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城中最近兴起的风尚,莫过于面包坊,素食馆和农墟了,他们像跳蚤一样随处可见。尽管成本比开一家普通的饭店要贵上10来倍,人们还是愿意倾家荡产争先恐后的卖面包和素食。贫困一点的人就只能去农墟摆摊,但还是可以获得不错的营收。
谁也说不清楚这风尚是怎么形成的。但最主流的说法来自于伟大的先知T. Wood在《人类最后的家园》中的话,
人类总会把希望寄托在未知和遥不可及的事物上。
这本来无可厚非,
然而我们只有在经历伟大的失败后,
要意识到真正的出路就在身边,
比如,面包,蔬菜,农墟和姑娘们。
虽然后人对T. Wood褒贬不一,有人说他是上帝派来最后的使者,还有人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但流言蜚语阻止不了人们对他的膜拜。这句伟大的话被做成海报,印在T恤上,画成漫画,挂在家里。
这一年,世界婚恋组织发表声明称,全球异性恋和同性恋比例达到1:1。自从同性恋被认为是最有效的解决人口问题的方法,各国政府纷纷制定政策法规鼓励同性婚姻。有英国的调查机构指出,一对同性夫妇一生的纳税额仅为异性夫妇的1/6。而这一现象也被先知T. Wood所预言:
女孩和女孩,等着你们的是甜美的硕果;
男孩和女孩,等着你们的只有地狱和火焰。
1. 面包店
我们的故事发生在一家叫做朴门的面包店。一般来说,面包店的运营情况极大程度取决于店主的素质,而朴门面包店的老板Bagel就是这样一位极具魅力的女性。朴门面包店的有三个营业时间段,上午9:00-12:00(男性),下午2:00-5:00(女性),晚上7:00-10:00(性别不限)。我们的男主人公小王一般会在上午早早地来到这里,找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叫一杯茶和一个水果派,摊开一本书,默默地注视着女主人忙碌的身影。
Bagel很贴心的准备了一些她喜欢的书放在店里,供仰慕者随意取悦。有时候客人取了Bagel特别中意的书,便能在不经意的眼神交汇中,换取Bagel一个腼腆的微笑。而那些总也抓不准Bagel心思的客人,也有极大的可能在面包店里碰到合适的对象。所以大家都喜欢这个温馨惬意的地方。
这天,小王来晚了。等他到的时候,Bagel喜欢的书已经都被取走,包括他特别喜欢的《瓦尔登湖》,他曾用这本书掠去不少Bagel那摄人心肺的微笑。于是,他只好拿了一本他并没有特别喜欢的《阿米》,多少有些懊恼的坐在一边。“又是一个虚度的早上”,他心里暗想。
临近中午,面包店喧闹了起来,客人之间开始相互交谈,有的准备离开。这时,有一个女孩突然闯入,一屁股坐在了吧台边,人群骚动了起来,个别男客吓得夺门而出。Bagel很冷静的走过来,用她那特有的温柔嗓音说:
“这位姑娘,不好意思,现在是男客时间,你下午再过来吧。”
“可是。。我是来吃午饭的呀。。这里不是朴门素食馆吗?”姑娘看着有些糊涂,无辜的问到。
“你要搞清楚,这里是朴门面包坊,不是朴门素食馆,也不是朴门农墟,诺,你看这里的招牌:朴门面-包-坊,下次别走错了,你看你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 Bagel很明显有点不高兴,客人们也开始指指点点。
姑娘委屈地站起来,无助的大眼睛快眨出泪来。小王看不下去了,拉住姑娘说“你要去朴门素食店吗?那个在番禺区,我们这里是越秀区,也不是很远,我带你过去吧!”
姑娘感激地点点头,拉着小王的手匆忙离开了。
在去往朴门素食馆的路上,俩人被突如其来的缘分打乱了步调,都安静的没有说话。许久的沉默后,姑娘打破了平静:
“那个。。。你是素食者吗?”
“是的呀,我吃素好多年了。”
“嗯。。。我也是。。。我刚才看到你在看《阿米》,这是我特别喜欢的书,我一直带在身边。刚才多谢你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报答的,把这本书送给你吧。那,你看,这里还有我的签名。”
小王接过书,心砰砰跳个不停,他咽了一口口水,轻轻念出那个美丽的名字:
“竹子。”
2. 素食馆
有一首歌是唱朴门素食馆的:
“猪啊,牛啊,你们快活的跑吧!
鱼啊,虾啊,你们放肆的游吧!
日啊,夜啊,随着星球疯狂地转动吧!
醉啊,梦啊,睡不去也醒不来的生活吧!
爱啊,恨啊,没头没尾的缘分啊,都随他去吧!随他去吧!“
坊间传言朴门素食馆使用罂粟和大麻烹饪菜肴。虽然食品监督局来了几次都没能查出来任何问题,但你总能看到那些吃过一顿饭,就傻乐一整天的顾客。就连周围的流浪猫都眼光铄铄,东倒西歪,步履不凡。
朴门素食馆还有一个特点,食客们是不点菜的,交完100元饭钱,能吃到什么取决于你的悟性和境界。如果你问服务员“你们这儿是纯素啊,还是蛋奶素啊”这样的问题,一定会遭来耻笑。据说大部分的食客都能吃到自己喜欢的素食。但还是有一小撮人声称自己吃到了肉,对于这样的质疑,经营者拒绝回答。
就这样,小王和竹子踏进了这家传奇般的素食馆。两人交了钱,开始坐着闲聊:
“你为什么叫小王啊,是笔名吗?”
“不是啊,我真名就是这个。”
“那是小汪还是小王啊?感觉小汪可爱一些呢~”
“随你喜欢啦~ 名字不重要的”
“那什么是重要的?你是做什么的?”
“我的工作也是不重要的。”
“你有什么兴趣爱好?”
“我的兴趣爱好也是不重要的。”
“你喜欢看什么电影?”
“我喜欢……哎,我最近都不喜欢看电影了。”
“你多大年纪?”
“你若是了解我,就不会在乎我多大年龄了,灵魂是没有年龄的。”
“……”
“……”
竹子被坐在她对面的这位哲人瞬间征服了,他的话充满禅机。她对他充满了景仰,充满了好奇,充满了欲望。她问道,
“小汪,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我喜欢没有男朋友的女生。”
“啊,我没有男朋友呢。。。。”
话说到这儿,菜上来了,饿久了的两人决定先吃完饭再讨论人生问题。借着闪烁的烛火,小王仔细端详对面这位没有男朋友的女生。散漫的长发,纤小秀气的脸庞,脆的惹人怜爱的身体里,却好似蕴藏着一股不一般的力量。
“你是哪里人?”小王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就是广州本地人呢。”
火光电石间,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一口食物,小王吃到了少女香唇的甘甜味道。
饭罢,小王端详起这里的slogan,“来朴门,遇见素食,遇见惊喜,遇见未知的自己“,心底升起不少感激,想着这真是不一般的地方,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盈盈飘过,他禁不住叫出声来 “EX!!”
EX闻声回眸。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点都没变,高傲的额骨,挺拔的身姿,倔强的眼神向世界宣布着她的不屈。小王曾见识过这骄傲的灵魂中最脆弱的那一面,在多少个无助的深夜,她抛下自己的一切,哀求他不要离开。她放弃了全部的自尊,捧着滴血的心,奢望得到一滴怜悯。小王甩了甩头,想躲开那些画面。
“好久不见啊,最近还好吗?” EX的语气听上去轻松又温柔,
“嗯,一晃2年了啊,还不错,就是有些孤独” 小王鼓起勇气看着EX的眼睛。
“没想到你也开始吃素了……以前你都不屑这些东西。” EX眨了眨眼。
“是啊,和你分开后,我变了许多……你呢,你最近怎么样?”
“我很好啊,和朋友一起在创业,那,这是我的partner月半。” 哗的一下EX身旁窜出了个姑娘。
“好苗条的月半姑娘啊,真是个有趣的名字。”
好多年以后,小王总会唏嘘地回忆起朴门素食馆的种种,他和生命中四个女人命运般相遇。而彼时,他仍未知晓。
3. 农墟
这天是每月一次的朴门农墟。
第一位摊位卖的是泡脚药,老远地就听见吆喝 “精选仙娘溪天然杂草18道工序制作而成,让你的脚像田间的农民伯伯一样,萝卜色儿,草莓味儿,180元可以洗五次,开张生意,买一送一咯~~” 尽管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光顾他的生意。老板只好加大优惠力度 “开张生意,买一送二咯~” ,“开张生意,买一送三咯” ,“开张生意,买一送四咯”, 小王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接着往前走。
泡脚药旁边买的是“忘川水和记川水”,一个流浪汉守着这个摊位,浅浅的吟唱 “有一条小河叫做忘川,有一条小河叫做记川。喝下忘川就忘了一切,喝下记川又记起一切。忘了一切,又记起一切。忘了自己,又记起自己。” 他一边唱歌,一边喝水,不知道此刻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突然,小王被广场另一边的诵诗声吸引了,那是一首来自西域的古诗:
“活在当下吃喝去嘞……
活在当下恋爱去嘞……
活在当下快活去嘞……
活在当下成佛去嘞……”
小王寻声而去,发现了朴门农墟的另一个部分“灵性朴门”。
灵性朴门和物质朴门是远远隔开的,两拨人谁也看不上谁。灵区的摊主并不出售任何有实体的东西,也不收任何金钱。如果对出售的内容感兴趣,只能通过交换获得。这里有传教士,有杂耍的,有讲笑话的,有画hanna tattoo的,有卖下辈子的姻缘的,还有一些收售良心的慈善组织。
小王走到一个兜售故事的摊位,经营者是一位貌美的姑娘。这儿的规定是,一个故事换一个故事。
小王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只老猫,她已经20来岁了,相当于人类150岁的年龄了。在十来岁的时候,她的嗓子坏掉了,所以她只能用肢体来传达她的意思。
这实在是一只非常非常聪明的猫,如果你见到她你就知道。她用毕生精力完成了《破解人类语言》,《后花园求生》,《狂暴的宇宙》,《六种蝉惊》等作品,可是她既不能说也不能写,这些学问都只能放在她的肚子里。当她已经打算要把这猫类史上第一次对世界的探索带进坟墓时,她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故事:
“释迦佛在灵山会上,和众多弟子在一起。当时大梵天王以金色波罗花献佛,并以身为床坐,请佛为众生说法。时释迦佛登座,拈花示众。与会大众皆罔然不知所措,唯大迦叶破颜微笑,于是他得佛心印,传涅盘妙心,实相无相之正法眼藏。 ”
听到这个故事以后,老猫燃起了希望。她四处传播智慧,希望能遇见那只会微笑的猫。
“讲完了?” 姑娘瞪大了眼睛问,完全没有笑。
小王但笑不语。
“这算什么故事!我给你一个好故事吧!”
只见她缓缓抬起手,向西南方指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小王看到了月半姑娘。
“她,就是我送给你的故事” 姑娘笑了笑,飘然而去。
(这里漏掉讲小王和竹子的结局,既然已经是过客,就用小王自己的话简要带过罢!
“那个女生为什么后来没感觉了,是因为我之前虽然挺喜欢她的,但没有打算表白。后来她突然告诉我,她虽没有男朋友,却是有女朋友的。这反而激起了我的欲望,才告诉她我也喜欢她,但因为一切都很快很突然,不符合我的节奏,就慢慢放下了。”)
回到我们的农墟。这天距第一次见到月半刚好一个半月。伴着“活在当下”的悠扬诗声,小王掏出了手机,害羞地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如果有一天我能够拥有一个大果园,我会放下所有追求做个农夫去种田。每一天早上耕耘在绿野田园,每一个黄昏守望着乡间的稻田。把那忧愁都融化在夕阳里,让孤独的心等待秋收的惊喜。你愿意做一个农妇陪伴我吗?” 不一会儿,收到了月半姑娘的回复“如果那个时候你身边没有女朋友,我和我男朋友不介意给你一个周末的问候,如果那个时候你还牵着她的手,你们会幸福的坐上树枝头~么么哒~”。
4. 尾声
不是你亲手点燃的/那就不能叫做火焰/不是你亲手摸过的/那就不能叫做宝石/你呀你/终于出现了/我们只是打了个照面/这颗心就稀巴烂/整个世界就整个崩溃
不是你亲手所杀的/活下去就毫无意义/你呀你/终于出现了/我们只是打了个照面/这颗心就稀巴烂/整个世界就整个崩溃
今生今世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里/就一定要死在你手里/就一定要死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