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梦，梦山庄】(十九) 看羊 2

       另一户没住村里，而是住在外面。一片蜿蜒起伏的丘陵中，穿过一片片桉树林，终于找到另外一户人的驻地。三个成奇角的山丘间，围成一个十多亩宽的堰塘。塘边有一大排猪栏，有鸡舍，羊圈，四周不时传来淡淡的轻音乐。黄建军觉得营造的这个环境不错，回去也准备仿照一下。

羊已经放出去了，只有一个老母亲在家里，她做不了主。问明方向后，继续穿过一个个山包，一片片桉树林，最后才在一个凹洼地见到一个年轻仔和他的那群羊。这群羊约有百头左右，有纯白色，纯黑色，或黑白相间，还有几个是棕色，这明显是杂交羊种，个头也比刚哥的本地黑山羊大一些，只是颜色太杂。

“靓仔，想挑几个母羊仔回去养，卖不卖啊？”牛哥放好车，边走边问年轻仔。

“母羊？没有几个了呢。”

牛哥走过去看了看，指着一个小羊问：“靠近白羊的那个小黑羊，骨架看起来不错，可以卖吧？”

“那个阉过了。”

“阉过了？母羊也阉掉？”牛哥感到好奇，通常母羊都是留来繁殖，或卖种，没听说过阉。

“阉了好长肉，没多少肉羊了。”这个年轻人每次说话都是简短的一句，好像不大爱说话。

“那还有没有没阉的小母羊？”

“还有两三个吧”

“一般你怎么卖，多少价钱呢？”

“现在都是32这样。”

黄建军本来对杂色就不大喜欢，一听这个价钱，心里就已经否决了。于是小声对牛哥说：“留个电话，走了吧，这个价钱太高了。”

牛哥犹豫的对黄建军小声说：“这些羊骨架比较大，你看，那些成年母羊都上百斤吧，买一两个回去不好吗？”

“你不是说过，杂群的羊不跟队吗？到时各走各的，怎么放羊？”

“一两个应该没事吧？”

“你看着办吧，反正我看不上，要买就在一个地方买个够。”

牛哥想了想，问年轻仔要了电话，“靓仔，过几天要的话，给你电话，再来拉回去，没问题吧？”

“可以。”

离开一段距离后，黄建军停下车对牛哥说：“不找了吧，第一家那个价钱不高，还任你挑。只要买到好的公羊，一样可以改良。”

“我没意见，昨晚我问了我爸，他说五天后是好日子，最好是那天买羊入栏。”

“你爸还会看日子？我反正百无禁忌，随你，那就五天后买羊。”

“你们村的宝哥，听说想整群卖掉，不如回去的时候顺便找他问问？”

“我没见过他的羊，但听说他那些羊常年都是那么瘦小。顺便去看看也行。”

黄建军老家的自然村叫塘角村，也离公路不远，在一个簏凹里。以前是一张大鱼塘，房子就建在塘边，随着岁月流逝，鱼塘慢慢被淤泥填埋，房子也不断向鱼塘中扩张。整村都是同一个祠堂，同是兄弟，只是不知道隔了多少代了。老一辈的人和常住村里的人就比较清楚，什么太公生了几个仔，哪些人是大房的，哪些人属第几房的。

现在村里绝大部分人都已经迁到公路边建楼房住了，尤其靠近小学一段路，已经渐渐形成一个小坊市，有摆摊卖肉的，卖蔬菜的，一楼大都建成铺面，或出租或自己经营。卖化肥农药的，卖五金的，卖日用杂货的。老村也就剩下村头几户人家，村里面的旧房子已经崩败坍塌，杂草丛生，唯有一条水泥路直通到已有部分崩塌的祠堂。

宝哥就是仍然住村头的几户人之一，黄建军和牛哥找到他时，正在村里崩败的旧房子间放羊。宝哥的羊群约有40头左右，有几头母羊黑白相间，都比较高大。

“宝叔，你的羊不错啊，听说你想卖掉？”黄建军跟宝哥打着招呼。说起宝哥，也是一个命运悲催的人，老婆很早就跟人跑了，只有他和儿子相依为命，黄建军印象中都没见到过他老婆，他儿子比黄建军还大几岁，也一直没成家，前几年却在一次建筑施工中出事死了，宝哥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寡五保户。

“暂时还想看看先，一卖了不知道做什么好。怎么，你也想养羊吗？”

“想啊，不过以前听人说你的羊小个，现在一看不小了啊。”

“以前是小啊，最大也就四五十斤，前年政府给我换了个公羊，慢慢也就变大了。”

黄建军朝牛哥打了个眼色，牛哥明白黄建军意思，也就是羊群经过改良了。

“宝哥，那你先看羊，我们回去了。”牛哥跟宝哥打过一声招呼，转身往回走。

“哦，以后要卖再跟你们说。”

“以后再说吧。”黄建军心想，以后想卖也不用跟我们说了，等你想卖的时候，我们的羊也可以卖了。

回到山上时间还早，黄建军想留牛哥下来搞几个菜喝两杯，不过牛哥说要抓紧时间给禾苗施肥，改天吧。梁雪梅还是有点不舍的跟着牛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