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猫-20040507

【1】

她认为，她存在的城市中只有两种动物：男人和猫

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天空被乌云盖满的午后

闷热潮湿的空气中，零星的水滴已经开始随着郁闷的心情点点打在行人的身上

混乱，她抬起头对我说，顺手从我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

我用眼角的余光洞察着瞬间所发生的一切，

我们坐在马路边的一家不大的cafe里等待着电闪雷鸣，

我说，你的男朋友呢？

她说，死了！

说得很干脆，死了，两个字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很害怕死亡，但终究不能在眼前这个纤弱女子面前表现出我对死亡的恐惧

我点点头，露出很抱歉的尴尬

她忽然接着说，死在暴雨中…..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

我隔着玻璃窗看黑压压天，看狂奔的人群，看某一天大雨中的死亡

脑子里她刚才的话反复旋转着，

狭小的cafe里除了我们就没有其他的顾客了，

在隔音反射玻璃的封闭下，安静的空气，烟草燃烧的香味，

她朝我递过来一张纸条，

我接过来，上面写了五个字，走吧去我家

我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3根针完全的重合，

她问我，怎么了

我说，要下雨了

她说，在雨之前走吧

【2】

第二次见她是在一个我很好的朋友的婚宴上，

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场合，

后来，在她的追悼会上，听朋友说她和朋友的妻子是关系很好的大学同学。

其实在我一走进婚宴大厅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曾经和我有一些牵扯的女人，

透过她灿烂的微笑，

我看到那天之后的暗淡，

宴会后，她给了我电话，说着一些琐事，说她的感触，说宴会上看到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男人，说她未来可能的婚姻

我一直在电话里沉默，

因为我一直在躲着她

【3】

凌晨3点，电话忽然想起，她的号码，

她说，她在我楼下，想上来

惶恐之后，我终于想起曾经某一天的下午我看到她从我家楼下走过，然后就给了她一个捉弄式的电话。

她坐在我旁边，

陪着昏黄的灯光燃烧着手里的烟头

能吻吻我么？她问我

不能，我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哦

【4】

快要天黑的时候，朋友打来电话

说她死了，

在她那个墙壁是粉红色的家里，

屋子里的煤气味叫来了警察，

躺在床上的她手里捏着一本淡黄色书

书的名字被她用绿色的油性笔画了一个深深的圈

房间的音响里一支播放着一个叫工北的男人的歌

一遍一遍…..

【5】

她曾经对我说，这个城市只有两种动物，一种是男人，因为她需要男人；一种是猫，因为猫能让她想起男人。

我一直在想，如果在那个即将电闪雷鸣的中午不和她走进同一间cafe，如果和她没有共同的朋友，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至于影响到我目前的生活状态，

而一个女人的出现和迅速的消失，都会让我想起他

我想如果她不选择离开，到现在我也不会知道她就是曾经那个唱歌的男人的女朋友，

而这个男人就是死在暴雨车祸中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