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一族之尾,可化执念法器,此为其一。卸去周身法力,每七日剜心头之血,此为其二。待法器呈赤色,方可逆转三生石。”情深何惧缘浅,凤华正茂緣再续!
————楔子
相见不如不见(凤九篇)
三百年来,我不曾再见过东华,但又却时常看见他,在我的梦中。梦里的他,很不一样,不再冷眼相对,反而很温柔,用他那低沉慵懒的嗓音唤我九儿。修长的手指拂过我的面庞,穿过我海藻般的长发,温柔的唇吻过我额间的凤尾花。我甚至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的气息。如此真实,可梦醒了,孤寂的夜只剩我自己。
我自袭青丘女君之位以来,不再任性妄为,处理青丘大小事务,勤于修炼,尽量让自己忙一些。忙的时候,能暂时忘记一点点。凡人的戏本子上有句话,说是尘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不能和心爱之人相守。相比断尾之痛,这种痛苦更胜剜心。三百年来,我阅尽上古史籍,希望能够找到破解三生石之法,却从未见到只言片语。不过,我不会放弃,我青丘白凤九,在这四海八荒只爱你一人,来日方长,我总会等到那一天的。
天涯亦咫尺(东华篇)
我自问世以来,在这四海八荒中活了几十万年,除却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之外,可以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惊起我内心的波澜。早年在外征战,哪怕是遍体鳞伤,甚至是元神撕裂,于我而言不过尔尔。但你不一样,九儿。你为我的断尾之痛,三生石旁你哭泣时无助的样子;若水河畔,你告诉我:“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我的心隐隐作痛,原来,心痛是这样的感觉。不知何时开始,你成为我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激起我心底最原始的渴望。我想要你,唯一想要的也只有你。这三百年来,我时常用妙华镜看你。看你翻遍上古史籍,看你治理青丘,你的一颦一笑,点点滴滴。我亦常常在你熟睡之后或梦中来看你,你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有时喃喃自语说着醉话……等着我,九儿。这些年你所受的苦楚,我定会补回来。我东华,在这四海八荒只爱你一人。
第一章 亦幻亦真
凤九跌落在东华怀中,任他怎么用力掌心的真气却再也灌不进她的身子里。声音有些模糊了,气息微弱:“没用的,不必再浪费你的真气了。在我遇见你之前,你便抹掉了三生石的名字,这故事的开始我无法选择,可还好,我能选择自己的结局。帝君,这些年来我为青丘而活,为所有关心我的亲人而活,为守着你的四海八荒而活,可这一次,九儿想为自己而活,想为自己做回主……”
“九儿,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能救你的。你莫要开口,提着一口气,只要你一息尚存,我一定能把你救回来。”紧紧拥住怀中的人儿,生怕一松手便就此失去她。
“不,帝君,九儿想和你说会儿话,我怕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你让我说好不好?”指尖轻触过他皱起的眉头,仿佛要替他熨平所有的忧愁。
“好,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好好听着你说。”
“九儿曾听过一个故事:昙花一现,只为韦陀。哪怕只是转瞬即逝,也只为一人绽放到极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为爱而生,亦为爱而亡。虽然算不得什么好的结局,可我好生羡慕那昙花,至少她能做她自己,倾其一生只为了韦陀一个人。而我不能,你也不能,我们肩上有太多的责任,我们从来都不只是我们自己。世人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怜我们,既没有天长地久相伴,也没有须臾间的相守,好多次我就站在太辰宫的墙外,却始终迈不出那一步,许是岁月将我的性子打磨的都不像我自己了,让我生出无边无际的怯意。我害怕,怕这四海八荒因我们而战乱纷纷、生灵涂炭,我有些懂了你当初的苦衷,明白你说过的相见不如不见。这么多年我走遍四海八荒中的每一个角落,看过南荒的浩瀚烟海,看过北荒的白雪皑皑,却依旧看不尽你眼底的落寞。最可惜的是,你一手打下的四海八荒遍地都有你的气息,却没有属于我们的容身之处。我数着青丘大泽之上花开花落,潮落潮涨,你却依旧仍在我心上,愈渐清晰。好多次我也晓得你就在那狐狸洞外,可拦在你我之间的从来就不是那一墙之隔,是跨不尽的千山万水、年年岁岁。听说凡间女子有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我却连这的资格也没有,自始至终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你,却只能是痴心妄想。帝君,你告诉我,我们怜悯苍生,可又有谁怜悯过你我?那一杯忘情水,我终究不忍饮下,宁愿抱着那些如数家珍的回忆和这满身的伤痕了此残生,也不愿在这没有你的世间苟延残喘。他们都说我傻,劝我放下,可这世上傻的不止我一个,我们都一样,哪怕是相忘于江湖,可我也要就这么陪着你,我晓得在天际的彼端有一个你与我一般无二,我们便是这天地间的一对痴儿。世人说“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亦有说“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可九儿觉得我们此生最大的过错从来都不是相逢不恨晚,亦不是生不逢时,只不过是终将彼此错过。你说过你见过这四海八荒中无数生灵归于尘土,我不过也就是那无数生灵中的其中之一,所以你不要难过,你难过的话九儿会痛。你说过你是没有七情六欲,不知红尘为何物的东华紫府少阳君,可你能不能,能不能在心里留一点点位置给我,不要忘了九儿?九儿于你真的只是一个过客吗,世间万物当真渺小至厮,没什么值得惦念的吗?这些年来,没人在同我提起你的名字,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就算不再提起,却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一直就在我心里。九儿走过了四海八荒,却从来没走出过自己的心。许是九儿太笨了,时至今日还是无法参透你所说的尘世情缘尘世尽。于我而言,能死在你怀里便是最好的结局,这样很好,我心里很欢喜。”
“我说过,有我在,你不会死。我命令你,你不准死。”诛心之劫,她便是她的诛心之劫,她一直就在他心上,他便日日诛心。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两行热泪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庞而下。“对不起,九儿这次不能听你的话了。天大地大,这四海八荒却容不下我们。如此,我便解脱了。”她的气息越来越弱,灰飞烟灭就在这顷刻之间。“陛下,若是有来生九儿还做你的妻。”
“不用等来生,今日你就是我的妻。”转眼间染血的衣裳已变成了大红喜服,一如那一年菡萏院中,她轻移玉步缓缓而至。牵着她的手放在他的面庞,贴着他的温暖:“东华,你穿这样真好看。你知道吗,凡世的两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回忆一幕幕,往事一重重,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与她相守的短短两年,胜过他过往的所有。每逢雷鸣电闪的夜晚,她总是钻到他怀里撒娇;不喜欢吃的菜总是任性的夹给他让他吃掉;总是要他给她说故事,像哄小孩子般哄着她。那时的九儿任性到无边无际,眼睛里总是灿若星辰,所有的温柔都想要一次用尽。那一世的结束,她眼里的笑意也随之离去,取而代之的是总是闪着泪光的双目,到后来却再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从无败绩的东华紫府少阳君却在她这里败得一败涂地,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天命。本以为相忘于江湖,护她一世周全便是最好的结局,其实只是自己骗自己,日日诛心的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她亦是如此。替她整理好凌乱的发丝,在她耳畔声声低语。说的是什么,没有人听到,只有凤九知道,他说的是:“不怕,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再也不放开,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她嘴角上扬,搂着他的颈子贴上他的耳边:“东华,有句话,我要还给你。今日,我以命护苍生,没人能与我同生共死。我不要你死。”
不只是为何,他竟也勾起一抹微笑:“九儿,以后我都依你,唯独这一件,我不能依你。”衣袖一挥,星陨结界中只有他二人,他覆上她的唇,有泪从眼角划过。她的手也垂落在地上,她去了。东华放出幽冥之火,熊熊烈火之中一双人影相偎相依,任凭结界之外的人如何呼喊,他们也再听不见了。结界之外,漫天桃花如雨纷纷在这青丘大泽之上肆意纷飞……
第二章 缘起缘灭会有时
“东华、东华……凤九从梦中惊醒。又梦见他了,只是这一次比以往更加真实,青丘大战,她死在了他怀中,而他放出幽冥之火陪她共赴黄泉。
再也顾不得应不应该,只是跟着自己的心,她要见他,现在就必须要见到他。化作一阵青烟而去,随即来到太辰宫外。奇怪的是,向来守卫森严的太辰宫竟空无一人。寝殿外强大的结界笼罩,想以一己之力撕开结界却是徒劳无功。直至脚上的佛铃响起,念动咒诀佛铃落在掌心之上,佛铃上凝聚了他的法力,与这施界之力一脉相承,终于结界裂开了道口子,化作狐狸原身钻了进去。
“不要,东华,不要……”只见他将匕首刺向心房,赤金色的血溢出来。那匕首,正是昔日那断尾所化。九尾狐执念所化的法器,每一刀都更胜剜心之痛。凤九想阻止他,可他周身有着天罡罩,根本碰不到他。见他涔涔汗水而下,眼里都快渗出血来。只能在天罡罩外看着他,声声唤他“东华,东华”。听不见他的声音,他的唇动了一下,是在说“别哭,九儿”。良久,终于,结束了。天罡罩消失了,结界也散去了。凤九立刻奔向他抱住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眼泪如雨珠一般止不住的往下落。
“我带你去个地方。”他的指腹抚过她的眼角,他的声音沙哑而又疲倦,语气却极其轻柔。他衣袖一挥。这里是,三生石。回忆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三百年前在此断尾,拼尽全力也未能将东华的名字刻在这三生石上。他带她来此是何意?莫非是要提醒她们终究无缘,终不该再见嘛?他将赤色的匕首放在她掌中,这匕首何时变成了赤色,上面还沾有还有他未风干的血迹。他握住她的手,一笔一画在三世石上刻下他的名字,这一次,没有消失。幸福来得太突然!凤九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那两个名字,东华帝君、白凤九。眼泪静静划过脸庞。“这是梦吗?三生石,帝君……”帝君将语无伦次的凤九圈到怀中,轻轻地抚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子似的:“我就在这儿,不哭了”。陌生而又熟悉的怀抱,她魂牵梦萦的,却又遥不可及的人。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将她所有的伪装及委屈轻而易举地勾出来,仿佛这三百年来不曾有过变故,他一直都在。
“咳咳……来得有些不是时候”说话的是折颜,随后而来的是墨渊与夜华。
墨渊看了眼三生石,东华帝君、白凤九七个字金光闪闪,尤为醒目:“你倒真是迫不及待了!”
凤九有些错愕,但还是行了个礼:“折颜,姑父,你们怎么来了?凤九见过墨渊上神。”
“你还没同她说么?想来是多年不见,只顾着一诉衷肠了。”折颜讪笑。
“我逆改三生石,有几道天雷罢了。你先去洗梧宫你姑姑那里,过后我再来接你。听话!”帝君云淡风轻的说到。
还有天雷,不过方才听帝君说只有几道,司命说帝君已然恢复了法力,以他的修为想来是可以应付的。但她还是不放心,还是要问一下,到底是几道呢。还未等凤九开口,墨渊说到:“来了。”东华对着夜华说了句照看好她。
转眼间三人幻化出各自的兵器,苍何剑、轩辕剑、伏羲琴三大上古神器矗立在三生石前,结出一道强大的结界。黑云布满整个九重天,漫天星辰纷纷陨落,道道白光打在东华身上。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这逆改天命的天劫当真不是吃素的,每一道都犹如剥皮抽筋般痛彻骨髓。东华苍白的脸上已不见一丝一毫的血色,嘴角溢出血来,却还挂着一丝浅笑,仿佛是某种仪式的加持,经此一役仿佛前方就是柳暗花明。
这特么到底是几道啊?凤九内心忍不住爆粗口。看着越来越虚弱的东华,天雷却完全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东华,姑父你放开我……”夜华使了个定身诀定住凤九:“小九,休要胡闹,这天雷非你所能承受的。况且帝君也不希望你有事。”凤九动弹不得,束手无策的无助感,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受如此苦楚,自己却无能为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不知是过了多久,一切停止了。凤九上前抱住东华:“你骗我,不是说几道嘛,怎么那么多……”凤九哭的更厉害了。“没事。”东华扯出一抹微笑,将她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
折颜上前搭上帝君的脉门,“丫头,别哭了。死不了。来,把这个服下。”递给帝君一粒丹药。
凤九对着折颜质问道,虽是问,语气却是肯定的:“折颜,你早知道是不是?早知道他改三生石,知道天劫的事?你还不告诉我!”
“是他定要让我瞒着你呢。”
“你偏心,从小你最疼我的,他让你不说你就不说,你不是我这边的嘛?”
在场的几位失笑,凤九自承君位以来,人前始终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如今这朝折颜撒起泼来倒多了几分少女的模样,仿佛从前那个无所顾忌的青丘小帝姬又回来了。
折颜也是无辜,内心想着你们小两口的事倒叫我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不过二人也实属绝配,一个呢,逆改天命要他瞒着;一个呢,成日里痛不欲生,也让他瞒着。“你这丫头,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凤九心想虽然这老凤凰瞒了她,可眼下却也来助了东华,算了,功过相抵吧。“所以姑父还有墨渊上神此番你们都是来助帝君一臂之力。”
墨渊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是能噎死人:“非也!我和东华认识几十万年,他被雷劈得半死不活的场面实属难得,来凑个热闹。”
“很遗憾,没让你看到本帝君半死不活的模样,区区几道天雷而已。”
“也是,元神破损而已,难不倒你。”
这些个上古尊神说话都这个调调,恨不得噎死人。等等,元神破损,这是而已。
凤九心急如焚:“元神破损你还说没事,快让折颜再帮你看看。”
帝君白了墨渊一眼,那意思就是不要在我家小狐狸面前胡言乱语,语气轻柔道:“不妨事。”
凤九一副焦心的模样,折颜还是出来解围了:“丫头,你也不要这幅表情了。不是吃了我的丹药嘛,将养一些时日会恢复的。”
“真的?”
“你这小丫头,我何时骗过你?”
听折颜这么说道,凤九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放下了一丢丢。
这几人中,平时夜华最是一本正经,比起他的兄长墨渊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直未开口的他开口道:“如此,我们便都回去吧!小九,你是同我回洗梧宫,还是回太辰宫呢?”
“我……”凤九有些羞于启齿,帝君受了伤,她自是要寸步不离的照顾他的。可她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现下长辈们又都在,她若是回答要随帝君回太辰宫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还是墨渊发了慈悲心:“虽然东华仅是挨了区区几道天雷,元神撕裂对他也算不得什么,可若是凤九若替他处理一下伤口什么的,他恐怕恢复得会更快。夜华,我看凤九还是随他回太辰宫的好。”
折颜也随之附和:“我们这些碍事的人也该走了,不要妨碍他们继续互诉衷肠。”
凤九暗暗想着,这几个为老不尊的,合起伙来调侃她了。连姑父也是,一定要上姑姑那里告姑父一状才好。
“还愣着做什么,走吧!”帝君牵起她的手,掌心传来他的温度,恍然如梦。
凤九扶他到榻上,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伤口。胸口触目惊心的那道口子,还在渗血。泪又止不住的往下落,心疼的要命,却还是强忍着:“一定很痛吧?”
“有你在,便不痛了。”他的声音温柔的出水。一抬头,便对上那双漆黑的眸。此情此景,该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但凤九不得不大煞风景一次,因为有太多的疑惑了。
“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三生石,你的名字为什么又能刻上去了?你为什么要用匕首剜心头之血呢?”凤九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他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个好呢?”
凤九愣了愣神,只听帝君问道:“你不是已经睡下了吗,怎么会到此处来?”
“我做了个梦,梦见你浑身是血。我害怕,我……”
“没事了,我在这儿,不用怕。”
“不对,明明是我在问你,怎么现在是我在回答你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已经睡下了?”
“又多了一个问题,小狐狸。”帝君失笑,手指拂过她额间的凤尾花。“九儿这些年很长进,青丘治理的有条不紊,于术法上也精进不少。白日里都是青丘女君的派头,夜里却常常一个人偷偷掉眼泪。还学会了喝酒,折颜的桃花醉怕是要被你给喝光喽。以后我在,不用逞强,做你自己就好。”
凤九呆呆的望着帝君,三百年来,的确如此,人前她一板一眼,端着她青丘女君的份儿,时刻记挂着不能丢了青丘的人。可四下无人的夜,她会发疯似的想念帝君,他的冷漠,他的温柔,他的一切一切。想的心碎,想到流泪。梦中百转千回,帝君总是出现在他的梦中。为她拂去眼角的泪痕,亲吻她的发丝。至于喝酒,凡人有句话,一醉解千愁。可于凤九而言也不见得,喝醉了帝君的一切会更加清晰,他的剑眉星目,历历在目。凤九渐渐分不清梦和现实,不过这样也好,虽然只是梦中。
“九儿,我时时都在看着你。”掌心化出一面铜镜,里面竟是凤九居住的狐狸洞。
原来帝君竟也是这样记挂着她,她的满腔柔情并非是一厢情愿。“所以……”
“所以什么?”
“这是不是代表你也有一点点喜欢我呢,帝君?”凤九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不是……小傻瓜,我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凤九的心好似跌进了一汪湖水,触碰不到边际,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三百年来,只听闻九重天的那位帝君愈发避世,连太辰宫都很少出。她甚至以为,这位石头尊神真的把她抛到九霄云外,那段往事于他而言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虽然他曾说,若没有抹去三生石的名字会喜欢她,虽然她也从未放弃找寻破解之法。可今日,帝君却对她说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这是梦吗?可明明就那么真实,她心仪了那么多年的东华帝君,的确就正抱着她,温柔地在她耳畔说着那些温存的话。
看着眼前彻底傻掉的凤九,帝君叹了一口气拥住凤九。“想不明白就别想了,来日方长,以后会想明白的。乖,睡吧。”
“可你还没告诉我……”
“别动,碰到伤口会痛。”凤九不敢再动,羞红了脸。手指划过帝君的眼眉,再到鼻梁,最后停在帝君唇畔画圈。
“你这是在挑逗我,九儿。”帝君漆黑的眸子中闪着火光。
“没有,没有。”凤九矢口否认。我只是,还是觉得这是个梦。我以前也常常梦见你,也能摸到你的脸,可醒来却只有我自己,我……话音未落,被吞没在帝君的唇舌之中,凤九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还觉得是梦吗?还是要我再证明一下?”
帝君怎么如此不正经了。“不用了。”凤九小声答道。
微微烛光中,凤九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
“睡不着吗?还是你想做些什么?”
凤九正色说道: “好吧,诚然这不是梦。但我不能睡。虽然今日你说了喜欢我,万一我睡着了,之后你又反悔了,这可怎么好?所以还是不睡的好”。
帝君被凤九这番论调逗笑了。将她的手放在心口:“天地为证,永世不悔。三百年来,每一个漫漫长夜,冷裘孤枕无人可为伴,有的只是绵绵密密的疼痛和无尽的思念。如今,温香软玉在怀。疼痛感也渐渐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