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税和艺术

报税和艺术_第1张图片

报税和艺术完全不相关,一个典型左脑思维分析数字,另一个典型右脑想象创意随意,竟让我这不左不右,或又左又右的人把它们结合在一起,也算挺自我得意的独创,这多得朋友提点。

和朋友分享报税日记,被提醒照相以後整理出书。当时心想,出书这数量质量远远不够,只是自娱娱人。不过这照相念头种子一被播下,还真念念不忘,每天浇水灌溉。之前怕侵犯私隐,但想想客人同意也就明正言顺。

我喜欢纪实摄影,这种摄影有两类。一类是不动声色捕捉人生百态,这就是所谓的”扫街”,被照的人可能知道被照,也可能不知,我称为第一人称照相法,即用摄影师的眼睛描述让读者如亲临场景。另一类是向被照者要求照相,可以是熟人或陌生人,这就是第二人称照相法,即让读者和被照者眼睛对话,让读者自己去读被照者的故事。

第一类就要求摄影师有一颗好奇的心,一对敏锐的眼睛和一双快速拿相机按快门的手。经常是自以为得意之作,回到家才发现光线不对,或没对好焦,懊恼不已。幸好有伟大的数码相机,不用担心胶卷冲洗等的隐形成本,就常本着照错不照漏,后期百里挑一的态度,通按(快门)无误。

第二类街照难度就是和人聊天,然后让他们允许你照相,而且要照出他们的特征。我喜欢和陌生人搭讪,但在街上不明不白和人套乐乎,近距离把相机举到人面前,还要照出特征,就有些难度。这报税可是好机会,因为报税要知道客人的家庭和经济情况,所以短时间内就获得客人信任,这聊天也就有了深度。再者报税空间小,近距离照相也不突兀。

我朋友可真帮我想了个好主意,不过如何开始有点惆怅,毕竟无缘无故要求照相可能会引起反感和拒绝。很是烦恼了一下,然後就想到了个好主意,如果让他们看我作品消磨报税无聊时间,知道我的身份後,等报完税再要求照相就顺理成章。

果然这方法好,一举几得。客人不仅觉得我擅解人意,而且当即对我刮目相看,当然也乐意让我照相。

富兰克林说过,世上只有死亡和税是不可避免的。死亡人生也就一次,但税就像唐僧的紧箍咒,得时时提防着。每年四月三十日之前就是一般加拿大人被念紧箍咒的日子,因为那天是向加拿大税务局报去年税的最后期限。我就每年税季在专门帮人报税的公司里工作。一般来报税的人都忐忑不安,要交多少税,还是有多少退税,好像隐形地掌握在我们手中。有些人会对着手机,但毕竟好像很不礼貌,所以大多数人是无无聊聊地等我们问问题,看我们输入资料,观察我们表情,就像齐天大圣孙悟空痛苦翻滚,焦虑地等待师傅松箍。也是因为报税,我才知道我有着演员不可多得的天赋,表情不仅丰富,而且煽情。每一次眉毛一动,就挑起客人神经,跟着我的眉毛飞舞,七上八下的。因而当我把我的摄影书给他们消磨时间时,他们很感激,有种无须看我表演如释重负的感觉。

因为报税是和数字和规则打交道,也就是方方块块,规规矩矩的,所以客人对我给他们的书也没多大期待,也就想舒缓紧张的心情而已。一翻开我的摄影书,那如梦如幻色彩柔和似曾相识的海雾景,就吸引了女性的目光,而刚硬如书法的冬季落叶树,就引起男性的共鸣。我没跟他们说是我的作品,不过他们就对照着我的名牌名片和书的署名,也就对我刮目相看。看到自己制造的这种即时“明星效应”,虽然心中窃喜,不过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应该归功于报税和艺术的巨大反差。

不过也不是人人都喜欢艺术,所以也就给多少有些艺术修养,聊得来的客人看。当然也不会大小通照,是有“歧视”的,面目和善,有笑容的,不被拒绝之余,也多些积极正面开心的相。看多了摄影界悲情煽情的纪实摄影,我只想开心自己娱乐他人。

虽然跟客人说是让他们消磨时间,不知怎么他们竟会想到报税送相册,而且是私人相赠,就顺手牵羊带走了。或者碰到画家客人,要买,惺惺相惜,我就送了。所以一个税季下来,也不见了好一些。

在朋友的温馨鼓励下,客人的题材激励下,日记式的作品竟是源源不断,税季结束,竟累积了不少。而为了锻炼照相两不误,走路一小时上下班途中也筹了不少不同题材的“扫街”相片和故事,例如交通类的自行车系列,滑板系列,风景类的春樱系列,建筑系列,街景类的低头手机系列和望上俯下系列。还有税季的最后几天,为了离别纪念,也照了不少来自不同国度的同事相,加上相处的趣事和矛盾,竟承朋友贵言,有了这可称为《报税和艺术–维多利亚的秘密》的有关加拿大维多利亚人文地理的一系列文章。

在报税里反省找到自我,开心了解本地人生活,写下一系列文章,照了一些相,何其幸运,一份工可做到这样,可谓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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