻，也是好的。红绫沁兰，你们快去堵住门窗的缝隙。”红绫白沁兰领命去忙，欧阳明日却不再理会她，指尖打出一道真气，注入已然昏过去的上官燕体内。

疤面女子看着上官燕痛苦的神情，突然失声道：“她中了蓝珏的掌中绵针！”她因复仇，对蓝家的武功颇有研究，此时定了定神，接着道：“她体内的细针已经随着气血游走全身，要想救她，必须将体内的细针尽数启出。而这启针的先后，也有讲究，错一步她就会气血逆流，轻则武功尽失，重则残废丧命。”

欧阳明日又再打出一道真气，恳切言道：“还请姑娘相救。”他先前把脉，就已发现上官燕体内游走的细针，竟盘踞在她的重要穴位，相生相克，无论先启出哪一根，都会危及她的性命。因此，他只敢注入真气，为她稍减痛苦，要待他研究出启针之法，才能救她。而就算他研究出了启针的顺序，他其实也不便出手，若只有他一人可施救，也顾不了那么多，这时既有人懂得，他便转而求助。

“救不救她在你，我可不想出手。”疤面女子眼中透出好整以暇的惬意，似乎就等着看好戏，“起檀中、巨阙、气海，转神道、风门、三焦，至百会、风池、太阳，进而归元导气，气聚丹田，最后一针，由此启出。”欧阳明日轻轻咬牙，看向上官燕，她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显然是极其痛苦。他一横心，道：“还请各位姑娘把脸转过去。”

疤面女子嘲讽道：“这间屋内，最应该转脸的就是你，我们转不转，有什么关系。”欧阳明日一时语塞，竟无应对之言，而他也没有时间去想，只伸手解开上官燕的衣服，脱得只剩一件贴身小裤。却原来，这启针是要用内力从她体内把针逼出来，若是穿着衣服，细针在内劲的牵引下，破肤而出时，稍微遇到一丝阻碍，便会反噬，伤及她的性命。

暴露在空气中的上官燕，轻轻颤抖着，织出胸前一片旖旎的风光。欧阳明日脑中轰然一炸，竟不由得想起那一日暴雨的夜，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他手中的天机金线绕住被角，缓缓掀开，还不得一览她的艳色，便已放下。他说，要得到的是她的心，不止是要她的人，而今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旧没能得到她的心，却看到了她晶莹雪白的身体。

欧阳明日面上不禁飞出红霞，移向上官燕的手也迟疑起来。疤面女子见他的模样，冷言道：“天下男人皆是一样，见到这样的春光，就意乱情迷了。”他被说得心中一凛，慌忙收敛心思，小心翼翼按顺序将细针尽数启出，又帮上官燕穿好衣服，畅顺气血，才向她致谢道：“多谢姑娘。”

疤面女子眼蕴寒霜，却语带笑意：“谢我作甚，迟早她还是得死。”欧阳明日微垂眼睑，轻声道：“不管结果如何，但凡只要我有命在，就不能让她死在我前面。”疤面女子眸中寒霜骤然散开，恍若春暖一池冻水泛起涟漪。这样的誓言，也曾有人向她许诺过，可如今不过是物是人非。“你说得出，就要做得到！”她冲着他吼，仿佛面前的人变了个模样。

欧阳明日淡淡道：“我自然能做到。”在他眼中，没有什么能比上官燕更重要。

“夫人，瘴气漫进来了。”白沁兰将窗缝的布条又塞了塞，退到疤面女子跟前，沉声回禀。

疤面女子不禁大笑道：“好啊，今日我们都要葬身这桃花瘴气了。”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竟好似变成了哭声。大伙儿都被这声音所感染，各怀心事，戚然无语。

“奶奶，死是什么？”一直没出声的嘟嘟突然发问。张大娘将嘟嘟紧紧搂在怀里，流泪道：“乖孩子，死就是去见你爹和娘。”嘟嘟一听就笑起来，高兴地拍着手，小脸蛋儿涨得红扑扑的。

所有人都只觉鼻腔酸涩，红绫忍不住骂道：“混蛋蓝珏，为了害我们，竟然让全村子的人陪葬！”欧阳明日看向红绫，已然猜着她的身份，道：“只怕你们的手段，也未见得有多光明磊落。”

红绫一咬牙，辩道：“至少我们不像他，连无辜的百姓也杀。”欧阳明日笑道：“若不是你们逼他到这一步，他又怎会下如此毒手。”

“你怎么就帮他！”红绫辩不过欧阳明日，刹时将峨眉刺滑到手中，竟从身后刺向他。他低头躲过她的一招，正待飞出天机金线，却见她的兵器被疤面女子的长鞭卷住。

“他是你杀得的人？”疤面女子厉声喝问。红绫神色惶恐，双脚一软跪倒在地，道：“属下不敢了。”话音才落，她突然又站起来，指着下面道：“夫人，桃花瘴气！”

众人随着红绫手指看去，只见桃红色的雾气已经漫到了他们的膝盖，再过得片刻，就会将他们所有人都淹没。欧阳明日随即把目光投向上官燕，她还没醒过来，此刻她脸颊上染着一抹红晕，眉间也消去了惯有冷然，真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天真少女。他心中忽地涌起许多想要说的话来，可在人前，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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