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字疗饥,不辨甘苦

 又到了燕鸟呢喃的人间四月天,和正午煦暖的阳光温柔的撞了个满怀,被夹杂着海盐味道的习习熏风拂得热泪盈眶,一扭头瞥见樱花混杂着玉兰清香在风中浮漾。

 我想,是时候把心安置在章法混乱的诗里,抖落在暖风入境的歌中,不致霉烂到遗忘。


(一)你是冰镇西瓜最中间的一勺


 七月流火,凉意潜伏在冰镇西瓜中,沁入人们的每一寸思绪。

 像是古时排布有序的阵法谋略,在路中央沥青蒸腾出滚烫浮尘的六月结束了高考,在沥干了汁水的树叶发出无声悲鸣的七月填报志愿,然后在氤氲着粘腻的空调房里蜷坐着,水群水贴混脸熟,爆音爆照爆坐标。

 就是这样一个不甚正经的开场,未设伏笔的进入了我的经年不忘。

 他是暖男,不是中央空调的暖,不是集体供暖的燥,是暖手宝捧在手心的温热刚好。

 他是男神,不是生人勿近违者死的疏离,是人如碧树长身伫立,陌上公子温其如玉。

 好吧,我不瞎扯了。他是一个普通人类,有血有肉有真情的那种。

 他的声音低沉慵懒,唱歌时候更是磁性深情直戳人心,满溢的尽是温暖,分分钟让耳朵怀孕那种。

 他的眉目清澈,睫毛翕动,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诚然是掠进山寨收进后宫做亲亲小男票的不二上品。

     我喜欢他。

 在认识了他第二十七天的时候我就确定了心意。这是在排除了荷尔蒙躁动和多巴胺驱使的生理因素之后得出的理性与感性的复合二元结论。

 那时候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半个冰镇西瓜,叼着勺子,手指在屏幕上盈舞如飞,欢脱成一脸痴汉样的回复他的消息。

 那时候啊,他可是比冰镇西瓜还清凉怡人,甜香爽口的存在。


(二)你是饱满多汁的熟透水蜜桃


 九月暑气未消,还没在空调屋里沉沦足够的我却不得不收拾铺盖卷儿滚蛋走人了。泛浮槎而北上求学,万里飘沦,与波沉浮。通俗点来讲就是:坐上客船开学去。

 因着家乡与大连仅隔了一湾浅浅的渤海,同为滨海小城,充溢着的是极其相似的海的咸腥味道,所以完全没有出现任何地理隔离的不适反应,撒着欢儿雀跃着奔向我那不甚明晰的未来,却未曾想,未过几日就被长达一月的军训虐哭在厕所。

 但我知道,这一个月是待我垂垂老矣,在阳光轰然倾泻在头顶的午后,颤巍巍拿出来风干下酒咀嚼过往的极佳选择。

 用不太利落的牙齿咀嚼着,吞咽着,充斥口腔的除却酒精的辛辣,余下的尽是蜜桃味少女心的绵长。

 他带我游逛了整个海大校园,可是不辨方向的我只记住了他的侧颜和吞咽自己口水时候的清甜。

 他给还在军训的我捎了半个西瓜,可是贪食的我一反寻常的只想着啃噬他还沾着西瓜汁水的指尖。

 他在清凉如许的夜里教我们合唱,又红又专的政治歌曲,在我耳中全部转码翻译成了“我喜欢你”。

 那时候最喜欢的单词就是“Fans”,嘴上说着:“粉丝嘛,我是他的头号应援”,可手中的笔却禁不住在n和s之间加上了一个,只消一笔,自己这张丑脸上就泛起微笑的,单引号。

    Fans。Fan’s。

 那个时候啊,满心膨胀的都是关于他的蜜桃味的粉红色泡泡,只消一戳,甜腻腻的心事便如开闸大坝喷涌而出。

 可尽管汹涌如狂潮,用只敢把心事压抑藏匿在自己毫不正经的面目之下,就像是生怕水蜜桃微绒的果皮惹他烦厌,又怕水蜜桃坚硬的种皮磕伤了他。

     多么小心翼翼却又荡气回肠。


(三)你是可乐最呛人的上蹿气泡


 十二月我这里风虐雪饕,他却请我喝星冰乐,大约就是这种剧情。

 他愉快的脱了单,可我还没来得及,把满腹心事吟咏成诗念给他听。收到小道消息的我那一刻仿佛全世界的BGM只剩一句“嗷多么痛的领悟!”却也只能在呆滞了半分钟之后,眨着酸涩的眼睛,嘟囔着,大连的雾霾入眼感受绝对差评。

 早已失去温意的寒风生生剥离那了存在于脸颊里的冷觉感受器,原本就不怎么红润的唇更是失了血色,本来就丑巴巴的我更显得病态与苍白。

 想起那天为了听他唱歌,从东山大学生活动中心,冒着层层雾霾一路狂奔到外语楼的初赛现场。这一路,心脏不咋强健的连四百米都没及格的我,却只费了顶多五分钟。

 他看到我从门口瑟缩的冒出头来,冲我笑的色如春晓之花:“腿脚还挺麻利,还以为你肯定赶不上了。”

 我喘着粗气,张张嘴想要回他一句俏皮话,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只尝到了满口腔的血腥味,于是只能冲他咧一个傻呵呵的笑。

 穿行在人声微躁的街边,一张小脸很滑稽的聚拢到一起,皱着鼻子想要防雾霾,可是心里就好像是闷头灌了一大口冰可乐,被不断上涌的气体梗住呼吸那样,酸涩难当。

 在路上忽然碰见虐狗二人组,他冲我打招呼。

 我微微晃神,然后为了活血通络,举起小胖爪揉了揉小圆脸,做出一个积极向上的表情,神色飞扬的卖萌回应:“こんばんは。”(晚上好)

 可能往后的日子里,最近距离的时候也只是不过如此了吧。


(四)你是我夜饮扎啤时候的絮叨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

 风软尘香四月天,夜里还透着摄人凉意的时分最适合喝点小酒助眠。苦涩入喉,却尝不出别人说的甘醇依旧。

 闲时无由拾捡往事,炊沙成饭,有些残存的心情被我写的历声带血。于是只能将满腹柔肠捣烂成歌,唱给自己听。

    他啊,是我四月一日都没勇气开的玩笑。

    适逢万物复苏,一切如初。

能不能等我喝至微醺,壮了胆子以后,让我抓住他,对他说:

那个,我想重新认识你,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

(写于2016.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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