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安乐死”

【日更143】

周末在网上看了一段关注度很高的视频，说的是一个身患“运动障碍”的英国老人Peter在妻子的陪同下，自愿实行“安乐死”的过程，全程由BBC跟踪拍摄。

这其实是纪录片《选择死亡》的片段，几年前我就看过，因为英国还不是“安乐死合法化”的国家，所以他们最终是前往瑞士才完成了一整个过程。

事实上Peter在本国属于“富裕阶层”，除了看起来有些行动不便以外，精神状态仍十分正常，但最终却能看透生死，自愿选择以这种方式离开世界，真算得上勇气十足，毕竟“求生”才是所有生物的最大本能。

现实中往往更容易看到的是，无论在多么艰难绝望的情况下，哪怕仅仅是为了延续“肉体的存活”，无数人也都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追求那微乎其微的生存可能性，多活一天是一天。

以前看到某些老人年纪越大越害怕死亡，我一度很不理解。因为那时我觉得若是年轻人怕死很正常，毕竟他们还剩许多丰富多彩的人生没有经历，但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比年轻人还更怕死，我总会觉得特别“不洒脱”。

在我那时的想象里，人只要活到一定年纪，是早就应该“参透生死见惯无常”的。跟他们比起来Peter活得显然更明白通透，活着的时候追求“生活质量”，死去的时候看重“死亡质量”，单凭这一点，这位老人就足以令我肃然起敬了。

但是比他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妻子Christine。她其实一直不太赞同丈夫的选择，但仍然全力尊重并支持他出于自由意志的决定，一直陪伴他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可以想象从丈夫首次跟她商量到最后离世的整个过程中，她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精神压力。

片中还有一位同样伟大的母亲，她是亲自陪着自己才42岁的患病的儿子Andrew去实行“安乐死”，并且还是在圣诞节即将到来之前。面对亲人，她们完全没有做“道德和亲情绑架”，只是默默陪他们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用行动诠释了什么才是“最好的爱”。

片中还讲述了一个细节：在这家合法的“安乐死”机构里，它的客户中有高达21%的人并非因为患上了各类绝症而选择“安乐死”，他们只是出于“对生活的绝望”！我估计其中有不少人应该属于“抑郁症”之类的，片中没有细说，但想起来还是细思极恐的。

总的来说，我认为“安乐死”的确是一种“更人性化”、“更尊重死者意愿”的告别方式，对许多身患绝症或已无求生意愿的人来说也未必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可惜迄今为止世界上仍然只有少部分国家承认其合法性，像Peter夫妇也是辛辛苦苦跑到瑞士才得偿所愿。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实在是因为其中牵涉到太多法律、社会和伦理等各方面的问题，而且一不小心，就容易被某些不法分子钻了空子，所以大多数国家在此事上“推进缓慢”，也就变得可以理解了。

我还看到有不少网友也在趁讨论“中国何时可以实行‘安乐死’”的话题，我个人觉得在如此重视“养生文化”和“长寿文化”的我们国家，而且是在如今依然相对保守的社会环境下，现在讨论这个话题实在是言之过早，我“壮着胆子”几乎毫无根据地瞎猜“50年以内应该没有可能”，也许都说少了。

不过我还是坚信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因为“文明”或许会晚到，但不会不来。

我们不能选择哪一天来，但至少还可以选择哪一天以相对温和的方式走，不管怎样，我都觉得这是文明的巨大进步，而在这一天来临之前，我们能做的，无非也就是活好自己所拥有的每一分每一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