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Q-011】可敬、可亲、可爱:与童寯先生“对话”有感

最近在读童雋先生的《论园》。

子曰:“读一本好书,就是与一个伟大的灵魂对话。“

童雋老师本人已去世三十多年,但是读着他的文章,就好像听一位老者,将他的所思,所想,娓娓道来。透过他的文字,仍然能够感受到他的可敬、可亲、可爱。

童雋教授的水彩画作

童老师在20世纪初就留学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回国后,曾在东北大学建筑系任教,后来,他前往上海,和赵深、陈植共同组建了华盖建筑师事务所,完成了南京外交部大楼、中山纪念馆、大上海大剧院等“诸多华彩四溢的重要建筑作品”(童明语)。

在上海工作的短短不到六年时间里,童老师几乎从零开始,完成了一生中最为重要的学术著作《江南园林志》的写作。而《江南园林志》被誉为“中国近现代园林研究的开山之作”,是我国现代最早一部运用科学方法论述中国造园理论的专著,也是学术界公认的继明朝计成《园冶》之后,在园林研究领域最有影响的著作之一。

由此可见,童老师深厚的学术功底和专业造诣。

童雋教授的水彩画作

身为北方人的童老师,在刚开始的时候,对园林几乎完全陌生。但江南园林所带给他的“第一触感”,就让他极为震撼,“每入名园,低回歔欷,忘饥永日”,以至于毫不犹豫地投入到了挚爱一生的江南园林研究之中。

当时,作为华盖建筑师事务所绘图房的负责人,童老师建筑设计工作十分繁重,还经常往返奔波于各个项目工地之间。因此,往往只能在夜深人静或者周末假期的时候,才能抽出时间,从事自己的园林研究工作。

据童老师的长子童诗白回忆,星期天童老师休息的方式,就是带着相机到上海附近或者铁路沿线有园林的地方考察。有时会带着孩子,有时会约上好友。几乎每个周末,都往返于江浙沪一带的园林之中。

当时还是一九三几年,交通十分不便,铁路和汽车都很有限。但童老师依然坚持不懈到各地考察。没有帮手,很多时候都只能自己一个人踏勘。缺少测量工具,就用步测的方式进行估算。但童老师测绘的所有图纸,与后人所测均八九不离十,十分准确。

童雋教授的水彩画作

靠着浓厚的兴趣、不断的努力和严谨的学术研究,童老师36岁即完成了《江南园林志》的手稿。但是这本书一直到老先生63岁的时候才最终问世。因为该书在排印时,抗日战争爆发。中国营造学社只能将书稿和测绘图纸存放于天津英国麦加利银行保险柜中。后来,一次大水,把手稿几乎全部泡烂。所有的图纸,必须重新绘制。

以至于《江南园林志》最终付梓出版的时候,当年为童老师手抄文稿的爱妻,已离世多年。

曲折,坎坷。留下这一段故事,让后人唏嘘。

童雋教授的水彩画作

值得一提的是,童老师针对园林研究的文章,最初全部是用英文写作的。目的就在于,向全世界介绍这块当时仍不太为人所知的文化瑰宝。

童老师将园林视为“人类与自然之间普遍存在的一种深层对话,地域文明的一种最高体现”。也许,这也正是园林始终深深吸引童老师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本文配图为童雋教授的水彩画作,原载于《童雋画录》(2012年由东南大学出版社发行),由“建筑人黄伟康”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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