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悦老爸开着那辆已经快看不出原来样子的宝马车连跑了三家医院才找到有手术室空余的。
当在手术室外的两人看着林羽然被推进去不到10分钟医生就出来心都提到嗓子眼上，生怕医生一脸沉重地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紧接着林羽然被推了出来。
“搞什么鬼，不过是摔了下，蹭破了点皮还要推进手术室，我以为多大的事呢。”医生似乎很不满地小声嘀咕道。
取下了脸上玻璃渣，匆匆包扎了一下脸上伤口的陈悦老爸跟陈悦看着躺在铁制的滑动病床上正在呼呼大睡，美得鼻涕泡都快冒出来的林羽然都有种想要把他揪下来暴打一顿的冲动。
夏天的天气就像热恋中的小女生的脾气一样说翻脸就翻脸，刚才明明雨大得还是让人喘不过气来，现在又是烈阳高照，看了下手表才不过下午5点多。
夏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晚。
林羽然睁开眼睛看着陈悦坐在床脚的椅子，无聊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两条长腿一下一下地晃着，没看到他老爸，估计是开着那辆车子去修理厂了。
一个月之内第二次进医院。
林羽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林羽然其实很讨厌来医院，他不喜欢这里的味道，空气中永远充斥着福尔马林跟各种各样化工药品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这里永远是死人最多的地方，也是所有人都不愿意来却又不得不来的地方。
隔着病房那扇只能开一半能挤进去头却永远也挤不进屁股的玻璃窗，外面是矮矮的灌木丛。隔着玻璃远远地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像是隔着生与死的距离。
突然想起上一次在医院的时候，好像也是因为一个女孩子吧，想到这里，林羽然不由得笑了起来，难道自己就真的不适合招惹女孩子？怎么每次想要接近女孩子就没有啥好事呢？这次我真的只是想搭下便车而已。
不知道凌琳现在怎么样了？林羽然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如果她知道我现在躺在医院里会不会来看我呢？
“你醒了，林羽然？”看见林羽然睁开眼睛，陈悦跳到床头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林羽然一听这话眼皮顿时一跳，好像电视里演的时候被问到这话的人通常都好不了，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了身上没有出现缺胳膊少腿之类的大问题松了口气，“没事啊，我感觉挺好的。”
“那就好，你不知道，当时都吓死我了。要不是你……”陈悦刚想说，好像想起什么，马上截住了话头。
“要不是我怎么样？”林羽然也挺好奇的，因为他感觉当时脑袋一热……没错，确实是脑袋一热，然后就晕了过去。
我当时是不是又被吓晕了？
林羽然很是纠结这个问题，但是就算是被吓晕的也绝对不能说出去。
“没啥。后来警察就赶过来了。”陈悦明显不适合撒谎，一说谎话脸就红。
“警察？”林羽然瞪大了眼睛，中国的警察一向不都是事后才赶到现场的吗？说是事后其实已经很留面子了，通常都是等事情发生了好几天才会反应过来。
而且，警察有那么大的胆子吗？敢在公路上啥状况都不知道就开枪？那枪声林羽然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不过看陈悦啥都不愿意说的样子，林羽然决定不追问。
这次的事情想想都吓人，估计自己得做好几天噩梦，想到半夜睡觉的时候，醒了一睁开眼睛，窗户上贴着一只木乃伊；或者自己坐在窗前的桌子上做作业，一抬头，一只包裹着白布的木乃伊跟他大眼瞪小眼。
林羽然不想再想下去了，想想都有种要被吓成神经病的感觉，他可不想再被卷进去。
但是有些事情就像一个无法逃离的漩涡，只要你遇见了就会越陷越深，然后被无情地吞没。
风风火火地赶过来的阿姨又是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无非就是自己没事找事啊，做事情不小心啊，又害她花了一大笔住院费啊啥的，越说越气，如果不是看在林羽然躺在床上手上还插着针，还有后面跟她一起来的人拉住她的话，估计又是噼里啪啦地一顿胖揍，最后忍无可忍的陈悦表示住院费啥的包在自己身上。
顿时世界安静了。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看着欢天喜地离开地阿姨，林羽然苦笑一声扭过头去，这是自己小不小心的问题吗？
陈悦一脸气呼呼地看着被别人拖走的林羽然的阿姨，“砰”地一声摔上了病房门。
“啪。”病房门被推开，刚刚拖着林羽然阿姨下楼的顾北城靠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林羽然三人。
“我靠，我躺病床上你有那么高兴吗？”林羽然没好气地道，“”走了吗？”
“走了。”
林羽然苦笑一声。
“怎么了？听说是这个月第二次住院了。医院很好玩，还是护士妹妹很漂亮啊？”
顾北城从他家都林羽然家走路大概要两分钟的样子，在林羽然大小便还不能自理，需要那时候不知道是老娘还是阿姨把着的时候，顾北城的老爸就因为车祸去世了，从小他就跟着自己妈妈长大。也许是相似的境遇，让两个孩子很容易能玩到一起去，顾北城跟林羽然两人从小玩到大，从刚刚懂事的时候顾北城唆使林羽然扔石头砸隔壁家阿姨的窗户玻璃，到后来天天到林羽然家里打小霸王，到后来一起打游戏，求林羽然帮他写情书泡妞。
是的，你没有看错，顾北城上高中的时候林羽然这小子已经会给女孩子写情书了，小学生写的情书，虽然林羽然还没有泡到过妞……林羽然一直在说这小子能泡上现在的女朋友莫小妍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为他帮顾北城写的情书，而顾北城一直否认。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谁还会看情书这种东西啊，你帮我写的东西被小妍丢进两次垃圾桶我就再也没有送过了。
看着这小子一边拉着莫小妍的手一边说这话的时候林羽然总有种牙根痒痒的感觉，心里一直诅咒他回家被罚跪搓衣板。
后来他跟莫小妍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之后，两人的联系才渐渐少了起来。对于林羽然来说手机实在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打电话月底话费太贵说不定又会被阿姨揍。所以两人只是偶尔在QQ上才聊聊天。
听听顾北城说说大学的事，然后一边纠结着上北大好还是上浙大好，然后每次看着发下来红红一片叉叉的试卷抓狂。
“那个……”林羽然突然语塞，他总不能说自己被木乃伊给揍了吧，这么说不被当成神经病才怪。
“出车祸了，车速太快了，雨天路滑。”陈悦接过话。
是佩服人类的语言能力的发达好呢，还是佩服人的联想力丰富好呢？看看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出车祸了是真的，车速太快也是真的，雨天路滑还是真的，至于顾北城想到那里去了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林羽然顿时佩服地看了陈悦一眼。
“这不是好像没什么事嘛？”顾北城拿手指在林羽然身上乱戳。
“没啥事，不过是蹭破了点皮。”林羽然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死不了。”
“蹭破了点皮，你就包成这样？”顾北城满头黑线。
下了床，林羽然就能活蹦乱跳了。
“林羽然过几天我带你去看展览哦，你不要忘记啊。”陈悦挥了挥手挤上了公交车。
“小子可以嘛。”顾北城挤眉弄眼地看着林羽然。
“去，小妍怎么没有跟你回来啊？”林羽然没好气地道。
“我这次回来几天就得走了，大三了，我要准备实习了。工作不好找啊。”顾北城还是嬉皮笑脸的，却不得不轻轻叹息一声。
雨后的空气中有种淡淡的味道，不知道是阳光的味道，还是岁月的味道。
林羽然突然想准备送顾北城去大学的那天晚上，大大小小的箱子堆满了房间的角落，三人聊了整夜，还懵懵然不懂事的林羽然只是羡慕地看着顾北城，终于可以没有没完没了的作业了，终于没有人管着，终于不会因为作业没做而挨棍子了，那好像不过是一瞬间之前的事情，原来已经整整过了三年。
那时有的梦想，关于成长，关于青春，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那时候的我们没有见过世界的残酷，那时候我们认为天空永远是蓝的，少年们总喜欢奔跑在阳光下，那时候的我们那么骄傲，骄傲的好像全世界都可以不放在眼里，都可以轻易地踩在脚下。
而现在只是一句轻轻地叹息：“工作不好找啊。”
推开自己的房门，林羽然很不喜欢进自己的房间。推开窗户一米外就是一堵墙，时不时有水流下来，弄得房间里也是黏/湿湿的，一年四季也照不到几次阳光。就算是大白天不开灯的房间里仍显得昏昏暗暗，地上的废纸垃圾丢得到处都是。
抬脚把挡住自己路的垃圾踢到边边上，林羽然随手把自己的背包丢在窗前的写字台上，然后趴上了自己的床，像头疲倦的野猪找到了适合自己尺寸的泥潭，仰头看着原本应该是雪白却因为渗水留着大片大片水渍的天花板，这就是装修为了省钱草草结束的后果。
林羽然很多时候就这样听着窗外墙上流过的水声，看着天花板发呆。
“你搞什么鬼，这才几点钟呢？”林羽然揉了揉眼睛，坐了在床上跟叫醒他的顾北城大眼瞪小眼。
“好吧，好吧。”对视几秒钟之后，林羽然举手投降，揉着眼睛去洗手间。
可能是因为昨天下过雨的缘故，今天的空气特别清新。天上还有着朵朵的乌云，天气不冷也不热，适合出门。
“顾总，你这么大清早拖着我出门就是为了这么瞎逛啊。”跟顾北城走在自己家旁边一个大池塘边，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林羽然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你咋了？丢了魂了似得。”看着顾北城三分钟看一下手机的样子，林羽然不由得好笑，这家伙好像出门很少用手机的，什么QQ啊，小说啊，手机游戏啥的好像都对他没有啥吸引力。
林羽然曾经很好奇也很佩服地问了一句，结果顾北城这小子很鄙视地回了一句：“小说，游戏，这都是你们这些小孩子的把戏好不好，像我这样的人哪有空啊？”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有媳妇陪着，还要手机陪干啥？算了，跟你这种单身的说了也不懂。”弄得林羽然想把手机拍他脸上去。
不过这次顾北城没有笑嘻嘻的，他脸色有点不好看：“小妍一个礼拜没有跟我联系了，我本来还想跟她说一声让她过两天先回学校等我呢。打她电话也没有人接，QQ上发短信也不回我，问她宿舍里的人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也许人家这几天忙呢。你不用太担心了。”林羽然险些就把一句不要太担心了，也许人家出车祸了给溜出口了，还好及时刹住了，不然估计会被活活打死了。
“也许吧。就算也至少应该给我留条信息吧。”顾北城表情有点担忧，任谁一个礼拜女朋友一点消息都没有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行，我先回去了。”
看着顾北城匆匆离去的背影，林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不好的感觉，是啥？好像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果然到了晚饭的时候，顾北城过来一言不发地把刚吃完晚饭准备难得写一次作业的林羽然拖到了自己家里。
“阿姨。”林羽然对着正在看电视一脸莫名其妙的顾北城的老妈打了声招呼就被拖到了顾北城房间。
“砰。”房门被重重地摔上。
“城城，轻点。”顾北城老妈叫道。
一进顾北城房间林羽然就被吓了一跳，满地的啤酒瓶易拉罐跟废纸，顾北城锁好房门，坐在地上，丢给林羽然一罐啤酒，坐到墙角自己开了一罐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我不会喝酒。”林羽然刚准备把手上的易拉罐放下，顾北城像疯了一样扑了过来。
“你他妈地陪我喝。”他揪着林羽然的脖子按在床上，拉开一罐易拉罐就把啤酒往林羽然嘴巴里灌去。
林羽然措手不及被灌了好几口，一下子咳嗽着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顾北城，你他妈地疯了。”林羽然一脚揣在顾北城胸口，将他踹开。
“我他妈地就是疯了。”顾北城啪地一下把手上喝了一半的啤酒瓶摔在地上，眼睛通红地一拳砸在林羽然脸上。
“艹，你他妈地敢打我脸。”林羽然同样跳起来一拳抡在顾北城脸上，“你这样很欠揍知道吗？”
两人噼里啪啦在房间里打成一团。还好两个人动手也有分寸没打红了眼操起什么东西就乱砸的行动啥的。
“北城，你们俩干啥啊？”顾北城妈妈听到动静走上楼来，推了两下门没推开，敲着门问道。
“妈，我没事。”扭在地上的两人同时松开了对方的衣服。
“阿姨，没事，我俩闹着玩呢。”
“拆房子呢。别太疯了。”顾北城老妈吼了一句，便转身下楼。
“艹，你他妈地到底咋了？屎吃多了脑子糊住了。”林羽然揉了揉被打的有点松动的牙齿。
“你自己看吧。”顾北城随手将自己的手机扔了过来，也不管嘴巴的血丝，拿起酒瓶就往嘴里倒着，淡黄色的液体混着血腥味从顾北城的嘴角滑落着。
“北城，这个礼拜没有跟你联系，一定让你很担心吧，对不起。
想了很久，但是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我走了，跟我爸爸去美国了。
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再回来，我也不相信等待，所以原谅我没有告诉你，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我怕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面对着你的时候会消失地一干二净。
总有些事情我们不愿意去选择，但是却又不得不做出选择
爱情，还是前景？
这本来就是世界上最难选择的选择题，我不愿意去选择，却不得不做出选择。
不想明白，却又不得不明白，我们终究是逃不过时光的。时间也许不能让我们看明白一件事情，但是足够让我们想明白一件事情。我们在一起四年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让我们看明白很多事情，也足够让我们想明白很多的事情。
其实我们并不合适不是吗？
我们所谓的爱情是因为我们还在学校里，没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我们来考虑。有些事情我们不愿意去考虑，可是我们终究是要面对的。学校里的爱情不过是琴棋书画诗酒花。而实际上的生活却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或许因为曾经弃过什么，所以才太在乎拥有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谢谢你喜欢过我，也感谢我们相爱过。我还爱你，但是对不起，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抉择，庆幸你我的相遇，但是很遗憾这个结局，你我相逢于路，那么结局也道别于路吧。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我不想去假设，也不愿意去假设。
事前我们无法推测，事后我们无法假设，没有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们永远也无法知道我们做出的选择是怎么样的？
我不知道你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做的比我更好，。
我们都要好好的，过好自己的生活。
我们不知道我们最终会牵着谁的手走向我们的时光的尽头。就好像在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我会遇见你一样。
未来的时间还很长，漫长的足够我们忘记彼此，漫长的足够我们重新花那么大的力气去爱上一个人。世界很大，大的足够有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群陌生的人来覆盖我们的过往，离开这座熟悉的城市，去一个没有熟悉的人的地方，我们过往的一切都等于清空了，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不是很好吗？我想我可以做到，我想你也可以做到。
你很好，只是可惜我看不到与你的未来。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我的逃避而已，我无法用假设去面对未来，我只能选择我现在认为正确的选择。
我答应你的别介意，你答应我的，我会忘记。
对不起，祝福你。”
“忘记，多轻巧的一句话啊。”顾北城拿着啤酒往自己嘴里灌着。
是不是只要你想忘记了，曾经说的话就可以不算数？是不是只要你想忘记了，就可以肆意地让她从青春等到白头？
是不是真的离开这座熟悉的城市，离开这些熟悉的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认识一群陌生的人就可以把过往都清空，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们答应过的东西，也不用去做了，我们曾经做过的事情，也可以当做没有做过了。
到了那种地方，是不是我们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那些曾经的骄傲，那些刻骨铭心的伤，那些爱恨淋漓的痛就这么轻飘飘地放弃了吗？
可是会不会总有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来提醒着我们，其实一切不过是我们的逃避而已？发生的终究已经发生了，就算我们再怎么逃避，他终究还是深藏在我们的记忆里。不会有人再提起，可是终究不会有人忘记，最后只能把悲伤深深葬在回忆里，委屈了自己，心痛了结局。
在遇见你之前，我不知道你会来；在遇见你之后，我不相信你会走。很多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在没有发生之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很多时候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幕幕的曲终人散，像个过客一般看着我们的人生。
林羽然也开起一罐啤酒，大灌了一口。
“咳咳。”从来不会喝酒的他忍不住咳出了大半。
“其实你很早就看的明白，你看的比谁都明白，只是不愿意去面对。现在好了，莫小妍帮你做出选择了。”林羽然拿着酒瓶坐在顾北城的旁边
“说白了，不就是嫌我没钱嘛。”顾北城把一个空易拉罐给捏扁了，“以前因为她在身旁，所以我选择随遇而安，因为我以为她怎么样都不会离开我的，就算我再落魄。我错了，爱情不是生活，就算是童话里的王子也只会跟公主在一起，就算是灰姑娘的故事里，也还不是照样要打扮的妖艳。以前我错了，真的错了。”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
很多人说我只要感觉对了就好，其实你的感觉充满了理由，一个人的气质，才华，长相，风度，财富都左右着你的感觉，你只是不愿意去总结。没有理由的爱情，是不存在的。
这一天晚上，两人不知道喝了多少，就连从来都不喝酒的林羽然也是喝了吐吐了喝。
最后不知道是醉了，还是睡着了。
顾北城终究还是离开了，背着他的包，就如同他所说的，在这个充满奇迹的时代里，我会证明这是谁的时代。
谁给我一个舞台，我就还他一个时代。
顾北城知道她留不住莫小妍的，其实如林羽然所说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可以笑得如此风轻云淡，却又可以哭的那么歇斯底里的人。
有的人天生就是主角，即便他身上穿着最便宜的衣服，站在最阴暗的角落里，但只要有他的存在别人的第一眼看到的永远都是她。
他读不懂她。
哪怕是在床上把莫小妍压在身下的时候，顾北城仍然觉得他读不懂她。
也许林羽然这个混蛋比我更能懂她吧，因为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同一类人。
虽然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是顾北城却不得不承认其实追到莫小妍大部分原因还是那些情书，那些洋溢在文字字里行间的情绪打动了她。
她那么追求自由，我却一直给她套上枷锁。
爱情，还有里面的我们对她来说其实更像是一副枷锁吧。
果然她走了。
一场相遇，一场别离。
她走了。
在那个夏天，她走得那么决绝，甚至没有回头看哪怕一眼。在他的记忆里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仿佛会一直这样走到世界尽头的孤寂背影。
莫小妍，我会好好的，我答应过你的，就算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会好好的。
我们都要好好的。
整整一个晚上，顾北城说了很多很多，关于爱情，关于人生，关于未来，关于这个世界。
顾北城坐在飞驰的列车上，看着周围飞快倒退的风景。
莫小妍，这是你最美好的年华，却是我最一无所有的年代，曾经我们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彼此身上，我以为我一定不会让你输的，可是我没想到你根本连结局都不想看到就。
我没有做错什么，你同样也没有。
一直以为如果你能够心甘情愿，爱会变得如此简单，但是生活却现实得多，别说你爱得有多深，我们最在乎的始终是自己。
你也许说对了，如果我面对同样的选择其实未必会比你好多少。
不面对同样的事情你永远都不知道其实你在面对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无权去指责别人，就好像我们不喜欢别人来评价我们一样。
其实很多时候我总会在想。
是不是总有那么一天，跟你说完晚安，然后我就真的睡了？
是不是总有那么一天，跟你说完不聊了，然后我真的不回话了？
是不是总有那么一天，跟你说手机快没电了，然后真的关机了？
是不是总有那么一天，跟你说我挂了，然后我就真的挂掉了电话？
是不是总有那么一天，跟你说再见，然后我就真的不回头地走了？
我多希望有那么一天，我可以那么洒脱地不在乎你。
有你在身边的时候一直在当心着你会不会走。
在只有我陪着你的时候总在当心还不会有其他人来代替我。
其实很多时候都在想，你走掉也好。
我就再也不用一天到晚在担心你会不会走了。有其他人陪着你也好，再也不用担心你过得好不好了。
好多时候我们都是在自己折腾自己，可是我们总是乐在其中。看不清道不明，明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事情，我们却总是一头扎进去。
总在想，等到你真的走了，等到你真的有一个人来代替我的时候，我又应该用什么情绪来面对呢？
我找不到答案，没有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永远都不知道在发生的时候我会用什么情绪去面对，你认为好多你会做的事情，其实你永远也不会做；好多你认为会在乎一辈子的人，其实只会在乎一阵子；好多你认为永远也不会淡的感情就那么不知不觉地淡掉了；好多你认为永远也不会离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掉了。
从来没有对你许下什么一辈子的承诺，一辈子太久了，久的跟我们说的永远一样，那么久远的时光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久远的让人足够忘记一件事忘掉一个人淡掉一份情。
你走了也好，再也不当心你是不是会走了。
这更像是一种逃避，因为早就知道你注定会走，所以我才会花那么的时间在意那么久的你会不会走。
拿的起却放不下，所以好多时候我们都在被动地等待着选择。
所以我们才是也才会是注定被放弃的人。
莫小妍，谢谢你，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也看明白了很多。
林羽然在人群中看着有些物是人非的景色，上一次来火车站的时候好像还是送顾北城跟莫小妍去大学。
那一年他们入对出双，羡煞旁人。
“呵，这就是生活吧。”
曾经你以为再也无法离开一个人去独自生活了，但是你毕竟曾经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