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江旧事一一龙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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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跑路过菜市场，买了几条小黄鱼、昌鱼，做了盘家烧杂鱼。这种做法是在龙江中学教书时学的龙奶奶的。或者应该是聋奶奶吧，当时老人有70来岁，耳朵有些背了。据说是杭州人，大户人家的姨太太，抗战时逃难，一路奔徏，由西安至宝鸡，最后落户到汉中。孤身一人，原生家庭和寄身家庭都已失散。初到汉中，别无所长，靠针线活艰难度日。62年困难时期正遇瑛的母亲生了孪生姐妹瑛与蓉，瑛母便将其中之一瑛托付予她照管，管饭，无工钱，由瑛为其养老送终。由此，聋奶奶便一路带着瑛、伴着瑛、追随着瑛。我分到龙江那年，瑛的女儿茜茜还在襁褓中，茜茜爸老潘在城区教育学院培训，每当茜茜哭闹，聋奶奶就会用浓重的浙江口音对茜茜喊：小潘回来啰一一一一，那腔调彷佛还有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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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中学的生活照例单调，饭菜也将就到乏味，而聋奶奶的小菜确非常的精美，尤其是那道小葱拌豆腐，讲究又有滋味。偶尔有起了塘或钓了鱼的来学校卖鱼，大多不成器的：麻魚、樱花子、白条子，我们总不太会吃。瑛会买一堆，聋奶奶烧一盆出来，味道特别鲜美，就默默地偷学了去。偶尔，聋奶奶也会用浓重的口音讲起年轻时候的事:为了看梅兰芳的戏，从杭州坐车去上海⋯听得我们这些没见过市面的人云里雾里的，再看着眼前这个一直穿着靑布盘扣大掛子的老人，瘦弱的身体，苍凉的深陷在眼眶里的眼睛，布满着皱纹的脸。她年少时的吴侬软语，风华正茂时的精致生活，后半生的漂泊，各种人生无常横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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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老潘和瑛最终落户在上海，聋奶奶也随着瑛回到了故乡，最终归根于她熟悉的家乡。