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世,何为成功 —读《月亮和六便士》

英国小说家、剧作家威廉·萨默塞特·毛姆于1919年发表《月亮和六便士》,它讲述的是一个离经叛道的故事。主角查尔斯·斯特里克兰年轻时是一个股票交易所经纪人,“他只是个善良、无趣、诚实的普通人”,“他也许是个安分的良民,体贴的丈夫,慈祥的父亲和诚实的经纪人”,这是他最初给人的印象。但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在他四十岁那年,竟毅然决然地放弃了他优越的中产阶级生活,抛妻弃子,前往巴黎,后又到马赛、塔希提,去实现他画画的人生梦想。

为了这个梦想,他再也没有找过一份正式长久的工作,有时打点零工,大多数时候靠朋友的接济,过着衣不蔽体、食不裹腹的流浪生活。他视钱财如粪土,视名声为浮云,全心全意地追逐着他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他不仅甘愿牺牲自己,也不惮于牺牲别人。

查尔斯·斯特里克兰是可恶的。他为了自己的理想,置妻子、儿女的死活于不顾;对朋友毫无爱心可言,让人真是对他厌恶透了。在他生病快不行了的时候,他的朋友“我”和德克·斯特罗夫及时赶到,给他买饭喂水,德克·斯特罗夫不顾妻子的一再反对,把他搬到自己并不宽敞的家里,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关心他,用自己节省下来的钱给他请大夫治病。可他呢,不仅没有一句感谢的话,病好后,竟拐了斯特罗夫的妻子布兰琪,而后又抛弃了她,致使她服毒自杀,最可气的是他竟然没有一点点的愧疚之心。

然而查尔斯·斯特里克兰也是伟大的。他可以为了心中的理想而对物质生活毫不在意,他可以蜗居在一个黑暗狭小、肮脏龌龊的阁楼;可以和街上的流浪汉一起露宿街头;可以忍受几天吃不上一顿饭;可以在塔希提岛上与土著人一起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直到最后因麻风病死去。他从没有后悔过自己当初的选择。

书中还捎带讲述了亚伯拉罕的故事,亚伯拉罕是作者在圣托马斯医院认识的,才华出众,读书五年间拿遍了所有能拿的奖励,年经轻轻就被选进医院的管理层,前途无量。但在履新前的度假中,他却被内心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吸引,不到一分钟就决定在亚历山大港度过他的余生。于是放弃了那个令无数人觊觎的医院职位,进入当地的海关部门,默默无闻但满足地生活着。

作者在218页中发出这样的感慨:“难道做自己最想做的事,生活在让你感到舒服的环境里,让你的内心得到安宁是糟践自己吗?难道成为年入上万英镑的外科医生,娶得如花美眷就算是成功吗?我想这取决于你如何看待生活的意义,取决于你认为你应该对社会做出什么贡献,应该对自己有什么要求。”

查尔斯·斯特里克兰、亚伯拉罕他们无疑是成功的,他们找到了自己内心的真实自我,虽然抛弃了世俗人眼中的优越生活,但他们内心是宁静而安详的。我们现在的社会普遍的现象是浮躁,是追求物质享受,看到别人有豪车、洋房,自己就眼热心跳,急匆匆地往前赶,想拥有别人所拥有的一切,但是有多少人能沉下心来,静静地去想一想,这些是自己真正需要的吗?得到了这些就能快乐吗?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些人真得应该读读这本书了。

(不知为什么,书中还有一个并非主角的人物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那就是查尔斯·斯特里克兰的妻子艾美·斯特里克兰。虽然作者对她是极不待见的,认为她“阴险歹毒”、“薄情寡义”,但我却觉得做女人,当如艾美。在查尔斯还未出走前,她相夫教子,把家中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也有自己的爱好—文学,以结交文学朋友为乐。在查尔斯出走后,她以为他是因为婚外情与人私奔了,于是她想办法托人去巴黎找他,想劝他回来。等她终于明白他是因寻求自己的理想而不会回来时,她说:“但他如果想当艺术家,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我想我应该是最不会反对他追求这种志向的人吧。”“而且我什么都不会在乎,哪怕住在切尔西的破落画室里,我也会像住在这套公寓里一样快乐。”这些话无不说明她既不会反对查尔斯追求自己的理想,也会陪他一起过苦日子的。但无论怎样,他也不会回来了,就这样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从这个家庭消失了,这是一个常人难以承受的事实,但艾美承受了,她虽然痛苦万分,但她却从不在别人面前表露心情,从不在朋友面前哭泣抱怨。她本来没有工作,现在突然失去生活来源,还有一对儿女需要抚养,生活的重担一下子落在她的肩上,但她没有怨天尤人,没有问为什么会这样,她收拾心情,立刻出门学习速记和打字,并把原来的公寓租出去,搬到两个小房间,重新面对生活。

如今社会,出轨男人如此之多,被抛弃的妻子们不防学习艾美,把没有男人的生活照样过得精彩。

我认为作者是因为在她听到丈夫不会回来而诅咒他时,觉得她狠心,但她诅咒他的真正原因是“爱之深,恨之切”,爱到极致,恨到极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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