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刘金莲其人
姚新颖带着许自立来到洗浴中心,见到了总经理冯平原。
冯平原在多家洗浴中心当过总经理,业务上很有一套。跳槽来到这里之后,再也跳不动了。
前年冯平原购买商品房,觉得从银行贷款不合算,就开口向布士才借了钱,按约定他用每月的工资还帐。
银行利息的确省下了,但这笔借款却象卖身契一样,把他焊在了洗浴中心。老板给定的营业额,他需要拚出命来才能完成。经过努力觉得可以拿到提成了,不料下个月,营业定额又涨了,他是有苦没处说。
冯平原见到姚新颖,先诉了一阵苦,才开始向他们介绍刘金莲其人:
刘金莲和布士才是大学同学,就在大学毕业时,刘金莲怀上了布士才的孩子。
刘金莲根本就没想过要嫁给布士才。
布士才的家庭不过是个土财主,政治上根基不牢。与刘金莲的家庭相比,门不当户不对。
刘金莲的父亲是某市公安局局长,还在老局长在位的时候,她家就开设了全省第一家洗浴中心,迅速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然后插手房地产、圈地、卖地,资本是十几倍、几十倍的增长。
现在的刘家,可以称得上是省城的大户人家了。老局长虽然退休了,但儿子进入政界,成为某县县长。大女儿攀上了大财阀,可说是一帆风顺。谁能料想,这个不争气的二女儿意外怀孕,生米做成了熟饭,老局长一气之下,便将二女儿下嫁给了布士才。
两个人结婚当天,就大吵了一架。
布士才这人很自负,什么事都固执己见。
但是,吵架并不是为了工作或者生活上的事,仅仅是为了个人卫生。
刘金莲从小娇生惯养,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但好事也会变成坏事。就是这种良好的卫生习惯,在刘金莲长大后发展成了洁癖。
一般人和洁癖者生活在一起都受不了,何况布士才又那么自负。
布士才洗完澡要上床,刘金莲让他去洗手。
“我刚洗好澡,还用洗手吗?”布士才不服。
“你洗完澡没摸东西吗?”
新婚之夜,布士才不想生气。又去洗了手,用毛巾擦了擦,刘金莲又生气了:
“毛巾多脏呀!没有烘手器吗?再去洗。”
布士才还是没有生气,洗了手,烘干,这才上了床。但他的内心却憋了一股火。
布士才想给刘金莲上一堂生理课,给她讲讲:人体的免疫系统是多么完备,多么强大。有点细菌正好锻炼、增强免疫系统的免疫能力。若人的免疫系统得不到锻炼、提高,人的免疫功能就会下降。等等。
这些话,刘金莲根本听不进去。相反,她给布士才讲起了细菌学。讲各种细菌的繁殖生存能力,致病危害,以及细菌无孔不入的可怕性,等等。
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干脆大吵了一架。
在后来的生活中,布士才更不能容忍了。
有次,布士才老家有人进城,在布士才家吃了顿饭。过后,刘金莲把这些人用过的食具全部扔掉了。
刘士才说:“洗洗就不行吗?”
刘金莲说:“不行,洗了碗,不仅碗洗不干净,连盆也弄脏了。”
结婚不到两年,二人就行同路人。开始不在一起吃饭,后来各人睡各人的床。再后来就各自不回家住了。
布士才养起了小三。刘金莲也不示弱。不过,象刘金莲这样漂亮、高傲,又有洁癖的富翁,想找个情人并不容易。
前段时间,洗浴中心来了一个英俊的青年,岁数不到三十,不仅人长的帅,而且精明强干,气度不凡,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这个人来到人事部,报名要当保安。人事部经理感到希奇,向冯总作了汇报。冯总通过一番交谈,从侧面得知此人曾在飞机上和刘金莲相遇过。心里便明白了个大概。
没几天,刘金莲来到洗浴中心,便调这个人给她当了司机。
刘金莲的办公室在五楼,五楼的过道中央加了一道门,门外是会客厅和刘金莲的办公室,门内是几十位小姐的宿舍。小姐宿舍内,也就是楼道的另一头也有楼梯,所以,过道中央的门很少打开。(按:这道门按消防要求是不合法的)
新司机来后就住在了会客厅。
从此,刘金莲就经常住在办公室,很少回家。两个人常常一同外出,有时,十几天不见踪影。但有时刘金莲外出不能带司机,司机在家无事可干,刘金莲就给司机又按排了一个职务:总监。
这样一来,司机就变成二老板了。
还好,这个二老板很不一般,其领导能力、组织能力,不在冯总之下。
洗浴中心最大的费用是水,而且商业用水又很贵。同时,自来水公司又不允许企业自己打井。为了节约用水,大池里的水往往几天不换,依靠往池中撒去污粉,等污浊沉淀之后,再将浊物抽出,继续使用。造成很多客人不满。
二老板决定自己打井,冯总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可是经过二老板的一番活动,洗浴中心竟然秘密地自己打了一眼井,而且还没有人追究。
冯总开始另眼看待二老板了。
可是好景不长,正在二老板在洗浴中心春风得意之时,布士才来到了洗浴中心。
原来,有人给布士才通了风,说刘金莲养了个小白脸。布士才怒气冲冲地来了,又有人给二老板报了信。
二老板转眼之间没了踪影。
布士才扑了空,气不打一处来,把冯总给揍了一顿。大骂冯总吃里扒外,缺钱的时候不把我当外人,现在红杏出墙,为什么瞞着我。你是否也看中那个贱货了!
冯平原的处境很窘,也很尴尬。但他有苦向谁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