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被真正需要的人。
在猫鼠游戏这部电影中,有这样一桥段。从16岁开始制作假支票的主人公Frank,在平安夜给追捕他的 FBI 警察 Carl 打了一个嘲讽性的电话。但是 Carl 竟然猜到了 Frank 的小心思,他明白 Frank 这个时候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除了 Carl, 没有人需要 Frank,尤其是在平安夜这样的时候。
只有追捕 Frank 的警察关心 Frank 的动向。
你能感受到那种凄凉么?
这个世界不需要 Frank ,尽管 Frank 凭借着他的学习能力,以及制作假支票的手艺,几乎可以从这个世界上获得他想要的任何东西,车子房子异性和地位。但他不能获得这个世界对他的需要。
这也很可以理解,一个人整天在制作假支票,几乎没有给世界创造过什么价值,这个世界怎么可能需要他呢?
Frank 一定是想跟这个世界产生联系的。他想结婚,想找个正经的职业,他又一次给 Carl 打电话,请求FBI 放过他。
当然,他还是被捕了。
我真的需要这个世界偿还我们很多么?
Frank 为什么一直在制作假支票。他曾经多次跟他爸爸说,或者他爸爸跟他说,我们要赢回以前的一切。
Frank 16岁以前的生活非常不错,爸爸是个有钱的商人。但是后来破产了,为此妈妈改嫁别人,漂亮的房子车子都没有了。Frank 梦想着找回被抢走的一切,让爸爸重新赢回妈妈和荣耀。
我,或者我们,可能没有 Frank 小时候的家庭背景,没有为了赢回昔日荣光而干什么的想法。但我们还是可能有其他一些类似想法:我想要的只不过是 XXX,怎么就不能得到呢,这个人(这个部门,这个世界)都在跟我对着干么?
另外,特别是在钱这个问题上,我们也容易产出这个想法。最近有一些东西的价格涨的很快(内存和比特币)。我自己就曾想过,也听别人说过这样的话:当初怎么就没多买点呢?这不打紧,但我还听过,你们当初都是那么便宜买的,你们也便宜点卖给我吧。更甚至,有人还可以认为这样比较公平[1]。
可怕,以及后怕。
我们不讨论这里面的道德问题。在这里,更重要的是告诉自己事实是什么。
问自己一个问题:你真的希望世界把你想要的一切都给你么?
如果你真的想要那么多东西,那么你最好配的上他[2]。最好有能力回报这个世界以同样有价值的东西。不然,后果就是 Frank,世界并不需要你。而且,你要的越多,世界越不需要你。
这个世界为什么需要一个只来攫取的人呢?甚至说,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这个人,是不是会更好一点。[3]
我或者我们,如果想清楚了这个问题,想想自己能不能忍受这个世界不需要我们,或许在下次枉顾交换原则,从这个世界攫取资源的时候,就会三思而后行。
不要觉的别人欠我的
那我们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有理由,甚至是有充分的理由,从这个世界攫取资源呢?
你为公司做了那么多事情,老板不涨工资,你是不是觉得他欠你的。你为家人朋友做了这么多,他们没有回报你,或者在你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们却没有帮你,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欠你的。
自己明明已经付出了,想得到的东西却没有得到,就骂,就闹,甚至不择手段,甚至干脆谁都别玩了。
某宣言甚至说,历史就是 Opperessor(压迫者) 和 Opperessed(被压迫者) 的对峙。你想想,我们多么惨,付出了自己的时间甚至健康,却生活艰苦。这是为什么?这样一解释就都清楚了,有人压迫我们。他们欠我们的,我们弄他们是应该的。
我的天哪。
可是,事实是什么呢?事实可能是我们做的事情,这个世界并不真的需要。至少没有比其他的东西更需要。
这可能是个令人恼火的答案。在Frank 给 Carl 打电话的那个桥段里,当 Carl 猜中了 Frank 是因为寂寞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Frank 愤怒了。但我觉得他只是被事实击垮了内心的防线。这个事实确实残酷,本来想隐藏起来,让我自己都看不见,但竟然 TMD 被你说出来了。[4]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你把脑袋埋起来也改变不了事实[5]。
那怎么办?
我们不如想想,房子贵不贵?贵,那你也买,为什么?刚需。看病,贵不贵?贵,那你也去看,为什么,刚需。不要房的人,或许有,不要命的人就算有,或许也已经失去性命了。
有些事情,比如一些并不精巧的重复性劳动,确实被人们需要,但是说白了没有那么需要。虽然做那些事情也要使用时间,但是单位时间的价格会比较低。换个角度想,如果你是房地产商,或者房产销售,你看到的视角可能就是,我的房子卖的这么贵,竟然还有人买。某种程度上,那是一种被需要的幸福,尤其是在你能给他们打个额外折扣的时候。
下次你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没有得到公正的回报,不要着急说他人欠你的。想想是你做事情并不被真正的需要。
后话
以上的种种心智,其实是我写给自己的。也希望对别人有帮助,如果有可能的话。
另外,还有更多问题可以思考,我们有没有能力、权利或义务告诉别人他们的需要是什么?有没有一些需求是只能自己来满足别人的?如果越来越多的人能满足同一个需求了,我们会怎么想,怎么做?还有,我们只能被其他「人」所需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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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我这样写的时候,我就能想起自己以前也这样做过事情。感到一阵无地自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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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出《穷查理宝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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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我想到熵增理论,这个世界是在熵增的,而生命要做的世界就是维护这个世界,让自己所处的世界有序。但是如果有一个人只会让这个世界熵减,那么这个世界是不是最好把他屏蔽出去呢。什么叫做屏蔽出去呢?就是让他去另外一个世界。当然,这只是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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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当我发现我生气了,我会想到,其实是对方说出了我不愿面对的事实。我生气不是因为他们说错了,而恰恰是因为他们说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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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角度说,鸵鸟把脑袋塞进沙子里,不是因为他不想看清事实,而是因为他想让捕食者看不清事实。但在自己的生活中,这只能骗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