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谅你过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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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是在另一家清真餐馆吃的,相比于前一家餐馆门庭喧闹,脚步熙熙攘攘,这里的确过于安静,客人在椅子上也是一动不动地坐着。所有的座位都满了以后,很自然地没有人再挤着进来排队,有两个年轻小伙儿走动着端茶上菜,小小的屋子里井然有序。前一家餐馆里有一个年轻的适合做推销员的前堂在招徕客人,这家的前堂是一个稚气未脱,满脸写着未满十八岁的字样的男孩,他是个哑巴。

朋友悄悄对我说,你看他长得很好看,尤其是眼睛亮晶晶的。

我说,是的。他的眼睛像天上深邃的明星一样,一眼望不到无垠的界限。

大多时候,他都是在门口站立着,有人进来时,他就点头示意你往里边做,又伶俐地拿过菜单等你点单,褐色的椅子紧挨着桌子显得拥挤,他用右手轻轻靠一靠邻桌穿着白色大衣的女孩儿,带着歉意地微笑示意她往前坐一点儿。

仿佛是因为他本身具有的安静的特性,整个店都显得很安静,只听得见厨房里锅勺着急地碰撞在一起,还有一桌一桌吃饭的人在小声交流着。

我想起家乡有另一位哑巴少年,如今,他已是接近三十的男人了。他的右手有六根手指,瘦高的个儿,总是咿咿呀呀发出奇怪的声音。他也是想要和别人交流。

他不识字,思维又简单,像一个“成人小孩”。听说是小时候感冒打错针的缘故声带才不能发声。家里人没有给他娶亲,他一直在家帮姐姐带小孩儿。外甥都去上学了,他待在家里,只是闲逛,寻到有一群老人围坐在一起下棋,就蹲在一旁出神地看他们下棋,一盘残棋卷走了天边的霞光,战局分出胜负以后,天色昏沉,他也会自觉回家,吃饭,睡觉,第二日,又是如此闲逛。我每次见到他,他都是歪着头笑,不会说话,一直手舞足蹈地笑着。

仓促的白天里,每个人穿梭在浑浊空气汇成的气流中,过着凌乱不堪的生活,又怎会顾及他人生活得如何?
生命不分贵贱,更不论残缺或近乎完美的形态是否会招人喜欢。一个有意识的人的价值该如何凸显出来呢?
庄严崇高地生活着,这是一种对生活的积极态度,也是对自我发展的未来期许。我们都只是个凡人,所以只想获得属于凡人的那一份生活。

如何生活,才能说自己不枉此生来过呢?长命百岁万寿无疆?还是生活美满幸福安康?

曾经不解地是,有些人年纪轻轻就已渡过此岸,尽然奔赴彼岸找寻幸福。或是天灾,或是人祸,原因即是如此这般,他便释然。

微信里面一直置顶一个女作者的公众号,遗憾地是今年开春时节,她离开了人间,只留下一些还未来得及出版的文字。我深知这个公众号再也不会有更新了,但还是一直关注着她,也会细细分享她病中琐记,睡前会读她写的短篇小说。看到她生前的照片,疾病已将她折磨地没有了二十几岁少女的健硕明亮,身体瘦削如枯木,唯有那双大大的眼睛焕发着神采,倒是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与害怕。

得知自己大限将至,她依旧乐观地与朋友聚会,配合医生做化疗,和读者交流,安慰父母,与文字为伴,不曾辍笔。

病痛会一点一点耗尽人体内最后储存的能量,皮肤没了水分,脸蛋不再红润,手指骨节发白,直至终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变丑变得虚弱无力是消磨病人意志的另一种直接明了的方式,也庆幸她学会了接受自己要离开这个鲜活世界的事实。
有人奔赴一生,急切寻求长生不老之法,也有人拼命寻求解脱,幻想永驻云端。

希腊神话当中,有一人祈求神祇能赋予他长生不老的能量。如他所愿,他可以长久地生活在人间了。但他忘了不应该与时间同步行走方可永葆青春。岁岁年年,他愈发地老去,头发,骨骼,一旦触碰就会如枯叶般折损,他长久地一直活在这世上了,痛不欲生。

近日得知,青年导演胡迁自杀,他的作品《金羊毛》已于年初开拍。正如他的朋友所言,我们作为旁观者,更应该关注他的作品,而非他的死亡。天才离世,让人扼腕叹息,也值得我们深思。应了那句很理智的名言:我们不能延伸生命的长度,却可以增加生命的宽度。那么,又该如何看待生命的厚度亦或者生命之质量轻重呢?

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鸿毛千千万万,泰山只有那东方一座。等自己赏够了烟花,看破了红尘,也就可以了却凡事了。时间不能用直尺来衡量,生命的长度更是不能,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的大智慧也并不是一刻就能领会,只好恬然处之,用心珍惜。

二十年来,慢慢见过了人世上许多生离死别之事,才知生者不易,生命亦如此珍贵。

在有限的时间区域里,划分出明晰的度量表,做好当下之事,再缅怀过去,憧憬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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