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开始,也是一个结束。



一个开始,也是一个结束。_第1张图片


阳台的柠檬树虫害被控制了,千辛万苦,千疮百孔的树叶上终长出了完整的嫩芽;乌黑破旧的筷子换成了收藏已久的日式尖头木筷,筷子尾是暗红色配上两条简单的黑色条纹;罢工两个多月的增压器也终于换回了一台新的,发回的包装里少了一个重要的配件,看起来尺寸很特殊,本以为要跑很远的路才能买到那个配件,却在快要放弃的时候在工具箱的最角落找到了最合适的替代品。

— 1 —

“为什么要纹这个?”

这个全是故事也全是我“Lucky number”的七月。我做了一件在之前的21年只感想却从不敢做的事——我纹了身。所以很多次被问到这个问题。

“没有特别的原因,就是想纹了。”这句话几乎成了我的标准回答。也会说是从上学时用的笔记本里找到的图形。是数字7的变形,铅笔画。旁边还有抄写的歌词,字和现在一样难看,没有注上日期,但大约是八年前画的。也许是冥冥中注定了,也许是我潜意识的鬼使神差,让我在这个七月之前再翻到笔记的这一页。但终究是要让我记住这个数字的。

是的,我没忘。

我承认那段时间的我几乎是处于崩溃边缘的,但大家都看着我的笑脸默认我就是现在此时看起来的样子,我也很多次怀疑这种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在所有朋友面前保持逗逼和笑脸的技能是一种特异功能。

所以我总是开心的,也总是落寞的。

前一天晚上我拉着阿笙住在家里,一起在家里吃了饭。饭桌上老爸照旧在朋友面前爆我年轻时的糗事,讲了八百多遍我几乎倒背如流。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反正我不承认。喝了酒喝了汤,阿笙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在饭桌上吃起饭来像个大闺女,我吃饭不习惯说话,他也不敢接老爸的话茬。就跟这小子聊到暗恋多年的女同学时一个羞涩样。当然这是别的故事。

桌上老爸一个人长篇大论从我的糗事一直掰扯到他年轻时独霸红林农场一方的光辉事迹,一样是讲过八百多遍。讲到投入时回神一看大家都低着头在吃饭,就顺手点起一支烟。

那天刚下完一场雨,没有阳光、地上全是积水、空气是闷的。小招她带着一把小伞,穿上人字拖。

“你的伞这么小,一会儿下雨了我们三个人能挤下吗?”

她白了我一眼

“这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还好,也没有再下雨。

屋檐和遮雨棚都滴着雨水,脚下的水泥路一深一浅打着补丁。每一步都是人字拖在地上拖行的声音。运气好的话滴上一脸雨水。刚下过雨,两边的商铺都打起了精神对着一行三人叫卖:

“刚到的新款!无痕无钢圈!”

“What?!”

这条是女人街

转弯进了一个小巷,巷子尽头是个小屋,红砖墙不是刻意制作的,本就是红砖砌成的墙。小屋门前一只棕色的贵宾犬抖着鼻子在地上找着什么,三人还没走近就快速跑回了小屋里,一定是人字拖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屋檐下的招牌上赫然三个字:鬼龙刺。

小屋里坐着一男一女,男人五大三粗左青龙右白虎,中间穿着T恤所以没看见,但看气场应该不是米老鼠。女人棕色的齐肩卷发,齐刘海,巴掌那么小的小脸。脖子以上看起来像是涉世未深的萌妹子,脖子以下是大面积的樱花纹身,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胸,然后钻入修身的上衣里。然而他们并不是纹身师,为此我郁闷了好一会儿。不要问为什么。

看来是垄断了一整条街的纹身业务,我们辗转了两个分店也没有看见纹身师本人。在第三个分店才发现正从午睡中惊醒的纹身师(是不是惊醒的已经不可考了,毕竟我们谁也没在意。——勺子注)。看起来没有起床气,我就放心了。

“就是你吗?把衣服脱了吧。”

我接受这样的问候,并且会自动脑补是刚才的樱花女说的。

— 2 —

在很多老一辈的眼中纹身总是不那么正经的,毕竟纹身店的一大收入来源就是街上的小混混和所谓的黑道中人。其实中国古代开始就有关于刺青的记载,先秦时代以来黥刑就是在犯人脸上刺字。在中国古代典籍中,就曾出现文身、镂身、扎青、点青、雕青等文字,其他还有用刺青来作警示的例子如岳母刺字的故事.但后来慢慢刺青已演变成个人装饰的一种,例如在四大名著之一《水浒传》中,至少就有三个满身刺青的重要角色:花和尚鲁智深、九纹龙史进与浪子燕青。

某度百科是这样解释的:纹身作为人类历史文化的一部分,延续至今已有二千多年。生活中纹身给人印象多半是不可思议的,很直接就想到是黑道人物的专利品,其实这种观念并不适合现代,近几年来社会日渐开放民众大量接受欧美、日本等国的文化资讯,现代人不像以前那么传统,已不再把纹身当作禁忌,在纹身人员中有些是夫妻、情侣,表作爱意将对方的相貌留在身上,亦有些是看见不乾净种。第一种是毛利人流传下来的,用鲨鱼牙齿及动物骨刺捆上木棒蘸上墨水,用小锤敲击入肤。第二种是用数根针绑在一起捆在木棒上,手工点刺入肤。第三种是用电机带动针刺入皮肤,此种方法是当今文身师常用的方法。现代人对文身的理解又是包罗万象,极具个性化的。

我的出生地是一个黎族自治县,黎族人民为追念黎母繁衍黎人的伟绩,并告诫后人:女子绣面、纹身是祖先定下的规矩,女人如不绣面、纹身,死后祖先不相认。绣面、纹身多于十二岁左右起纹,黎族人称为“开面”。黎家少女十二、三岁都要纹脸纹身,一是表示身体已发育成熟,二是可以僻邪保平安。关于黎家女纹身的记载和传说各有不同,据说黎族先人越人是崇拜蛙、蛇图腾的,所以他们就喜欢在自己的衣服与身上绣上与蛇虫一样的图案。清代后有“黎女以绣面为饰”之说,并且黎女绣面也体现出贫贱富贵的等级关系,绣面是有身份妇女的一种装饰,奴婢是不准绣面的。她们在纹身前都要举行专门的仪式,赶走鬼魂,杀鸡摆酒,庆贺祖宗赐予受术者平安和美丽。

— 3 —

看着纹身师用笔在身上一笔笔预描图案时,我的内心是忐忑的。虽然八年前的我画工根本比不上现在的同龄的孩子,但如果他以为图中的是一只章鱼怎么办?毕竟这幅图确实是有点像章鱼的,虽然是六只脚。以至于我根本不敢去问小招和阿笙的意见,现在想来是很怪。这件事我一直拿不定主意,也不敢去问其他人。后来丸子(丸子是个身高170的妹子——勺子注)给它的评价是:

优于原作。

自此我才关上了有一天被嘲笑纹身像章鱼而去清洗或是盖上更大面积纹身的脑洞,也免于被自己的幻想蚕食而变成一个神经病。

2016年7月

阳台的柠檬树虫害被控制了,千辛万苦,千疮百孔的树叶上终长出了完整的嫩芽;乌黑破旧的筷子换成了收藏已久的日式尖头木筷,筷子尾是暗红色配上两条简单的黑色条纹;罢工两个多月的增压器也终于换回了一台新的,发回的包装里少了一个重要的配件,看起来尺寸很特殊,本以为要跑很远的路才能买到那个配件,却在快要放弃的时候在工具箱的最角落找到了最合适的替代品。

纹身的结痂也已经完全脱落了,露出它应有的样子。我辞了工作待业在家。给自己放了一次长假。我去练吉他,弹的比不上安静着。我去拍照,拍的参差不齐。我去旅行,一个人抱着相机做在海边看日落一直到深夜巡逻的救生员来清场。第二天一早在救生员下班前又跑去看日出。导致救生员以为我在海边睡了一宿没被发现。我去打开注册已经很久的公众号开始写这个故事。

这是一次冒险的开始,也是一次旅程的结束。

朋友们,关于纹身背后最大的那一层意义、那一个故事我一直没说,也许以后也不会说。但可能,可能在未来某一天我与你们谈笑的罅隙中会自然的吐露出来。也可能我已经在不经意间告诉你们其中一个人了。如果你知道了,请你连我的那份也一起忘掉、或封存掉。因为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可能会在跟你们谈笑的罅隙中自然的说出这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很长,长到也许我未来的路都是它的续集,会跟着纹身一起和我走完这一生,在我年老寿终的那天,沟壑纵横的皮肤下仍然清晰的印着这个图案。这个故事也很短,短到可能只会占我整个青春的短短的一段,短到也许最终我们都会忘记这个故事,就像它从没发生一样。而未来的某一天再被问及关于这个纹身的故事,答案可能就是一个无心于学业的初中生在课堂上打发时间用自动铅笔在笔记本上画下的图案,仅此而已。

到那个时候,你会是个已成过往的客吗?还是仍然跟着我一起没羞没臊臭不要脸的活着?

— End —




一个开始,也是一个结束。_第2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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