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香港的警匪片,大家耳熟能详的莫过于《无间道》系列及《窃听风云》系列、而这两个经典系列港片正是出自麦兆辉&庄文强之手。
众所周知,香港是个弹丸之地,而麦庄组合乃至整个香港电影的气质,正是这座城市的气质体现。
《无间道》三部曲留下过很多经典的台词,这一系列诞生于2002年和2003年间的电影,为低迷的香港电影带来了活力,被称为香港电影“最后的巅峰时刻”。与刘伟强合作的麦兆辉、庄文强,因此也成为香港电影圈,乃至整个亚洲电影市场的金字招牌。
~ 1 ~
麦庄组合
2019年的农历大年初一上映的《廉政风云》,虽然名为麦庄组合,但实际是由麦兆辉一人独挑大梁,既担任导演又任编剧,而庄文强在本片中仅仅任职监制之一。
所谓天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分合合。
提到麦庄组合可以说是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合体,如今又到慢慢分开独立的过程。
曾经“麦庄组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许多观众心目中优质港产片的保证。
但在拍《无间道》成名之前,麦兆辉和庄文强各自在香港演艺圈沉浮十年。
麦兆辉
麦兆辉1965年出生在香港。他的家庭是一个警察世家,父亲和哥哥都是警察。5岁的时候,他听到隔壁宿舍楼里的枪声,才知道是一位警察开枪自杀,这些童年的经历、以及家人的切身经验,成了他后来创造的警察故事的素材。
麦兆辉成年后的第一份工作,其实是跟电影毫无关联的保险业。但他热爱电影,有一次看西班牙电影《卡门》,紧张处全影院安静三秒,然后大家长舒一口气,那种奇妙的感觉一直留在他心里。1990年,他从香港演艺学院毕业,正值导演向立行为电影《旺角马场》招助理,于是他应征后进入了演艺圈。
当时香港电影景况很好,每天都有很多新片开拍,麦兆辉常常一部戏还没拍完,就被人介绍到其他剧组去做场记之类的工作。他先后在导演陈木胜、杜琪峰的工作室担任过副导演,这些打下手、做导演队伍里的龙套的日子,让他学到了很多实用的警匪片拍摄技巧。可以说为后来的一片成名,埋下了伏笔。
庄文强
庄文强,1968年,也出生在香港。小时候的他,因为口吃不是很伶俐,一度被妈妈误认为是智障,还曾带他去医院做过智商测试。然而他一入大学,读的就是学霸级别的工程系。
虽然是理工科出身,单他的父亲是两家电影院的经理,他从小在电影院长大,所以庄文强是个地道的影迷。他最爱的是黑泽明的《天国与地狱》、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白》,以及是枝裕和的《小偷家族》。大学第二年,他瞒着家人转学去香港浸大学读电影。
毕业后的他,和麦兆辉几乎是同一时期跨入电视电影行当。一开始他在电视台做宣传部门的编导,几乎要升职的时候,他毅然决然选择辞职。然后被老师推荐,去了嘉禾电影公司,做起职业编剧、剪辑预告、做幕后特辑。
麦庄合体
麦兆辉和庄文强最早的时候是在1995年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麦兆辉是陈木胜电影《欢乐时光》的副导演,庄文强负责剪片花,交接素材的时候结下短暂交情。
之后两人就各奔东西,麦兆辉继续做副导,拍低成本小片,庄文强则埋头苦写剧本。
两人的第一次合作,是一部失败的作品—电影《险角》。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与澳门黑帮有关的故事。麦兆辉编剧,庄文强导演。影片中加入偷盗元素,在当时的港片中很少见。“偷盗”对编剧的要求较高,需要同时塑造多个具有不同性格和职业特征的角色,并在偷盗过程中展现他们的智慧、矛盾和磨合。一些《无间道》的元素已经在《险角》中显现,如黑帮老大出卖自己的兄弟,警署重要人物反而是片中最恶毒的反派角色,那句“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也出现了。
但最终由于种种原因,这部影片的拍摄没有完成,几年后,该片被后来有着“香港第一杀人导演”之称的邓衍成导演拍摄成功,影片沿用了庄文强的剧本。
可以说,直到2001年的爱情电影《愿望树》,两人才迎来第一次真正合作。
依然是麦兆辉导演,庄文强编剧。最终《愿望树》上映后票房惨淡,但对“麦庄”意义重大。他们通过这部电影,从纯粹的工作伙伴关系变成了好友。
此后,他们的合作模式大致固定下来,一般由庄文强撰写剧本。他写剧本很快,三个月完成;麦兆辉慢,要半年甚至更久。剧本完成后他们开始讨论,反复修改,拍摄期间两人一起到现场监督。庄文强曾说过,他写的剧本,只有麦兆辉能帮他实现以电影的方式呈现。
有人问,为何麦庄组合如此默契,为什么总是一起拍电影。但两人都坦言,其实香港的工作状态就是这样,电影的圈子很小,有活就大家一起做。包括他们和刘伟强一起合作《无间道》,也是因为是朋友,谈得来,聊着聊着就一起干了。
《无间道》虽大获全胜,但二人在编剧的时候,几乎是完全未预料这样的结局的。庄文强写完60页的剧本后,交给麦兆辉修改,麦兆辉只用了5天时间完工,因为在他收到那60页剧本之后7天,就要举办婚礼。
而《无间道2》,庄文强在编剧的时候,一直写不好结局,突然“非典”爆发、张国荣跳楼,他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才一口气写完来20页剧本。当时庄文强对对麦兆辉说:“下一个,肯定不会再比这个好了。”
两个人就是凭着对电影的热爱、一腔热血和勇气,创造了一个香港电影低潮时期的奇迹。
其后,二人脱离了刘伟强,独自闯荡。在所有人都以为离开了刘伟强,没有了铁三角,他们不会有什么成绩的时候,《窃听风云》系列,《关云长》、《听风者》等作品,让麦庄组合又大放光彩。
麦庄各组独立
麦兆辉和庄文强可以说都属于大器晚成的类型,两人的职业生涯在三十岁之后才渐露曙光。在一起合作多年之后,麦兆辉说:我们知道是时候要分开拍了,也让大家看到他是怎样的导演,我是怎样的导演,于是他们分道扬镳,开始打磨属于自己风格的作品。
2018年国庆档,庄文强独立编辑、导演、拍摄的一部为周润发量身定做的电影《无双》上映,这是庄文强独立做导演的第二部影片,相比小成本的《飞砂风中转》,现已升级为大制作。
没有了麦兆辉,庄文强形容这种单打独斗的感觉是“会孤独一点,但是会放肆一点。”庄文强坚持认为:好的故事应该就是先讲一个悲剧,讲到最后变成一个喜剧,我的戏剧逻辑就是必须让观众有惊喜,我不可能让观众从头到尾的心跳只是一次。所以,高智商犯罪心理和反转再反转的戏码,在他的编剧作品里不断出现。
《无双》的剧本早在10年前,《无间道》之后,《窃听风云》之前已经写好,一拖就是十年才拍。当时,在各种顾虑下,庄文强坚持了自己的初创,最终获得2018年第38届香港电影金像奖的各项提名,可以说是大获成功。
~ 2 ~
《廉政风云·烟幕》
看到好友兼事业伙伴独立打出的一漂亮一拳,麦兆辉也毫不示弱,紧接着在年底完成了他的独立制作。
《廉政风云·烟幕》是由英皇电影出品,于2019年的农历年初一上映。
据悉,这部电影是《廉政风云》系列的第一部,该系列试图通过《烟幕》、《黑幕》、《内幕》三部曲来讲述廉政相关的故事。这是麦兆辉独立执导的第一次尝试。
该片结合了当今时代的热点,同时继承了《窃听风云》系列的传统,将贪污、犯罪的核心放在金融犯罪上。
而麦兆辉也坦言,虽然前面有庄文强的《无双》大获成功,但他亦无法去借鉴和模仿太多东西,他能做的只是坚持把故事写好。
而在之前的采访中,大家也得知。庄文强一向性情温婉,擅长在编剧中写反转,而麦兆辉则是火爆性格,喜欢直来直去。但本次的剧本却大大出乎人们的意料,他以烧脑的逻辑、复杂的人性为导引,也完成了一次不同往日风格的改编。
麦兆辉说:影片的剧本其实早在2003年已经有雏形,是根据当时的真实故事改编。进入数字时代,真正去进行抢劫、绑架这样的犯罪,成本高、收益低,在当下的时代也越来越少发生。金融犯罪,不仅能带来极高的收益,还会在一个所谓的“灰色地带”进行运作,风险降低许多。而本剧的主角从事的职业,正是和金融犯罪的最息息相关的职业—会计师。
通过刘青云、张家辉两大影帝的出色演绎,将香港廉政公署,缉拿罪犯、寻找证人,并一层层揭开烟幕后真相的过程展现到极致,网友评论:该片绕来绕去极尽烧脑,不失当年麦庄组合的水准。
~ 3 ~
香港电影路
对于港片,我们除了怀念那些经典之外,更多的是希望看到新的突破和希望。
麦兆辉也坦言:“整个行业来说,其实以前的人才都走掉了,留不住那么多人,片子也一样。而且,有一些人已经老了。”
也许重现旧日的辉煌,已经是一种奢望,困难重重。
但我们必须看到像麦兆辉、庄文强这样的电影人的努力。《无双》在去年的国庆档以票房成绩冠军,再次证明了“港片没死”。而一个好的作品,要取得成功,从麦庄的经历来看,往往经历过多次的碰壁,是导演、编剧故我的坚持才能最终获得认可。
庄文强说,电影剧本好,但写好了没人要,只能放在电脑里,因为一切事业的成功,需要时机。而这种能够潜下心来,等待、和坚持初心的执着,恐怕是香港电影人最打不死的精神内核和力量所在。
“廉政公署”、“反腐”可以说是切合当下时代背景的作品,也充分的体现了香港的地区文化。再加上警察世家出身的亲身经历,我们相信,坚持写出好故事的人,必定能做到他想要的结果。
即使是一次尝试和摸索,但港片在麦庄的手中,依然是质感十足的呈现。
相信只要有麦庄这样的电影人在,港片不死、精神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