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非常尴尬的事

最近有个事情非常尴尬。

有一个在微博上关注了大概三四年的人，这位先生一直在致力于宣传给HIV感染和艾滋病患者去污名化，他很努力，也做得很好，我一直觉得他很棒。

但最近，连续几天好几条他的微博，在说他在内地受邀演讲时，邀请方（主要是学校或者学生社团）不会给任何报酬，也不会报销任何车马费，有时甚至连一瓶水都不会给。并且他对比道，他在港台受邀演讲时，校方都会按小时给他酬劳。我看到的最近一条微博里说，他在一个学校演讲后，一个学生请他吃饭，这名学生问他在别的学校演讲时会不会也有人请吃饭。他回答说不是每个人都会这么做，并在微博里括号注释“这么做”指的是“会做人”。

我很认同“即便对方是做公益，但是邀请方也应该给受邀演讲者付酬劳，或至少报销交通费用和/或饮食”这个想法。这完全没问题，很对，对方付出了劳动，就该给酬劳。内地很多学校或社团对此还没有很好的意识，对，确实，这是需要改进的地方。

但问题是，既然这位先生对这种情况感到不满，为什么不能直接明确提出应当付酬劳，或者需要有报销呢？如果为了扩大宣传，有时候也愿意零报酬演讲的话，完全可以提示“特殊情况时可以商议”或“具体报酬可以商议”等等。

无论是公益还是非公益，都完完全全有资格明确提出报酬的事情。这是你的劳动，要求有劳动所得那再正当不过了。直说商议报酬，光明正大，没有任何丢人的地方。

反而，这样在微博上的抱怨，倒有些上不了台面的味道。刚开始几条微博，我还觉得，嗯，确实这样不好，辛苦了。再多看几条，就不免觉得，既然你对这样的状况感到不满意，为什么不能直接向邀请方说明呢？这样在微博上放马后炮，难免让人有种“当面笑嘻嘻，背后mmp”的不好的感觉。

何况，把酬劳、酬谢称为“会做人”，没有给酬谢就是“不会做人”，这与不用法律约束人的行为而企图用道德约束人的行为有什么不同？你又如何知道，那些你归类为“不会做人”的学校或社团，在你提出商议报酬和报销时，就一定不会恍然大悟并且同意吗？

有什么要求不明说，却在事后指指点点，真的看着蛮尴尬的。

其实试想一下，对比一下两种微博：

一种，是现在他的抱怨型的：

“今天我去XXX机构，讲了好几个小时，只有一瓶水.....”

“我经常和XX说，很多时候邀请我去演讲，连一瓶水都没有的.....”

“我和XX聊天说起，我去香港学校演讲时，学校都按照每小时XX港币支付；我去台湾时，学校都按照每小时XX台币支付，而内地没有这个意识，.......”

“今天我到XX学校演讲，活动结束后一名学生请我吃饭，问...我说不是每个人会这么做（指做人），.........”

等等。

对比另一种微博：

“声明，希望邀请我演讲的邀请方能够支付一定的酬劳，或能报销交通费用。此外，我理解内地学习经费有限，故具体的酬劳额度，或方式，或报销比例等，均可商议。这份酬劳，是对我的劳动的尊重，也是对我的工作和我们共同的目标的支持。.....”

“酬劳是对公益者的劳动的尊重和对公益组织的支持，希望邀请方能支付一定的酬劳，或报销因邀请活动发生的交通和饮食费用。具体可以商议，但希望.....”

“内地大多数学校和学生组织还缺乏这种....的意识，所以在此明确提出，希望......这也是对我的劳动的尊重，和对我们共同目标的支持。”

等等。

要求有偿劳动不可耻，不意外，不奇怪；很正当，很正常，很应该。

而且，现在大家的意识也在转变。微博很多画手、摄影师等都会明确提出有偿接单，基本明码标价，你简单来我也容易，长了眼睛的都能看懂。何况这些事情也是你情我愿，你愿意给钱就给，你愿意去演讲就去，商议不妥合不来那就罢了，总归能有别的途径或做法。

何必在那旁敲侧击、非说暗话呢？明明确确提出要求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