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魔都记:no money,no women,这才是悲剧,世界这么大,还是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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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鸥想,这世上有一种关系,大概就叫作80/4H。

快捷酒店常常会在门口贴一张大广告,写着钟点房4小时80元。

沙鸥和桑桑就常常关顾这样的地方。

沙鸥算过一笔账,其实他的钱并不少花。

谁出来约会都没有直奔酒店去开房的,总得先吃个饭,花个一二百,然后看场电影,现在电影多贵呢,半价日都得小一百,再加上最后那80块,这消费,不低了。

如果说他很喜欢桑桑那他也就认了。问题是,不过是80/4H的关系。

桑桑是他老同学的前任,那天闹分手,老同学央求沙鸥给送送,这一送,算是把件湿布衫套他头上了。

他也说不上桑桑有什么不好。可是,他也说不出她有什么好的。

桑桑是那种,怎么说呢,永远以嫁人为人生最大目标的人,结婚狂一个,像她这样的,结婚后肯定不会离婚,一定会安安分分地相夫教子。

但问题是,至今都没有人请她去相和教。

桑桑说,那是因为自己长的太贤妻良母相了,男人嘛,书里电视里不都在说,男人都喜欢狐狸精不是。

沙鸥说你听那些人瞎扯呢, 他就从来不喜欢狐狸,女鬼,聊斋,老猎手啥的。

4个小时,2小时干活,2小时瞎扯。好像还有点兴味。

如果说大家都在故乡,像他的家乡——是一个水城,安静,平淡,活一百年和一天也没什么区别,在那样的地方,也许他会静下心来,好好地酝酿一下,和桑桑做一对情侣,甚至是,夫妻。

只是,现在他和她都生活在魔都,都是小白领儿,两人每月除去房租,交通,吃饭,买衣服,上网费啥的,也就所剩无几了。

桑桑的需求又旺盛,有时候一周几乎要约2,3次,沙鸥出人出钱,自忖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长此以往,他还走得动道儿吗。

和桑桑分手后,他遇见了清砂。

清砂亭亭玉立,穿衣服夏天浅蓝,冬天深蓝,素净雅致,他一哥们说过这么一句,“这丫头打扮的像个尼姑。”沙鸥立即打了他一拳。

清砂是本地人。父母开一家小书店,店面是自己的,也就有当无的做做,她还有一个上大学的弟弟。

清砂一切都和他AA,吃饭,看电影儿,80块的房费也出40。沙鸥觉得这就有点过了,80那一笔是该他掏的。

交往了一段时间,也想过将来。但是清砂的父母老早有条件摆出来,不管怎么样,结婚买房的首付,是要男人出的。

沙鸥算算自己口袋里的钱,离付一套略微像样点的房子的首付,还有一条高铁那么长,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和清砂分手那天他哭了。一个人哭了一会儿,感觉挺不好意思的,就洗了把脸,打算出去喝杯闷酒。

那晚在酒吧偶遇桑桑。有一段时间没见,她瘦了,穿的衣服似乎也有格调了不少。晚上有点冷,她穿一件黑色的毛毛背心,底下是短裙,长靴,和时尚杂志里的模特也差不多。

因为再度重逢,两人都流了眼泪。

到了午夜,回家已经没有了地铁,两人再次去开了房,80块4小时,做到天亮。

酒,烟,毒品,性爱,似乎是天下最能麻醉人的物品。

一早醒来,两人都得赶去上班。一个去东城,一个去北城,都得换两趟地铁。

沙鸥想,他们真是两头惶惶不安的驴。两只疲于奔命的土拨鼠。

到了办公室,一杯咖啡下肚,沙鸥就开始恨自己,怎么又和桑桑搞在一起了呢,这种关系,虽然说不上丑恶,可是,也足够让他绝望和感觉卑微与不洁的了。

他憋住了不听桑桑的电话,不回她的微信,渐渐的,桑桑那边也就没了消息。

沙鸥松了一口气,可不知道为什么,同时,又很是有点怅然。

过了一年他开始学人赌球,不怎么懂球的沙鸥那时连赌了好几场,血一往上涌他立即把自己的全部身家押上,你别说,运气来了哪怕关上门它也直往里钻,他连连押中了几个冷门,赢了一大笔钱。

这笔钱,已经够他在这里买个房子付首付了。于是,大家都说他该结婚了,年纪不小了,他自己觉得好像也该办这事儿了,但是,他还没老婆。

哥们说有钱自然有老婆,有了钱之后看看他也还算是一表人才的嘛。

“你那个小尼姑呢?嫁人没?”

沙鸥买了房,找人装修,然后去找清砂。清砂还没嫁,她爸爸妈妈的态度呢,果然如哥们说的那样,说他“还挺一表人才的么。”

清砂依偎着他,去看他刚装修好的房子,她依然一袭青蓝色长裙,挺拔清雅,宛若修竹。

沙鸥想,他那格调庸俗的新房子里,能栽进这么一棵翠生生的竹子不。

看完之后,清砂提议去酒店。两人都走到门口了,沙鸥突然说,今天有点事,改天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他也恨自己忒矫情,只是,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葛大爷说过,no  money,no  women,这才是悲剧。可是,有钱有房有女人就幸福了?怎么他就没这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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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鸥去看了桑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去看桑桑。

桑桑已经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但是,他鬼差神使地去了。

沙鸥想,他有俩糟钱之后去找清砂,无非是圆梦的意思,就像以前没去过西藏,一旦有了机会有了闲钱,怎么也得去西藏“洗涤一下心灵”呀。

但是桑桑呢,桑桑和他从来都不过是80/4H的关系。

桑桑胖了,穿着运动装,怯生生地出来。

再看看清楚,她不是胖,是腹部突出那么一小块,像个小小皮球。

你……怀孕了?

桑桑点点头,然后就哭了。

说是交往了一个男朋友,骗她会结婚,结果呢,甩了她和别人跑了。

人头猪脑。沙鸥吼道:人说什么你信什么,人说和你结婚,人干吗要和你这样的货结婚哪?

桑桑哭的更伤心了。

沙鸥给了她一点钱,因为桑桑自己说要去医院做手术解决。

手术后医生说她的情况不是很好,让住几天院,沙鸥又花钱给她请了一个护工,每天还去外面的餐厅打包营养餐带给她。

桑桑慢慢地养过来了,在那一床床病人里,她的脸色最红润粉嫩。

那么,接下来呢?沙鸥想,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他并不爱清砂。欣赏,心仪,喜欢,和爱那是两回事。和永远在一起生活是两回事。

他爱桑桑吗?好像是……好像也不是。

沙鸥想,其实,他就是被那些钱给浪催的。本来一个普通小白领儿,哪有资格谈情说爱,考虑在魔都结婚生子?反正横竖横了,也就潇潇洒洒,吃酒玩游戏,两眼一抹黑的过了。

可现在,人人都在问他,房子装修好了,准备娶谁进门呢?清砂还是桑桑?

半年后,沙鸥把房卖了,那房他一天都没住过,因为是新装修的,卖的挺快。

他给了那俩女人一些钱,剩下的,他又给他一个好哥们儿投了资,那人挺有才的,说是要创业,就是没启动资金,他就把钱塞他这里了,说了声:兄弟,给哥好好干。

就让他替自己留在魔都吧。沙鸥想,我大概就是别人说的loser,我不配留在这里,我也不想留在这里了。

世界这么大,我还是回家吧。

那晚他一个人慢慢走路去希尔顿喝酒。希尔顿在夜色里浮华辉煌,暗含忧伤。小城市很少会有这么豪华版的希尔顿,他就想借这一晚,与魔都告别。

沙鸥回家了。回了他的故乡。

那是一个小小的静谧的水城,也有旅游业,只是不怎么发达。

现在城里的主要交通工具还是船,那种船哪,可以一直开进人家的河埠头,开进屋里的灶披间,客堂间,开进陈逸飞那张著名的《双桥》油画里。

有人看见沙鸥撑着船,撑着寥寥无几的几个游客,在水上游走着。

沙鸥看起来气色还挺不错似的。脸上笑嘻嘻的。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他呀,还真对得起他爸给替他取的这名字。


PS:本文所说“魔都”,并不是实指上海,而是指一切和上海同等级的大城市。“魔都”之“魔”字,实在起得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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